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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文 / 易刀

    李無憂微笑道:「不錯!」

    「太好了!」諸女振臂齊身高呼,即便是連一貫文靜的朱盼盼和淡漠的唐思、若蝶也不例外。

    「恭喜元帥!」無憂軍眾人均是大喜過望,紛紛落馬拜倒,歡聲雷動。三千人一起吶喊,只如山呼海嘯,外圍的珊州軍士兵聽見呼聲更是雙足發軟,亦是紛紛拜倒在地,莫敢直視李無憂。

    李無憂嗆啷一聲拔出背上無憂劍,舉劍過頂,朗聲道:「諸位無憂軍兄弟,我軍此次進京,可謂險阻重重。但我李無憂再此發誓,無論有任何危險,我都將與大家不離不棄,凡與我無憂軍任何一人為敵者,便是與我李無憂為敵,與我四十萬無憂軍為敵,當者必誅!但朝中有奸妄當道,蒙蔽聖聽,此行實是凶險重重,凡不願隨我進京者,現在請領了路費立刻離開,本帥以性命擔保絕不為難,也不會看不起你,之後江湖相見,大家依然是好兄弟。好,誰要離開,請站出來?」

    軍中一片死寂,誰也沒有說話,誰都紋絲不動。

    「很好!」李無憂還劍入鞘,「今日大家修整一日,明晨兵發京城!」

    眾人轟然應諾,各自造飯不提。谷風聽李無憂言下竟是隱有血濺京城之意,卻不知他所說的朝中奸妄是誰,但他圓滑慣了,卻也不問,只是大讚特讚了一番李無憂神威蓋世下屬威猛,掉頭卻讓手下帶領珊州軍回城,並讓人趕忙派出使節將李無憂動向上報朝廷。李無憂也很是熱情地敷衍了他一陣,自將他交給王定等人,自己卻帶著諸女回到帥帳。

    久別重逢,眾女和李無憂自是有說不完的親熱話。此時十一月中旬,正是隆冬時節,自有手下送上火盆暖壺等屬,一時帳中春意融融,眾女個個嬌顏透紅,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李無憂看在眼裡,耳畔軟語濃濃,鼻中幽香淡淡,與先前石中景象相比不啻仙境。

    李無憂細細將進入三生石前後說了,但失節給公孫三娘一事自然大筆掠過,只說是這淫婦輕薄自己想吸取自己功力和精血,自己巧妙周旋,終於用計在糊糊真人幫助下將這娘們正法。至於最後脫困一事,更是不能說出前世以及天外散人之事,只說是三生石乃是上古奇石,不想居然有恢復功力的奇效,自己非但功力盡復,居然還更上層樓。

    諸女聞之都是唏噓不已,聽到緊張處,慕容幽蘭和葉秋兒更是緊緊摟著李無憂不放,生怕他忽然消失一般,其餘諸女或害羞矜持或感情內斂,卻也不離他三尺,關切溢於言表。李無憂於眾美環擁之下,只覺恍如隔世,也是柔聲安慰,一時極盡纏綿,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夜諸女在寒山碧帶頭起哄下,依舊睡到了他隔壁帳篷,誰也不肯和他大被同眠。對此李無憂是恨得牙癢癢。眼見一群活色活香的絕世美女在眼前,卻是親得抱得偏偏睡不得,這種感覺比之不能觸摸更加讓人鬱悶。

    但自當日寒山碧這妮子到來之後,因其火辣的作風和出色的外交手段,眾女竟自然地為這妖女馬首是瞻,當她提出婚前不可越雷池半步之議,諸女雖對李無憂情深一往,竟也都是一致贊同,連早和李無憂有過肌膚之親的葉秋兒也因怕將來被眾女孤立,不敢陪他荒唐。唯有唐思說要保護他,與他隔床而睡,卻也是朵帶刺玫瑰,萬萬采不得的。李無憂對此怒火是上了九重天了,卻因之前功力受限不能用強,只能無可奈何。

    此時他雖然功力已然遠超任何一女,卻也心知自己若當真用強留住諸女,諸女表面不說,心頭難免會看他不起,是以他也只當一切如舊,只是暗自發狠,甚至連唐思也遣去和諸女一起了。軍中人人以為元帥大人六妻在旁卻不犯秋毫,當真是君子人物將士楷模,對其敬服更增,卻不知李元帥是啞巴吃黃練有苦難言,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夜至三更,李無憂孤枕難眠,披衣坐起,出帳繞營散心,有守夜士兵見了便要呼叫敬禮,李無憂揮手制止,示意他們繼續巡邏,不要聲張。

    李無憂獨自一人出了營帳。此時已是冬日,草原上馬草已然枯敗,早被收割一空,寒星冷月下,極目望去,整個蒼瀾平原不見盡頭,空曠而寂寞。李無憂想起諸女和眾士兵就是在這裡對著一塊石頭堅守了兩月之久,全是為了等自己,心頭頓時不禁一陣感動。曾幾何時,李無憂早已不是一個人了,自己的肩上平白壓了那麼多的責任。在恢復前世的記憶之後,莊夢蝶的記憶佔據了他的心靈,前世和今生糾纏在一起,固然讓他得到了更多的寶貴記憶,但也多出了很多感情和沉重,大大地改變了他的氣質,短時間內這個影響還會繼續升級,他要是不覺得心情煩躁才是怪事。

    「出來吧!」他忽然輕輕叫了一聲。身後現出無數條淡淡倩影,隨即漸漸變濃,最後在他身前匯聚成一條。月光下,黃衫人影淡雅如仙。

    卻是若蝶。

    「公子,你的功力真是大進了,連我的千妖解體藏地術也瞞不了你,奴婢以後要想再秘密跟著你怕是再也不能了!」若蝶雖是在笑,眸中卻滿是驚愕。

    「傻丫頭!」李無憂笑了笑,招手示意她過來,後者看了看四周,才乖巧地走了過來,被他摟在懷裡。

    「原來以前你經常暗地裡跟著保護我,枉我自詡神功蓋世,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可真是夠笨的了!」李無憂輕輕摸著她的臉,又是感動又是感慨。

    「公子不必這麼說。」若蝶忙安慰道,「若蝶不過是因為癡長了公子幾歲,其實任何人要是在公子這個年紀有這樣的功力,做夢都該笑醒了。再說如今公子的功力已是遠遠勝過奴婢,以後再也用不到若蝶保護了!」

    「呵,那以後就由我保護你吧!」李無憂淡淡地笑,神情中卻有著說不出的認真。

    「啊!」若蝶輕輕叫了一聲,也不知是歡喜還是驚訝。

    「對了,以後不要自稱奴婢,也不要叫我公子,和小蘭她們一樣,叫我相公或者老公都行!好不?」

    「公子,奴婢不敢!」若蝶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敢?是不願吧!」李無憂淡淡一笑,「在你內心深處,依舊只是把我當作莊夢蝶的替身。怕是連你自己也不是真的相信我就是莊夢蝶轉世,或者你也根本不相信有轉世這回事吧。」

    「公子,你……終於還是看出來了!」若蝶輕輕掙開了李無憂的懷抱,星眸燦爛,「不錯。當日白石說你是莊夢蝶轉世,我便信了。其實過了這千年之久,即便輪迴真的有道,我又能去哪裡找他?我只知道他前世是倚天劍的傳人,而你是千年之後倚天劍的傳人,是以我一廂情願地以為你是他轉世。公子,對不起了!」她輕輕朝眼前男子行了一禮。

    李無憂幽幽道:「我肯真心待你,你就不肯跟我?」

    「公子恕罪!千年以來,若蝶心裡只有他一人而已!這些日子若蝶雖然是履行對白衣前輩的承諾,但自己也是從公子這裡找到了安慰,奴婢這裡謝謝公子了!」若蝶再行一禮。

    「你要走?」

    「公子既已揭穿,若蝶怎好再呆下去?

    「你要去哪裡?」

    「天涯海角……去找他。」

    「我們還會見面嗎?」

    「公子若是有難,若蝶遠在萬里之外,亦當為公子赴難。但以公子今時今日的功力,今時今日的勢力,天下能令公子陷入危難的人怕已不多了!也許這一生……」若蝶沒有再說下去,但李無憂已經明白這丫頭是堅持不會再見自己了,不禁哈哈大笑。

    若蝶愕然地望著他,茫然不解。

    李無憂輕輕吟道:「朱顏渺渺,白雲蒼蒼,俏人兒,已改昔時模樣。誰還記,當時為誰痛哭,為誰歡笑,看光陰凋盡舊詩行!誰人玉台高閣,誰人極樂天堂,凝眸處,煙波斜陽……」語聲至此頓住。

    若蝶不由自主續道:「莫問卿卿去處,挽一蓬青絲,且去那世外垂釣,哪管那角徵宮商?」語罷卻是滿臉淚光,「公子,你……你……」

    李無憂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蝶兒,縱千萬人,我們生死同歸!」

    「啊!」若蝶驚呼出聲。

    李無憂又道:「蝶兒,直到此刻,我才知能日日看著落霞秋水也是人生一大樂事,自今日開始,我再不理那狗屁的江湖,就這樣陪你一輩子好不?」

    「好啊!」若蝶輕輕說罷,卻已是淚流滿面,一頭撲進李無憂懷裡。

    李無憂說前一句,卻正是千年前莊夢蝶與若蝶於天柱峰大戰三千高手時所說,而後一句則是繁花過盡,二人前往北溟前所說。若蝶乍聞之下,如何能不驚不喜不悲不泣?

    千年的相思得償,淚水是不是可以淹沒整個蒼瀾?

    誰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忽然一把推開眼前人,嗔道:「你這壞蛋!你既已恢復記憶,為何偏來作弄人家?」

    李無憂歎了口氣,道:「倒也不是捉弄你。只不過,前世太過沉重,能不記得,我還是不想記得的好。如果你肯隨李無憂,那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洩漏我前世的秘密的。只是沒有料到,千年的歲月,原來依舊不能磨滅往昔的記憶。」

    「嘻嘻,其實你剛才若再有誠意地懇求兩聲,說不定我已經答應李無憂了呢!」若蝶笑了起來。

    「好啊,臭丫頭,居然敢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李無憂佯怒,作勢去抓若蝶胸部,後者誇張怪叫,躲閃不迭。但李無憂此時既已恢復前世顛峰時的功力,若蝶自是不及,再加上她是假意躲閃,不幾下李無憂便將她復又抓到懷裡。

    二人隔了千年再次相逢,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只不過若蝶一直在天地烘爐中坐井觀天,日子單調,也沒什麼可說的,而李無憂雖然到今生也只轉世了一次,但他這短短不足二十年時光卻是風起雲湧,說不出的波瀾詭譎,李無憂此時也不再瞞她,將自己一切細細說了,若蝶雖然淡泊慣了,此時卻也聽得津津有味,因李無憂所喜而喜因李無憂所悲而悲,一直說到自己被公孫三娘所抓,之後醜事也並不隱瞞,細細說了,二人雖在千年前已是夫妻,若蝶聞之依然是臉上多了兩抹嬌羞。李無憂看在眼裡,暗覺好笑,卻也不說破,只是繼續向下說,直說到天外散人現身,自己借助三生石力量回到前世,看到當日在舍利海所發生的一切,最後借助逍遙珠的力量恢復前世功力和記憶。

    若蝶聽罷歎息不已,道:「當日我只道我死後大鵬神必然會將須彌丹給你,卻料不到你也是這樣……好在轉世之說原來並非虛妄,否則,相公,你怎麼對得起我?」

    「傻丫頭,你若死了,我一個人獨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答應我,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知道了嗎?」

    若蝶正要說話,李無憂忽地臉色一變,道:「有高手來了!」

    若蝶先是一愣,隨即眼中卻露出又是佩服又是驕傲神色,笑道:「相公,過了一千年,你的本事居然還在我之上!我這一千年可算是白修煉了!」

    李無憂笑道:「傻丫頭,難道你忘了我們夫妻同體麼,你我功力消長息息相關,你功力增長了,我自然也就增長了!」

    若蝶恍然:「我就說我修煉了這麼久怎麼連糊糊那個老頭都打不過,原來是你將功力給我竊走了啊,快還給我!」

    「不是這樣的!」李無憂幾乎沒有暈倒。

    「逗你玩的,幹嘛那麼緊張啊?」若蝶輕輕摸摸他臉,咯咯笑了起來。

    李無憂愣了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過了千年的淡漠之後,見到莊夢蝶復生,若蝶終於開始打開她的心結,慢慢恢復她往日的性子。但他隨即想到另一個問題,不禁大叫頭疼:小蘭和秋兒這兩個淘氣少女已夠人頭疼了,寒山碧更是行事妖氣十足,如果若蝶再恢復當日縱橫天下的幻蝶妖姬的性子,老子以後豈非永無寧日?

    正自頭疼,兩道人影已如鬼魅般由遠而今,掠到二人身前。其中一人才一落地,立時朝李無憂撲了過來,一邊還大笑道:「哈哈,臭小子,老哥哥沒有騙你吧?你果然恢復功力從三生石內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少靠近我!」李無憂身體如游魚般一轉,手掌一揚,內勁透出,指不沾衣地將來人推開,「你奶奶個熊,過了兩個多月還是沒洗澡吧?口水鼻涕地搞得滿身都是!老糊糊,你真他媽的無藥可救了!」

    來者正是糊糊真人。與他同來的還有一背負一條巨大布袋的胖大老和尚。這和尚本就生得極高,偏又胖大異常,看起來簡直如同一座小山,更讓人鬱悶的是這和尚一身僧袍竟也是幾十年沒換過一般,破破爛爛,發白的底色上到處都佈滿髒兮兮的黃綠色,一看就是積攢多年的油膩。

    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若蝶和李無憂都是看得皺眉,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

    糊糊真人聞了聞衣袖,憤憤道:「也不是很臭啊!也就三十年沒洗澡,二十年沒換內褲而已,能有多臭?李小子,你他媽不能人格歧視啊!」

    「錯!我這是種族歧視!」李無憂不為他怒氣所動,「老子生平最討厭你們這些假裝灑脫不羈不拘小節其實是為懶惰邋遢找借口還偏偏自詡高人的噁心人士!」

    「靠!敢這麼說我三哥,臭小子你討打啊!」與糊糊真人同來那胖大和尚驀然大喝,聲如洪鐘,向前一步跨出,地動山搖。

    「錯!我不僅僅是說他,還說你呢老和尚!媽的,你嗓門大到天橋說書或者到捉月樓當陪床叫春的去啊,力氣大沒地方使,上山開礦下海抓龜幫人抬轎子強姦母豬什麼不可以做,非要在這又吼又跺地的?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要我說三道四,真是不知所謂!」李無憂擺擺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老和尚本是氣勢洶洶,李無憂話一說完,他卻立時愣住,轉頭問糊糊真人道:「三哥,他是再誇我嗎?」

    「撲通!」李無憂三人同時跌倒。

    「笨笨!」糊糊真人鬱悶之極,狠狠跳起來敲了敲和尚的大光頭,「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呢,他剛才的話,翻譯成你們佛門用語就是:如來是狗屎!」

    「啊!」和尚大吼,提起海碗大小的拳頭,猛地朝李無憂衝了過來,人未至,撲面的勁風已至,直刮得李無憂和若蝶臉頰生疼,心道這廝好深厚的內力。身後,糊糊真人朝二人擠眉弄眼,一臉得意。

    「相公……」若蝶叫,李無憂擺擺手,後者點頭退開。

    一丈,老和尚氣勢洶洶,李無憂氣定神閒,不為所動。

    七尺,老和尚殺氣騰騰,李無憂依舊氣定神閒,但卻已氣走全身,全身每一寸肌膚都隨時可以出擊。

    五尺,兩人雖然盡力收斂自己的功力,但氣場還是有了輕微的相撞,空氣中已然有微小的火花,李無憂的兩隻手都已然用無形元氣結了個隱印。

    「大師佛門高人,請受小僧一拜!」老和尚猛地匍匐在地,李無憂手印射出的烈火頓時落空,猛地射向丈外的糊糊真人,後者猝不及防,長長的白鬍子立時被點燃,空氣中頓時瀰漫出豬頭被燒焦的味道和豬叫,但沒人甩他……

    李無憂幾乎沒被老和尚龐大的身軀壓倒,還好閃得快,當即一面暗自凝氣護身思索江湖中到底有什麼法術是五體投地才能施展的,一面盡量緩和語氣道:「和尚何事行此五體投地大禮?」

    老和尚抬起頭,臉上每一寸皺紋都寫著虔誠:「如來是狗屎,多麼精闢地論斷!施主這句話真是太有禪意了。須知眾生皆平等,萬物皆是佛,如來佛祖和狗屎完全沒有區別!嗚嗚嗚,大師你簡直是貧僧的偶像,懇請大師點化!」

    眾人徹底傻了。這老和尚怒氣沖沖地跑過來,居然是因為那句話……

    李無憂暗自戒備不敢放鬆,表面卻合什作高僧狀,微笑道:「須知青青翠竹,皆是般若;鬱鬱黃花,無非菩提。豈止如來是狗屎?你只要也將老糊糊也當作狗屎,將自己也當作一堆狗屎,時刻想著你和他都是狗屎,那麼你自然就……」

    「大師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和尚大喜,「難怪三哥死纏爛打也要貧僧來救你!不,是讓貧僧來接受您的點化!」

    李無憂徹底無語,掃了一眼他身後的糊糊真人,眼見後者已然控制住了三昧真火的蔓延,不禁大是佩服,卻也無暇理會這兩個傢伙,當即淡淡道:「好了,大師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去幫你三哥將火撲滅再來找我吧!」說時身形一閃,已到了若蝶身邊,再一閃,已跨出五丈之外,身後兀自傳來老和尚洪鐘一般的回應:「多謝大師點化,多謝大師點化!請記得貧僧法號是笨笨大師,您千萬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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