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聖做狂第一百二十六章螳螂捕蟬
陳羽一字一頓道:「孔、雀、內、丹!」
「老子就知道你一直惦記著那東西!」李無憂歎了口氣,心頭卻是叫苦,內丹早交給大鵬神了,若是照實說,這廝一絕望不准就將老子宰了,心念電轉間已然有了計較,「不過你晚了一步,那東西我早交給劍神了!」
「呵呵,李兄你別耍我了,謝驚鴻那老兒根本不知道你身上有那個東西?再說了,那是魔物,他要來能做什麼?」陳羽根本不信,眼光忽然落在李無憂身邊那個沒有化成粉的乾坤袋上。
李無憂暗自叫苦,乾坤袋中非但全是稀世奇珍江湖至寶,還有倚天劍,被這廝看到,還不立刻全數沒收,忙裝出一副強作鎮定的神色道:「師弟你別看了,那袋子裡都是些零碎,內丹真是被謝驚鴻拿走了!你也知道他這人了,鼻子比狗靈,又自稱大俠什麼的……喂!你千萬別打開那個袋子啊!」卻是乘他說話之際,陳羽已然將袋子搶了過去。
陳羽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李無憂緊張的神情,忽然住手,笑道:「李兄,你我兄弟向來心照,既然李兄你都這麼說了,小弟又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不過是看這口袋手工精良,花紋可愛,想問一問你從哪裡買的罷了!」
李無憂笑道:「這個袋子乃是李家集李家村村東第三間房子的李三娘的代表作品,那裡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要是拿我的名片去,沒準還能打個八折!」
「去你媽的!說得跟真的是的!」陳羽笑罵道,「好了!你先回去吧!今夜咱們就兵分三路,直搗雲州。」說時將乾坤袋拋了回來。
李無憂暗叫一聲可惜,乾坤袋乃是玄宗至寶,開啟的方法當今之世,除開大荒四奇,就只有他自己才會,旁人若是強行開啟,必遭禁制反噬,他方才強作鎮定的表現就是要讓陳羽以為自己在假裝做作,引其上鉤。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但兩人在心計上早已各自算出了三四層之遠——假裝假裝強行鎮定,並非簡單的假裝與識破,可惜陳羽的謹慎救了他一命。
「呵呵!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李無憂說時伸手去接袋子,驀然斜刺裡一道吸力罩來,話剛說一半,乾坤袋已然疾飛向窗口。
「哈哈!兩位賢侄如此客氣,任某就卻之不恭了!」隨著一聲得意大笑,一老者破開窗戶,從窗口飛掠進來。
老者虯髯亂髮,卻錦衣帶劍,一看就是位囂張人士。
陳羽道:「任前輩,你今後現身的時候,能否不要這麼鬼鬼祟祟的好不好?」
老者嘿嘿怪笑道:「怎麼?被嚇到了?」
陳羽歎了口氣:「連你進家師的夜壺那種高難度的動作都見識過了,這點小兒科又怎麼會嚇得倒我?只是你下次上來的時候記得走正門,你要知道雖然糊這窗戶的紙雖然不是很貴,每張卻也得好幾百兩銀子,找師傅來補也得再花銀子,多搞幾次我就破產了!」
「而且老從窗戶進出,會顯得您老很沒修養不算,一旦習慣成自然,見了狗洞蛇洞什麼的,就會亂鑽,小弟弟上被咬兩口雖然也是小事,但如果從此以後再不能舉,或者舉而不堅堅而不久久而不洩什麼的,尊夫人埋怨起來,非要找我代勞,大家這麼熟了,雖然不會收你高價,百八十萬兩還是要的,傷了大家的和氣多不好,您說是吧?」李無憂補充道。
「……」堂堂妖魔榜排名第二的一代絕頂高手,大荒天魔門的門主,天魔任冷頓時被這兩人一句話就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笑道:「天下間罵人不帶髒字的人我見多了,但像你們兩個臭小子這麼陰損的卻是少見了。不過……老子不在乎,你們儘管罵,哈哈,只要有了這孔雀內丹,老子功力至少再增加一甲子,到時候謝驚鴻那老王八和宋子瞻那個縮頭烏龜,都再也不是老子的對手了!李小子,快說這袋子是怎麼解的!」
「不錯,孔雀內丹就在袋子裡。要我說解法也不難,但你得保證得到內丹後不能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李無憂立刻討價還價。
「好!」任冷倒是爽快。
「你答得太爽快了,我很有些懷疑!」李無憂嘻嘻一笑,「我聽說你們魔門的人有個魔神血誓頗為管用,您先發個誓,我立刻告訴你。」
「好!」任冷點頭。
「任前輩,您老乃是江湖前輩,怎麼能被這一個後生小子隨意擺佈?」陳羽立刻拆台,「反正血誓他半點不懂,依晚輩看,你隨便作假忽弄他一下,反正我不會揭穿,一會你再將他殺了,晚輩拜你為師,咱們師徒聯手一統魔門,你說好不好?」
「你……」任冷心裡打算被揭破,不禁氣結,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你什麼都說出來了,老子還玩個屁啊?不過他心念一轉,隨即冷笑道:「李無憂,陳羽,你們不用把人都想得和你們一樣齷齪,我任某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信譽,今日只要解開此袋,得到孔雀內丹,任某絕不動你二人一根毫毛!」
「阿羽,說了多少次你就是不聽,怎麼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無憂呵斥陳羽一句,隨即轉向任冷卻已經一臉諂笑:「前輩一會隨便將這小子幫我宰了吧!這個袋子乃是昔年玄宗三寶之一的乾坤袋,乃東海天蠶絲糅合南山無情線織成,烈性之極,要解此袋,須以陰柔內力瞬間浸透全袋,方可開啟!」
「真的?」得來太易,任冷頗為懷疑。
「當然是假的!」陳羽忙道,「任前輩千萬別相信他!他知道我們魔門中人練的就是陰柔內力,這才故意誘惑您老上當的!」
「這還用你教?」任冷哈哈大笑,「這小子陰損得很,他說是陰柔必定就是陽剛,乾坤袋的天蠶絲無情線本就陰柔,必然需要以陽克陰才行,他說瞬間浸透,必然需徐徐圖之!」
「啊!」李無憂大驚失色,「任前輩,你千萬別聽那小子胡扯……」
任冷再不說話,握著乾坤袋的右手掌心頓時一片金光流動,緩緩注入乾坤袋。
陳羽頓時喝起彩來:「前輩你非但英明睿智,連內功修為也已然到達陰極陽生的化境,真是我魔門不世出的奇才啊!」
「好說!」任冷看那乾坤袋果然慢慢開口,不禁也有些得意樣樣。
「陳羽,**你媽!」李無憂見此大怒,驀然舉起無憂劍猛地朝陳羽刺去,後者駭然,猛地後退。只是兩人功力都尚未恢復,又都身受重傷,這一進一退都是一個踉蹌,朝任冷撞去。
「哼!螢火之光,也敢爭輝!」任冷冷笑一聲,顯然是識破二人的做作,猛地一揚左掌朝二人劈來。
既被識破,李陳二人身法驀然變快百倍,避開掌勢籠罩範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掌一劍猛朝任冷攻去,陳羽取任冷咽喉,李無憂卻最是陰損,猛取任冷下陰。
「天魔劍氣!」任冷驀然一聲大喝,右掌心吐出一道黑光,但黑光才閃得一閃,左掌藍光暴現,將原先注入乾坤袋的金光以百倍之速猛地全都逼了回來,全身氣脈頓時大亂。
「砰!」「砰!」「砰!」連響三聲,陳羽的一掌結結實實印中任冷胸口,而李無憂的劍卻因為任冷的避讓只刺中了大腿,後面兩聲卻是二人被任冷掌勢反擊給擊飛,撞到牆壁,然後重重摔了下來。
任冷自己也被重創,跌倒在身後牆邊,大腿鮮血直流。
「啪!」一聲輕響,乾坤袋墜落到了三人中間。
三個人卻誰也沒動,各自看了另外兩人,隨即都是一陣大笑——誰都瞪著乾坤袋雙眼發光,卻重傷下誰也再動不了分毫。
笑了一陣,任冷才歎道:「好,好啊!天河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夫是老了,居然再次栽在你們兩個小鬼手裡。今後的江湖是你們的了,老夫是爭不過你們了!」
李無憂此時連根手指都再也動不了,聽他意興蕭索,卻也微微起了些滄桑之感,道:「前輩你也不用如此,在乾坤袋的禁制反擊下,非但不死,甚至能反擊我們,你已足以自豪了!」
陳羽道:「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一個個搞得全身是傷,還互相吹捧開了,真是的!對了李兄,你那個乾坤袋到底是怎麼解的,為何會讓任前輩也受此重傷?」
本來以陳羽剛剛恢復不足兩成的功力是不足以讓任冷受如此重傷,奈何乾坤袋上的禁制是大荒四奇之首青虛子親自封印,他以錯誤的方法硬解,不啻於受青虛子一記重擊,頓時受了嚴重內傷,李陳二人這合力一擊才收奇功之效。三人都是聰明人,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李無憂道:「乾坤乾坤,乾為天,地為坤,陽為天,陰為坤,乾坤袋本身是陰,要解當然是要陽性真氣。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前輩你自己不相信我,弄得如此田地,那又怪得誰來?」
「哈哈!我就說是這樣,你還不信!」忽聽一人大笑作聲,隨即一陣陰風刮過,三人中間已然多了一男一女。
男的卻正是李無憂的老相識獨孤千秋,女的那人翠衣羅衫,年約二十上下,清麗動人。
「徒兒見過師父!」陳羽高聲道。
「剛才我在這兩層樓上都已然布下隔音結界,你不用浪費力氣了!」獨孤千秋嘿嘿笑了起來,「你就算叫破喉嚨,你那些廢物手下都是聽不到的!」
李無憂這才恍然,方才自己幾人在此打得天翻地覆,樓下沈浪等人卻全然不覺,原來是這老兒再搞鬼,但隨即他卻又陷入迷惑,看這樣子,他們師徒怎麼很有些不對勁?
卻聽陳羽訕訕道:「不到最後絕不放棄,這是師父教導的,弟子又怎敢忘記?」
「好!很好!不愧是我冥神的徒弟!」獨孤千秋笑了起來,不過笑容隨即一霽,「只是你既然在此時遇到我,那就只怪你命苦了!」語罷一聲長歎,提掌朝陳羽走了過去。
「師父不要!」
「千秋,何妨聽青青一言!」那麗人忽插口道。
「青青,聖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多言?」獨孤千秋微微皺眉,卻已然停下了腳步。
「什麼什麼規矩?冥神老大,能不能說給小弟聽聽?」李無憂見獨孤千秋似乎是要殺陳羽,不禁嚇了一跳,忙也插口相阻。
「嘿嘿!凡衣缽傳人出師之後,必須要在江湖上歷練五年,而這五年中,師父必須不遺餘力地追殺徒弟,不死不休。」任冷插嘴道。
「這……這算什麼狗屁規矩了?」李無憂吃了一驚,心想這魔門的人可真他媽邪門,若是套到自己身上,大哥他們來隨便來一個老子就掛了。
「原來任大哥也在這裡,小妹這廂有禮了!」那麗人似乎這才發現任冷,忽然慇勤起來。
「柳青青,別給老子來這一套,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少再這給老子套交情,小心酸掉老子的大牙!」任冷卻不買帳。
李無憂吃了一驚,這美女居然就是無情門主柳青青,暗自叫苦:今天撞什麼邪了,三大魔門的門主全他媽聚齊了!
「任大哥說笑了!」柳青青淡淡應了聲,話鋒再次轉向獨孤千秋,「千秋,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羽兒乃是聖門百年不遇的奇才,光大聖門捨他其誰?你若此時殺了他,將來定會後悔。」
「這我何嘗不知?」獨孤千秋歎了口氣,「只是我魔門之所以歷數千年風雨而不衰,憑的就是這條門規。若是弟子不能勝過師父,一代不如一代,要來何用?何況,若是今日不殺了他,傳出去,我今後還如何服眾?」
「呵,說了半天,原來你擔心的還是最後這一條啊!」柳青青笑了起來,「這還不好辦,李無憂這小子向來就是你們師徒的死敵,一刀解決了。任大哥卻非外人,只要讓他發下血誓永不洩漏就是。」
李無憂尚未說話,任冷已道:「別!還是將我一塊殺了吧,我領不起你的情!」柳青青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卻難辨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