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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一章萬氣歸元 文 / 易刀

    卷四逍遙游第六十一章萬氣歸元

    李無憂一直以為朱盼盼是青天明月,高不可攀,自己對她也是敬多於愛。是以二人間的關係一直是一種君子之交,清如水、淡如茶。即便是她的死,也應該只是一陣淡淡的風,輕輕地拂過自己心湖,最多短暫地留下淺淺的漣漪。

    風過水無痕。

    但抱著那女子凋謝的身子,看著她微閉的明眸,隨著慕容幽蘭那聲「她喜歡你啊」在他心頭婉轉迴盪,前塵種種,前所未有的清晰,一顰一笑,蹙眉宛爾,歷歷如在眼前。

    揮之不去。

    曾幾何時,自己竟已愛上她了?東邊日出西邊雨啊!

    風雪漫天,他不眠不休,不餐不飲,靜靜地看了她三日夜,整個人彷彿都變做了一座冰雕。

    迷迷糊糊之中,彷彿又見那女子橫吹玉笛的白衣倩影,他伸手去抓她衣襟,入手空空,唯有寒風繞指,幽香宛然,驀然驚醒,原是南柯一夢。眼前大雪紛紛,天地一白,潔白的雪地上,只剩下他和朱盼盼,連慕容幽蘭也芳蹤渺渺,見此,他不禁仰天長笑:「哈哈,走吧,都走吧,天地間就剩老子一個又怎樣?」

    他笑了一陣,又是傷心又是孤寂,只覺天下人盡皆騙我棄我,眼淚潸潸落下,寂天寞地,終於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間,忽聞身畔有女子幽幽哽咽之音,恍惚似又回到文殊洞中。

    這一覺,不知過了幾許歲月。醒來時雪已停了,又是陽光明媚,溫暖如春。他只覺神清氣爽,丹田真靈二氣竟似比往常充盈倍許,他微微驚喜,卻不明所以,忙施展內視之術,默查身體,除開那顆玉鯨膽消失無蹤外,其餘再無異狀,不禁放聲大笑:「哈哈,獨孤小兒,你想害老子,不想卻讓老子白撿一個天大的便宜!」笑了一陣,忽然愣住,原來朱盼盼尚靜靜躺在身側,極目四顧,慕容幽蘭卻依舊蹤影全無。

    他猛地跳起,御劍狂奔,一日下來,除因高聳入雲而慕容幽蘭絕不能至的南峰外,幾已將整個九溟翻了個遍,卻終究並無慕容幽蘭痕跡。

    頹然坐倒,猛地想起小蘭是不是見自己對盼盼傷心,負氣下已返回前幾溟呢,查看乾坤袋內,解印法寶猶在,不禁暗罵自己白癡,這乾坤袋普天之下除了四位兄姐之外,也僅自己能解開,旁人如何能夠拿走呢?

    猛地想到一事,當即放聲大叫,呼喚當日那金衣大鵬神現身,但任他吼得喉嚨嘶啞,那人卻再未現身。他並不死心,日間繼續仔細搜尋此地一草一木,晚上返回天池之畔,希冀能見小蘭回轉,如此又過了三日,伊人依舊芳蹤渺渺。

    這日晚上,他忽由夢中驚醒,一掌拍向九溟池中,掀起滔天巨浪。無視冰水及體,他猛地敲了敲自己的頭:「李無憂,枉你自稱天才,怎如此的笨?小蘭憑自己的御風術絕飛不上南峰,難道大鵬神就不能劫持她上去嗎?」

    他一掃往日頹勢,當下大展神通,取出池心深處萬載玄冰,做了一副冰棺,把朱盼盼和她的笑容一起封印在天池之底,三拜之後,再不回顧,御劍朝南邊最高的山峰飛去。

    自山腳上望,九溟南峰如一根天柱,直插雲霄。李無憂御劍上飛,才知這南峰方圓極廣,實是創世之神鬼斧神工作出的曠世傑作。

    初上時,溫暖如春,古木參天,鬱鬱蔥蔥,飛禽怪獸,穿梭於奇花異卉間,一派平靜寧和,仿如人間仙境。上得百丈之後,氣候轉寒,飛雪連天,草木染白,仿如玉樹瓊枝。再向上,漸漸再無植被,唯見山上怪石嶙峋,峰上山巒起伏,莽莽蒼蒼。

    漸漸向上,天柱漸漸變細,而越是向上,峰間暗流罡風也越是猛烈,他不得不放出浩然正氣護體。

    又直上千丈,罡風更猛,浩然正氣光罩開始黯淡,並漸漸收縮成一層薄薄的光層,附在他身上。他知這是真氣漸衰,外界阻力漸大之故,不禁微微一怔。

    須知御劍飛行術本身就極耗真氣,而向上飛行,更是疲累加倍,自己若是再朝上飛,怕連光層也將消散,到時就只剩自己血肉之軀,獨抗這天地之威了,抬頭上望,見那天柱般的南峰依舊巍巍峨峨,不見盡頭,心下惴惴,暗想:「也許小蘭並不在此間吧,我不若先下去……」忽見峰間白雲在霞光映照下,呈火紅之色,朵朵彷彿都是慕容幽蘭身上火衣霓裳,心頭猛地一顫,剎時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復御劍上衝。

    再朝上三百丈,真氣終於漸漸不繼,飛行速度慢下,浩然正氣層也被壓得只剩一層紗似薄光,罡風刺面,雙頰生疼,向上望去,山間霧嵐縹緲,煙霞爛漫,依舊難見其高,眼前絕壁千仞,光滑如鏡,根本無立足之地,待會若自己真靈二氣衰竭,而又未飛上峰頂,唯一結果就是從半空落下,摔個粉身碎骨。

    「也許大鵬神並未必住在此間吧?」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際,他忍不住又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李無憂啊李無憂,小蘭可是你未婚妻子!她從認識你那天起就從未離你一步,風雨相隨,不離不棄,如今她生死未卜,你竟然因為一點危險便棄她不顧,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此念方息,一念又起:「女人如衣服,舊的去了換新的,你的性命卻終究是你的,今日竟為了件衣服,白白葬送,值得麼?」

    「啊!」一時間他心頭天人交戰,實不知如何是好,全身真氣鼓蕩,飛行之速陡地加快,等他終於平靜下來時,人已又上升八百丈,而最後一道真氣也已從丹田抽走。他輕歎一聲,忙將無憂劍收回,默唸咒語,體內靈氣轉動,放出一個火性護體結界,同時聚集山間霧嵐,使出御風術朝上飛去。

    他御風術雖然高明,卻終究不能與御劍飛行相比,此時即便再回頭,剩下的靈氣也絕對不足以支撐他重新落下地面,唯有企盼在靈氣竭盡之前,能夠飛到山頂,不禁苦笑道:「嘿!李無憂,你可真是個白癡!」

    也不知又向上飛出了幾千丈,體內靈氣也漸漸減少,聚集在足下的風也漸漸不穩,護體結界早已收起,冰寒罡風擠壓過來,他全身鬱悶疼痛,呼吸艱難,眼前依舊冰壁如鏡,鑒人眉發,南峰依舊遙遙,遠在白雲縹緲間。

    「媽的!真是天亡老子!」李無憂輕輕動了動已僵硬的臉頰,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想老子好歹也是大荒千年不遇的奇才,居然死得如此窩囊,也算賊老天沒睜眼吧!」

    靈氣終於漸漸衰竭,他正自等死,忽覺丹田內一脈真氣漸漸凝聚,不禁一拍腦袋:「哎呀,李無憂,你可真是頭豬!靈氣用完,真氣正好也恢復完畢,而真氣用完,靈氣不也正好可用,如此循環,豈不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體內最後一道靈氣忽然分成五股,御風術立時失靈,身體猛然一沉,他不及細想,慌忙施出御劍術。

    默查體內那五道細小靈氣,竟分別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他不禁大吃一驚,自兩年前自己法術大成後,體內五行靈氣經過九次分合後早已經是五行歸一,再無屬性之分,此時竟忽然分成五行,莫非是靈氣崩潰之兆?

    老子功力剛剛失而復得,難道又要得而復失嗎?

    五道靈氣分散之後,以比先前快數倍的速度瘋狂增長,到他真氣再次告竭時,光是他現在用於施展御風術的水性靈氣之充盈就已達到平時五氣合一時全部靈氣的總和。

    御風術乃是法術基礎,五行靈氣皆可施展,不過普通法師一次御風最多飛出三四丈,小仙法師憑一口靈氣可以飛出十丈外,但其速度都異常緩慢,如李無憂這般直上千丈,迅如疾風,那就非大仙位法師不可了,但此術也最耗靈氣,此時見體內竟然發生如此巨變,不禁大喜如狂:「哈哈!只要老子體力足夠,這天下又有什麼地方不能去的麼?」

    忙收劍改用御風之術。

    下次水性靈氣將盡未盡時,他正想改用其餘靈氣御風,忽覺體內金性靈氣驀然減少,而水性靈氣忽然暴增,大驚之下,立時又覺金性靈氣忽然增多,而土性靈氣又自減少,下一刻,五行真氣各自減少,忽然又自增加,好不混亂。

    「這是怎麼回事?」李無憂從未遇到這種古怪,不禁又驚又喜,「明明已經合一的靈氣忽然又分五行,分開後激增更快,而一種少了後,另一種竟能及時補充?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五行相生?」

    他正自猶疑,忽然一件更古怪的事,差點讓他魂飛魄散——上丹田真氣竟如抽絲般像下丹田湧去!

    自當日得自五彩龍鯉的氣息九分九合之後,分化為真靈二氣,雖同存丹田,卻一上一下,向來都是涇渭分明,並無相擾,此時真氣竟然落到下丹田去,鬼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完了!完了!天下大亂了!老子這次不走火入魔就沒天理了!嗚嗚!小蘭再見了,阿碧,永別了!盼盼,無憂這就來陪你了!天下的美女們,李無憂今生對不起你們啊,來世一定好好對你們,喂,隨風,他們我就交給你了,哎呀,屠夫你別瞪眼嘛,最多我把最漂亮的程素衣留給你嘛……

    正自胡思亂想,那道真氣落入下丹田後,就彷彿是一鍋滾油中注入了一瓢冰水,江翻海沸。

    御風術立告失控,他驚惶之下,忙提真氣欲使御劍術,不想下丹田的靈氣立時竄進上丹田,真靈二氣互相爭鬥,整個丹田立時都化作了一個亂糟糟的戰場,哪裡還能提出一絲真氣來?當即頭下足上,整個人如流星般朝下墜落。罡風激來,頭腦一沉,當即昏死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他奇跡般的發現自己竟然懸浮在空中,盤膝而坐的身體正被一個巨大的無色透明光罩所籠罩著。眼前依然是南峰,查看景色,自己落下的距離不過百丈。

    他默查丹田,不禁呆住,丹田內氣息充盈,但這股氣息,卻是熟悉而陌生的。似乎是真氣,又好像是靈氣,但卻又都不是,而包裹身體的光罩正是這種奇特的氣自然形成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什麼氣?真氣麼?靈氣麼?還是……試試吧?」他心念才一動,丹田內兩道真氣就閃電般聚於左右手指,左手的食指已射出一道罡氣,正是禪林武學拈花指,右手食指卻飛出漫天火樣羽毛,卻是天巫法術朱雀火羽。

    這是怎麼回事呢?

    靈氣重新分成五行,又彼此循環,還可以理解為五行相生。只是真靈二氣雖然都是人體內的一種奇特的氣息,可真氣的作用是可以直接造成殺傷或治療,但靈氣卻只是用來引導自身和天地間五行元素施展法術的一種媒介,現在這兩種氣息竟然能夠融合為一,不分彼此。

    莫非……莫非,這天地間所有的氣,無論五行陰陽,雖然他們的表象不一,但其實本源上都是一種氣呢?

    天道歸一,萬氣歸元!

    饒是素來膽大包天,但這個念頭仍然將李無憂嚇了一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五行法術其實可以相互轉換使用,比如一個水系法師其實也是可以使出火系法術的?再進一步,豈不是任何一個武者都能施展法術,而任何一個法師其實也可以使用武功嗎?這……這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啊!可是如果不是,又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情形?

    百思不解,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實驗。他將生平所學法術武功都施展了一遍,無不運轉如意,並無半絲不爽,接著他嘗試同時施展三類不同的法術或武功,竟然也毫無困難!他壓下心頭狂喜,默想一遍玄宗道詣九式的心法要訣,猛地一揚掌,一式「上善若水」擊出,「轟」地一聲,前方冰山猛地出現一個深達丈許方圓的巨洞,只是一掌既出,他自己卻也忍不住凌空後退半步,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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