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唇鬱悶了,管賬的人是她,不是他,他現在說這話,分明是站直說話不腰疼的緣故。想到他對自己的事情這麼不經心,蘇絳唇有點不滿意撇了撇嘴巴。蘇錦剛好瞧見了蘇絳唇這模樣,過來捏了捏妻子的臉頰道:「不過是一本破帳,值得你費這個心做什麼?好了,先服侍我洗澡,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著,蘇錦就把賬冊扔的遠遠的,然後橫抱起蘇絳唇。蘇絳唇害羞地躲在蘇錦的臂彎裡,生怕被丫鬟瞧見自己的臉。蘇錦見蘇絳唇掩耳盜鈴的模樣,嘴角微勾,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天亮之後,蘇絳唇就開始忙碌起來,先是和那些管事對牌子,吩咐今日的差使,然後又想著盡量快點熟悉府裡頭的人和事,就讓熟路的婆子領著她去四周看了看,等到了午膳時間,她匆匆扒了幾口飯,又開始細細查看那些賬簿,慢慢的,她就發現,鎮遠侯府完全是入不敷出,娶她的聘禮,還有那些七七八八的開銷,居然都是借來的。一想到那如水花出去的銀子都是有利息借來的,蘇絳唇不禁心痛了,明明蘇錦有大把銀子,做什麼去借?還借的一筆又一筆。
晚上,兩夫妻纏綿過後,蘇絳唇就問出心底的疑惑,蘇錦摸了摸妻子的頭,慢慢敘述道:「鎮遠侯府當初是有賜田的,因為出了叛國罪名,那些賜田和家產,全數被朝廷充公了。如今王老奸賊霸著那些賜田,不肯歸還。當今聖上剛剛登基,寶座還沒有穩當,怎敢幫著我去要那些賜田?至於族裡的田產。」說到這裡,蘇錦的眼裡劃過一絲不屑,「二房和三房,以為我們長房失了勢,就能奪了我們鎮遠侯府的爵位,誰曾想,先帝居然削了我們的爵位,在臨終的時候,又親自點名把爵位還給我了。二房和三房蹦躂了半天,還是空歡喜一場,心底早恨死我了,又怎麼可能親自把族裡的田產還給我們?何況,當初的那些田地都是良田,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尋思著,他們要是肯還給我們,必定也是選那些貧瘠的土地,不會是那些良田。」
蘇絳唇將自己的頭靠在丈夫的肩窩上,她悶悶道:「他們是你的親人,怎麼可能如此對待你?」
「其實,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偏寵三房,想把爵位給三房,若不是老太君死活不肯,也不會落到我們長房。至於二房,一向就有爭爵位的心思,當年串輟著三房,還不是想著,若是三房上位了,他們也好拿捏,然後等著某一日,靜悄悄就把這爵位奪過來。」
蘇絳唇靜靜聽著,其實,她心底明白,這個世上,哪個人不是為自己想的多,為別人想的少?若不是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就免不了算計一番。民間那些窮苦人家,為了三間瓦房,兄弟還鬩牆,甚至反目成仇的,何況是侯府那潑天的富貴?古往今來,熙熙攘攘,為了不就是名利二字嗎?
「你不是有錢嗎?我們把錢拿一點出來,置產也夠了。」蘇絳唇聽著蘇錦的心跳,建議道。
業專網純小純站網。蘇錦悶聲一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若是讓外人知曉了,我們該怎麼說?明明被抄沒的家產,怎麼還有這麼多閒錢置產?何況,聖上的眼睛雪亮著,若是被他瞧出了什麼端倪,吃虧的還是我們。咱們存這點錢,還不是為了日後的日子打算?有了這些銀子傍身,就算沒了這侯府,我們一樣過的逍遙自在。」
蘇絳唇想了想,知道蘇錦的顧慮也是對的,「那這些債務怎麼辦?」
蘇錦聞言,抱著蘇絳唇親了幾口,道:「誰讓我娶了一個陪嫁豐厚的娘子?這外頭的人,指不定都妒忌我呢,有一個錢財萬貫的娘子,讓我這個侯爺至少少奮鬥了十年。」
蘇絳唇立即明白蘇錦的意思,自己是商賈之女,出身是改變不了。如今嫁進侯府,人家也會覺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侯府。蘇錦這麼做,就是在外人的心底給自己加了一點籌碼,到時候,人家就算看不起自己,明面上也不會給自己難看。一個可以給夫家帶來強而有力經濟來源的妻子,就跟那些可以給丈夫帶來滔天權勢的妻子一樣,是不容得人輕視的。人可以跟人過不去,卻不會和錢過不去。
「你呀,什麼事情都為我著想,卻不顧自己的名聲。」蘇絳唇對蘇錦微嗔道:「你名聲若是臭了,難道我就能得一個好字嗎?」夫妻一體,夫君沒有了好名聲,難道妻子出去就光彩了?只有那些腦子不清楚的女人,才會把自己丈夫的顏面往地下踩。
蘇錦半倚起身子,對著蘇絳唇肅然道:「絳唇,你嫁給我,以後的路,注定很辛苦,我能為你做的,我一定為你做,不能為你做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他想告訴她,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的麻煩,如果他不能始終如一守著她身旁,那麼,憑什麼要蘇絳唇和他並肩作戰,榮辱與共?
此刻,蘇錦的眼眸宛如天空中最亮的星辰,看得蘇絳唇目眩神迷,繼續窩回他的肩頭:「兩夫妻,有什麼好計較的?你放心吧,我作為你的妻子,會做你背後最有利的盾牌。」
「我知道,你是個能幹的,我娘她,性子軟弱,耳根子軟,還有我妹妹,她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情,可做事不穩重,為人輕信,日後還要你多多教導她才是。」蘇錦想著想著,就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多麻煩的事情,要自己的妻子去擺平。
蘇絳唇唇邊綻放著一抹笑,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真好。「相公,我覺得自己真幸福。」
說著,蘇絳唇合上眼睛,慢慢沉入了夢鄉。
蘇錦等了半日功夫,就沒有聽到其他動靜,回頭一看,自己的小妻子居然睡著了,這個丫頭,說句話,虎頭蛇尾的,難道就不能多說點甜蜜的話哄哄自己嗎?
不過想到她今日看了一日賬冊,夜裡又被自己使了手段折騰,心底也湧起一抹心疼,不敢吵醒她,將她小心翼翼護在懷裡,相擁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