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影懷著後一線希望,廢墟前面跌坐下來,清除掉腦海裡所有的雜念,將意念全部集到聽力上,並開始凝神感受廢墟裡面傳出來的信息。
當他的腦海萬慮消除、一片空明的時候,忽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蘇曉丹正趴伏一個幽暗的地方,嘴裡出細微的喘息。不久,他就清晰地聽到了蘇曉丹後那幾聲微弱的叫喊:「小虎子,我的寶貝,永別了!笑天,我的愛人,永別了!」
黎影只覺得自己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蘇曉丹那幾聲訣別的話,忽然間被他的意念力放大了幾十上倍,像天際驚雷,自己的耳邊轟隆隆地迴響。
他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鹿一樣,從地上一躍而起,臉頰因激動而漲得通紅,呼吸粗重而急促,一把扯過身邊的汪子雄,用吼叫般的聲音喊道:「汪鎮長,我朋友還活著,她就廢墟下面!麻煩你快點去給我召集一些人來,我們要把這廢墟挖開,我要救她出來!」
汪子雄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都以為他是因為傷心過神志有點問題了——這麼高、這麼厚的一堆廢墟下面,即使有人活著,也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啊!
見汪子雄他們站著不動,黎影的眼都紅了,吼道:「快喊人來救人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汪子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勸道:「黎影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我這次地震也失去了兩個親人。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的親人的遺體至今還廢墟下面,沒有找到!你如果想找到你朋友的遺體,我們只能等解放軍的救隊伍進來,用大型起重機械把這堆廢墟清理掉,才能找得到!不過,我估計救隊不會這麼做,因為那樣會浪費大量人力物力,不值得。這次地震,像這種親人被壓廢墟下面的情況太多了,如果都要把遺體找出來,肯定辦不到。你說呢?」
黎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是,這番話也讓他清醒了過來:現鎮裡面能夠參與救的勞力,頂多不超過兩人。而且,現這些人大都忙著救自己的家人和親朋好友,要把他們都喊過來幫自己挖這堆廢墟,肯定做不到。退一萬步說:即使他們出於對自己救活了很多人的感激之情,都過來幫自己挖掘,但沒有任何大型工具的情況下,這一堆廢墟也無論如何不可能清理掉。何況,廢墟下面還是一條地溝,就不可能救人了……
想至此,他幾乎有點絕望了:自己雖然有一身神功,但面對這麼大一堆廢墟,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短期內把它們全部清理掉啊!再說,如果強行去清理上面的廢墟,一旦觸動了廢墟底層那些支撐的架子,再重垮塌一次,蘇曉丹就再也不可能倖免——因為他現推測出:蘇曉丹之所以沒死,應該是下面有什麼支架支撐出了一個空間,足以讓她容身和呼吸。否則,她是不可能活到現的。
但是,聽她的那幾句訣別的話語,她現身體已經極虛弱,說不定還身負重傷。現如果再不去救,肯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至此,他反倒冷靜下來,汪子雄等人越來越驚異的目光,繞著廢墟轉了兩圈,又看了看那些掉落到地上的黃色琉璃瓦,凝神思一番,忽然快步回到汪子雄身邊,焦急地問:「汪鎮長,這棟房子是一棟老式建築嗎?有多少年了?」
汪子雄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便回答說:「對啊!這座宅子叫甄家別墅,是解放前川都省大的軍閥甄振堂的鄉間別墅和避暑山莊,三十年前被確定為省級物保護單位,已經有近一年的歷史了。」
黎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你知不知道這棟別墅下面有沒有暗道和下水溝之類的東西?據我瞭解,川都省過去的地主和軍閥修建宅院時,為了躲避土匪和戰亂,往往會臥室等地方挖一條通往宅子外面的暗道,以備不時之需。而且他們的暗道往往挖的很深。這個姓甄的臥室裡有沒有這樣的暗道?」
汪子雄還沒有回答,跟著他來的:「黎同志,這個我知道。甄家別墅裡面確實有這樣一條暗道,而且暗道的進口就主臥室裡的那張烏木床下面,要下十多級階梯才能到達暗道底部。我們小時候,甄家別墅是分給鎮裡的貧下農住的,很多人都暗道裡玩過。這條暗道很長,一直通到了別墅圍牆外面兩里路左右的一座墳山裡。暗道的出口就一座假墓的墓碑後面,很隱蔽,一般人很難現的。」
黎影聽到村民的這番話,如獲至寶,一把上去攀住他的肩膀,心急火燎地問:「老哥,你還能找到那個出口嗎?這很重要,關係到我朋友的性命,請你務必帶我去找到它。」
那個村民被他無意識地緊緊摳住了肩膀,痛得呲牙咧嘴,忙說:「小老弟,你先放開我的肩膀,我帶你去找找看!不過,經過這麼一場地震,那座墳山很可能都被夷為平地了。要想找到那個出口,恐怕很困難!」
這時,汪子雄也大致猜到了黎影的意圖,很擔心地說:「小黎,你是不是想從那條暗道裡直接進到地溝裡去找你的朋友?這樣很危險啊!現還經常生餘震,即使那條暗道沒有塌方,但如果你進去後,突然生強烈餘震,你就很可能會被埋到裡面。再說,這種強烈的地震,那條暗道肯定早就扭曲塌方得不像樣了,你一個人要清理暗道塌方的土方都很難,怎麼能夠進入到地溝去?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冒險!」
黎影現心急如焚,只想快點去救蘇曉丹,哪裡還聽得進他的勸告?汪子雄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一把拉起那個村民的手,飛快地往後面的墳山奔去。
果然如那位村民所說,別墅後面的那座墳山已經地震分崩離析,像被一台巨型推土機墳山上碾壓過一樣,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墓碑,到處是被掀出墓穴的朽壞的棺木,有些地方甚至還有被震出來的森森白骨,看上去觸目驚心。
那位村民帶著黎影來到墳山南邊一處背陰的地方,仔細尋找了半天,然後指著一塊上面寫著「先考甄老大人諱偉業之靈」的墓碑,對黎影說:「這就是那座假墓的墓碑,那個出口應該就附近,我們先找找看。」
由於地震破壞了墳山的結構和標誌物,那個村民又墓碑附近找了很久,這才指著一個露出了條石階梯的洞口說:「黎同志,暗道的出口應該就這裡。不過,裡面肯定很陰暗,空氣也不流通。你好先做一下準備工作,去鎮上找一個大手電筒,準備好鋤頭,這樣才能下去。」
黎影搖搖頭說:「沒必要。我可以黑暗看見東西,如果裡面真有塌方,準備一把鋤頭也沒有任何作用,反倒耽誤時間。我先下去看看,再相機行事。」
那個村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黎同志,那我就不陪你下去了。一是我沒有你那種黑暗認路的功夫,二來我也確實有點害怕裡面塌方。」
黎影從褲袋裡拿出錢包,抽出2000元錢,塞到那個村民手裡,說:「謝謝你。麻煩你回去告訴汪鎮長,請他安排幾個勞力,帶上手電和鋤頭、宛箕等工具到洞口來一下,萬一如果裡面要清理塌方,我再找他們幫忙。」
那個村民無意筆小財,很感激地點點頭說:「好的,我等下親自到鎮裡去叫幾個人,把工具準備好,就這洞口等你的消息。」
待那個村民匆匆離去後,黎影扒開洞口堆積的石頭和土渣,彎著腰順著石梯往下面走。
下了十幾級台階後,黎影就來到了暗道底部。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驚訝地現:這條由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的地下暗道,居然地震沒有受到什麼損害,基本保持完整。
原來,川都省上世紀初,曾經生過兩次比較大的地震,死了很多人。甄振堂建別墅時,考慮到了地震的因素,特意從米國請來建築專家,設計和施工時,增加了抗震功能:這條暗道的頂部和兩邊全部是用鋼筋水泥澆築的,無論是底板、側板、還是梁、柱,都是用60厘米以上的鋼筋混凝土澆築成的,頂板還厚達4米,可以抵抗八級以上的地震。這樣一來,就無意為黎影進入到地溝裡去尋找蘇曉丹提供了一條通道。
但是,由於這條暗道修建時間太長,加之長時間沒有維修,所以,這次強震,有些地方還是有混凝土開裂、洞壁塌方的現象。當黎影行進了300以後,一個轉彎的地方,就有一大塊混凝土掉落下來,隨之掉下的石頭和土渣堵塞了黎影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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