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順福感覺到賈敏很可能是只「雞」以後,開始時的囂張氣焰立即被一種驚惶失措的情緒所代替:自己現是被這幾個警察床上抓的現行,而且他們好像早有準備,還帶了照相機、攝像機等取證工具。很明顯,他們今天就是衝自己來的,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問自己的姓名和身份,顯然是早已經知道了。那麼,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的後台是誰?
這時,黃順福放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個為的警察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只見上面顯示的是「龍勝利」三個字,心裡暗暗吃了一驚:剛剛來之前,值班的副隊長童佳交代他們:這是一起舉報嫖娼的案件,涉案者可能有一定權勢,讓他們帶好取證工具,一定要把證據抓到手,以免被這個嫖娼者反咬一口。當時他們也沒有細問,以為這個人大不了是縣裡哪個部門的領導,只要他真正有嫖娼行為,就不怕他翻過天去。可現一看這個來電顯示,居然是縣委龍書記打過來的。而且,從這個人直接把龍書記的名字輸手機通訊錄上這一點看,他的職務很可能比龍書記高,否則,他儲存龍書記號碼時,應該是會輸「龍書記」三個字的……
想至此,這個警察也有點心虛起來,又不敢掛掉龍書記的電話,只好按下接聽鍵,把電話遞到黃順福嘴邊,示意他說話。
黃順福見是龍勝利的電話,氣焰陡然又漲了起來,把嘴湊近話筒,氣呼呼地說:「龍勝利,你們縣裡是怎麼搞的?你們的警察隨隨便便就往客人的房間裡闖,還怎麼優化投資環境?今後誰還敢到吳水來投資?誰還敢到吳水的賓館來住?」
龍勝利本來是想他睡覺前打一個問候電話以示尊重的,沒想到電話一接通就被他劈頭蓋腦地訓了一頓,有點莫名其妙,忙問道:「黃書記,怎麼了?什麼警察往客人的房間裡闖?」
黃順福看一眼那幾個警察,說:「我剛剛跟我一個女性朋友房間裡,忽然闖進來幾個警察,不由分說就把我銬了起來,還給我安了一個嫖娼的罪名。我想問問你:這是你們縣委佈置安排的嗎?是不是就是衝我來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的目的達到了!」
龍勝利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聽說他現被幾個警察抓住了,還上了手銬,不由大吃一驚:黃順福是市委副書記,如果吳水縣嫖娼被抓,肯定會成為一條轟動全國的爆炸性聞。到那時,不僅吳水縣蒙羞,整個明光市的黨委和政府形象都會被抹黑。
於是,他趕緊對黃順福說:「黃書記,麻煩您把電話給為的那個警察,我來跟他說。」
那個給他拿著電話的警察也聽到了龍書記這句話,便把聽筒放到自己耳邊,說:「龍書記好!」
龍勝利電話那頭惱怒地說:「你們是公安局哪個部門的?趕快給我把你們抓的人手銬打開,立即離開他的房間。」
這個警察已經從開始的慌亂冷靜下來,便不卑不亢地說:「龍書記,我們是縣局治安大隊的。十點的時候,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吳水大廈有人正賣淫嫖娼,而且舉報人把房間號都告訴了我們的值班幹警。我們衝進房間後,看到的情形證明舉報人並沒有謊報案情。現,我們還必須對違法者做一個筆錄才能夠離開,否則我們就是失職瀆職。至於對他們如何處理,我們必須向上級報告。」
龍勝利聽他說得振振有辭,而且說他們是床上抓的現行,心裡驚疑不定:他雖然不相信黃順福會去嫖娼,但聽這個警察的語氣,卻好像並沒有被自己剛剛那句命令式的話壓住,如果他們手裡沒有鐵證,肯怕不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這個縣委書記說話。
想至此,他便放緩了語氣,說:「好,我喊你們邱光榮局長過來。你先把他的手銬打開,態好一點,聽到沒有?」
掛斷電話後,那個警察便把黃順福的手銬打開,讓他和賈敏把衣服穿好。
黃順福知道龍勝利很快要過來,為了不下屬面前失面子,便對那個自稱賈敏的女人說:「你先出去。」
那個警察把手一攔,對那個女人喝道:「站住,你不能走!我們還沒問口供呢!」
此時,這個警察已經猜到黃順福可能是明光市的一個職務較高的官員,如果把這個女人放走,沒有取到口供,到時被他一口咬定說是他的熟人或是情人,不是嫖娼行為,那就比較麻煩了。而只要她不走,把自己的暗娼身份說出來,那這個男人就坐實了嫖娼的罪名,以後想報復也不敢了……
十分鐘以後,龍勝利和邱光榮就急匆匆地推開門走進來,一眼看到垂頭喪氣地坐椅子上的黃順福和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心裡都是一驚:難道黃順福真的墮落到嫖娼的地步了?
和黃順福打了招呼後,邱光榮狠狠地瞪一眼那個帶隊的警察,把目光轉向那個女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那女人垂著頭,低聲答道:「我叫李娟,是四樓桑拿洗浴心的。」
黃順福一聽說她是洗浴心的,氣急敗壞地抬起頭吼道:「你不是說你是一個好友介紹過來陪我聊天的嗎?怎麼又變成洗浴心的了?」
「對啊,那個好友就是我的媽咪呀!她說你是一個很有錢的貴賓,要我好好服侍你,還說你至少會給一千元小費給我……」
「住口!」
龍勝利一聲斷喝,打斷了那個小姐的述說。
黃順福聽到這幾句話,臉色慘白地跌坐椅子上,半響沒回過神來。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所謂的「賈敏」,原來就是「假名」的諧音。看來,是有人給自己設了一個套,把自己一股腦地裝進了這個套裡面……
此時,龍勝利、邱光榮都知道:黃順福嫖娼已成事實,要責怪這幾個警察也怪不上了。於是,邱光榮便對那幾個手下揮揮手說:「你們都回去,這裡交給我來處理。記住:此事只能你們幾個人知道,如果傳出去了,我不管是誰傳的,先就處分你們幾個人,聽到沒有?」
那幾個警察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龍勝利對那個女的喝道:「還這裡幹什麼?快滾!今晚你就坐火車離開吳水,否則,就把你送到勞教所去,聽明白沒有?」
那女孩趕緊低著頭匆匆走了出去。
龍勝利待那個女孩離開後,有點鄙夷地看一眼低頭坐椅子上的黃順福,說:「黃書記,今晚這事就到這裡。您休息一下,我和邱局長先走了。」
走出黃順福的房間後,搭乘電梯時,邱光榮有點疑惑地問:「龍書記,據我看,今晚的這事有點蹊蹺,黃書記好像是被人下了一個套。您說,這個下套的會是誰?」
龍勝利皺皺眉頭,說:「下套是肯定的。不過,有句俗話叫做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黃書記是個自律的人,又有誰能夠給他下這種套?我們也沒必要去猜測。畢竟,他今晚嫖娼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管是誰想陷害他,總之是達到目的了。但是,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傳揚出去。你那幾個幹警一定要封住口,不能讓他們透露半點消息出去,否則,就會明光政壇引一場大地震。」
其實,龍勝利此刻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這事極有可能和宋念遙有關。而宋念遙敢於這樣幹,肯怕背後還有人給她撐腰。至於這個人會是誰,他還不敢判定……
此刻,1208房間,黃順福正歪坐一條椅子上,眼睛紅得嚇人,嘴裡不停地喃喃咒罵:「宋念遙,你這個臭婊子,你敢給老子挖這樣的坑,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個爛貨!」
咀咒一陣後,他又仰著頭思考了幾分鐘,然後分別打了鍾春華和王明輝的電話。
鍾春華和王明輝自從上次和黎影的鬥爭遭到慘敗以後,一直圖謀東山再起,所以近一段時間不停地往黃順福那邊跑,向他訴說他們的委屈,同時大把大把地給他送錢。因此,黃順福就把他們引為心腹,並要他們時刻注意宋念遙吳水的動態,隨時向他報告。
此刻,當他想通今晚這一切都是宋念遙背後搗鬼以後,便打電話把這兩個吳水的眼線和心腹喊了過來。
鍾春華和王明輝趕到後,黃順福已經從開始時的萎靡和沮喪狀態恢復過來,很威嚴地端坐椅子上,要他們先講一講宋念遙的近況。
鍾春華一直對黎影恨之入骨,一聽黃順福要他們匯報宋念遙的近況,便趁機說:「宋主任現好像和那個黎影打得火熱。聽我以前的同事說,他們兩個人經常宋主任辦公室,關上門不知搞些什麼名堂。還有一次,一個幹部,他們還經常借口出差,到省城和附近的縣市去玩。」
黃順福聽得雙眼冒火,把拳頭茶桌上一拍,惡狠狠地說:「這對狗男女!怪不得那個臭婊子現這麼猖狂,原來是找了這樣一個靠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