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張老師帶著冷笑天到他原來的班上去和同學們見面時,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誰也不相信他就是一年前的那個面黃肌瘦滿臉病態的冷笑天,誰都認為張老師是跟他
們開玩笑。
只有鐵哥們李銳畢竟對他熟悉,依稀從他的五官長相和說話時的口音,還有他的言行舉止嗅出了一點冷笑天的味道。
他滑稽地圍著冷笑天轉了幾圈,像一條獵狗嗅獵物殘留的氣息,忽然開口問道:「我叫什麼名字?住幾號樓幾號宿舍?」
冷笑天又好氣又好笑,揶揄道:「你叫李汪汪,又名李來福,住門衛室的狗窩裡!」
「嚴肅點!」
李銳又一本正經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繼續問:「我們的足球隊的隊名是什麼?」
「烽火連天!」
「我們足球隊跟哪支球隊打過架?誰打贏了?」
「跟體育學院足球隊打過一架,我負了傷,你當了逃兵,回到宿舍你還吹噓你是放翻了他們三個人才走的!」
李銳很難得地紅了紅臉,訕訕地笑道:「考核通過!雖然你後那個回答與事實不符,但應該是貨真價實的冷笑天!」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撲上來,一個熊抱,死死摟住冷笑天的腰,用有點哽咽的聲音說:「兄弟,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冷笑天也覺得眼眶發潤,撫著這個鐵桿兄弟的背,很動感情地說:「我也想你,想同學們!」
周圍想起一片熱烈的鼓掌聲。有人便過來給冷笑天提起箱子,帶著他往宿舍宿舍走去。
宿舍裡,當冷笑天打開那只碩大的皮箱整理衣物時,李銳一眼看到他的箱子底層鋪著一層棉花,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些小玻璃瓶,都蓋得嚴嚴實實,不由奇怪地問:「這是什麼東東?兄弟,你別告訴我:一年不見,你就變成了《圍城》裡面的李梅亭,學著他的方法,從家鄉帶藥到學校來賣啊!」
冷笑天笑笑說:「我是這麼噁心的人嗎?這東西都是寶貝,你先別打探,我也不會告訴你。到時這些寶貝發揮作用了你就清楚了!」
原來,冷笑天感到山洞裡的藥酒確實有治病補身的奇效,便用小玻璃瓶帶了幾十瓶過來,一方面自己繼續練功時需要喝一點,另一方面,萬一有什麼人得了疾病,這酒說不定還能當靈丹妙藥使用。
吃完午飯後,張老師就來宿舍找冷笑天,帶著他來到長寧街的一條古色古香的小巷裡面,進入一個栽著花草的四合院。
四合院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保姆模樣的年婦女迎出來,帶他們來到東廂房,敲開門進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國字臉、眉宇間隱隱透出威嚴的年男子正揮毫潑墨練習書法。
見他們進去,年人很隨意地跟張老師點點頭,然後注目看了看冷笑天,見他這麼年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顯然是有點失望。
但很快,他就把這種失望的情緒調整過來,臉上綻出親切的笑容,很和藹地問:「你就是小冷?歡迎歡迎!聽張進說,你的氣功練得不錯,還能夠治病,是這樣嗎?」
冷笑天有點拘謹地答道:「我是練過幾年氣功,但除了給張老師按摩過一次外,從來沒有給誰治過病。」
年人臉上再一次露出失望的表情,想掩飾都掩飾不住。
張老師察言觀色,看出他對自己的這次推薦很不滿意,忙插言說:「舅舅,您就讓小冷試一試吧,反正氣功總是有益無害的。再說,像您這樣的慢性病,吃了那麼多藥都沒有用,說不定換一種方法就有效果了。」
冷笑天這才知道:這個年人原來是張老師的舅舅。
年人淡然一笑,點點頭說:「既然來了,那就試試吧。」
說著就從書桌後面走出來。
冷笑天一見他走路的樣子,就知道他的病肯定腿上。因為他看見年人雖然竭力想保持正常的步伐,但仍然有點拐瘸,有點像小品《賣拐》裡面趙大爺學瘸子走路時的姿態。
果然,張老師說:「小冷,我舅舅姓杜,你叫他杜叔叔就是。他的病是一種奇怪的風濕病,不僅手腳的各個關節浮腫疼痛,而且連帶到各個器官受損。治療了半年多,雖然勉強控制了病情,但無法根除。你試試用氣功治一治,看能否衝開病灶,激活關節修復能力。」
冷笑天點點頭,對年人說:「杜叔叔,您沙發上躺好,我試一試。」
年人也不多話,依言沙發上躺好,自己把褲子捲起,露出腫得像白面饅頭一樣的兩個膝蓋。
冷笑天像昨天給張老師治病時一樣,先氣沉丹田,週身運氣,待到手掌心有熱氣冒出時,便將兩個手掌分別按年人左右膝蓋的犢鼻穴上,然後用意念往穴位裡面灌注真氣。
真氣灌入的一瞬間,年人的雙膝條件反射般地一跳。跟著,他感到彷彿有無數根灼熱的細針鑽入了膝蓋裡面,不停地刺鑽肌肉和神經,但又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是有點麻癢。
冷笑天一口氣給他治療了一刻鐘後,問道:「杜叔叔,您有什麼感覺沒有?」
年人點點頭說:「有。小冷,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功力這麼深啊!我曾經也找過幾個練過氣功的人給我按摩,但從來沒有什麼感覺。小冷不錯。」
這時,一個風韻猶存的年婦女走進書房,看見屋子裡的情形,有點訝異地問:「老杜,怎麼回事?誰又給你介紹氣功師來了?我跟你說過,現的氣功師都是騙子,沒一個有真功夫的,讓你好好醫院躺著治療,你偏不聽!這下倒好,都把人帶到家裡來了。」
說完又瞪了張老師一眼,很不滿地問:「張進,這個年輕娃子是不是你給你舅舅介紹來的?他這麼年輕,就是從娘胎裡開始練功,能練出多大本事?你也真是的。」
冷笑天見她嘮嘮叨叨不停地數落,便把手從年人膝蓋上移開,轉頭笑著說:「阿姨,我不是騙子。我是張老師的學生,練過幾年氣功,今天是來試試看有沒有效果的。」
年人被冷笑天的真氣灌入膝蓋,麻麻癢癢的甚是舒服。冷笑天突然抽手,那股真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膝蓋處也像突然空了一樣,那種舒服感瞬間消失。
他翻身坐起,看著那個年婦女,有點慍怒地說:「你胡說八道什麼?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怎麼知道小冷就沒有真功夫?告訴你:這次是找對人了。你去安排吳姐準備飯菜,多加兩個好菜,等下小冷和張進就家裡吃個便飯。」
說著,他從沙發上下來,試著走了兩步,感到腳踏地是膝蓋處不再像以前那樣痛得鑽心,不由喜形於色。
年婦女也看出了他走路時的變化,驚異地盯了冷笑天兩眼,忽然說:「耳聞不如目見。這樣吧,我今天正好有點頭疼,小冷你給我按摩按摩,我也來試試效果。」
對冷笑天來說,小小的頭疼病應該是手到病除,所以便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年婦女就坐一條凳子上,冷笑天站他後面,兩個手掌貼住她的兩邊太陽穴,真氣運行的一霎那,年婦女的頭不由自主地一偏,然後便閉目體會了一陣,臉上漸漸露出舒服享受的表情。
待冷笑天鬆開手掌後,她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晃了晃腦袋,驚喜地叫道:「不痛了,真的不痛了!老杜,小冷確實有真功夫,你的病有希望治好了。」
說著走到冷笑天身邊,攀著他的肩膀,很親熱地說:「小冷,今天就阿姨家吃飯。等下阿姨親自下廚,給你做幾個好菜。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可要常來我家,老杜的病還得麻煩你繼續治下去。」
冷笑天見她快言快語,顯然是個沒什麼城府的人,便也笑著說:「謝謝阿姨。杜叔叔這個病是慢性病,而且遷延已久,很難一下子根除。您放心,我一定會經常來的。我力而為,如果沒效果,也請杜叔叔和阿姨不要見怪。」
年男人見他說話質彬彬,又長得一表人才,很欣賞地點點頭說:「以後要麻煩你了。至於我的病治不治得好,你不要太放心上,力了就行。」
吃完晚飯後,冷笑天和張老師告辭要走。年婦女忙從臥室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硬要往冷笑天懷裡塞。
冷笑天嚇了一跳,忙退開身子,說:「阿姨,您別這樣。我還是學生,不是靠這個吃飯的。」
說完也不管她怎麼解釋,轉過身飛快地跑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冷笑天忍不住問張老師:「杜叔叔是幹什麼的?」
張老師看了他一眼,說:「告訴你也無妨:他是我的堂舅舅,叫杜淵,原來是一個國家領導人的秘書。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有病,現應該已經是某個省的一把手了。」
接下來,張老師便向冷笑天詳細介紹了杜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