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姆斯和德軍軍官肩並肩地走進了車站大門,先從我們腳下的候車大廳一樓通過。接著那些完成了集結的德國兵,也在軍官們的帶領下,跟在我們戰士的隊列後面,陸續進入了候車大廳。
我和維洛爾連忙來到二樓的另外一側窗口處,貼在牆邊,小心地觀察著下面的情況。只見先進入車站的德軍軍官正站在樓下,正在對進入車站的部隊指指點點。而他旁邊的格拉姆斯上尉則面帶著微笑,不停地點著頭。
接著我看到格拉姆斯招手把米海耶夫叫到面前,低聲地吩咐了幾句。米海耶夫少尉連連點頭,隨後跑到那些剛走進車站的德國兵面前,衝著他們大聲地喊著。維洛爾知道我聽不懂,連忙小聲地為我翻譯:「師長同志,米海耶夫少尉在對這些德國兵說,我帶你們去宿營的地方,大家都跟緊了,別掉隊。」
看來米海耶夫是想把這些德國兵都引到那兩個倉庫去,然後再派隱蔽在四周的部隊將他們全部解決掉。
等到那些德國兵下了月台,跟在米海耶夫少尉這個嚮導的後面,越過幾道鐵軌,向著遠處的倉庫走去時,我不禁暗鬆了一口氣。只要德國人到了倉庫裡,那就是甕中之鱉,我們要收拾他們,還不是十拿九穩。
和格拉姆斯上尉站在一起的德軍軍官,見自己的部隊都進入了倉庫,才點點頭,跟著格拉姆斯向我的指揮部方向走去。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奧列格,向左右張望了一下,見附近都是自己人,便悄悄地抬手向我做了一個手勢,接著加快腳步去追前面的格拉姆斯。
看到奧列格向我們打的手勢。維洛爾低聲地問道:「師長同志,奧列格中校是什麼意思?」
我輕笑一聲,回答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奧列格中校是告訴我們。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等這兩個德軍軍官進入指揮部。就可以俘虜他們。」
「只有兩個軍官嗎?」維洛爾探頭出去看了看,接著又迅速地把頭縮了回來,小聲地說道:「在軍官的後面,還有一個背著步話機的通訊兵。」
「通訊兵?!」我剛剛還真沒注意到,聽維洛爾這麼說,我也連忙探頭出去看了看,看到在格拉姆斯和德軍軍官的後面,果然有一名帶著軟簷帽。背著電台的通訊兵。
看到意外出現的通訊兵,我不驚反喜,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在俘獲德軍指揮官的同時,可以讓他向通訊兵下令,向上級報告虛假的信息。
我衝著維洛爾一擺頭說:「走吧,維洛爾政委,我們去見見這位新來的德軍指揮官。」
維洛爾擺擺說:「師長同志,您難道忘記了?你給我的任務,是等這幫德國兵進了倉庫後。立即率領埋伏在倉庫附近的部隊出擊,盡快地解決掉這批敵人。」
聽到他這麼說,我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暗罵自己糊塗,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於是我點點頭,連忙對她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快去執行任務吧。維洛爾同志,記住,一定要在德國人放鬆了警惕,沒有防備的時候,派部隊果斷地衝進去,將他們全部繳械。能不開槍。就千萬別開槍。」
交代完這一切,我便小心地沿著破爛的樓梯下了樓。快步向我的指揮部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外的哨兵看到我的到來。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向屋裡指了指,同時伸出三個手指,表示屋裡有三名德國人。我對著哨兵笑了笑,快步走到門邊,也沒有敲門,逕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我就看到格拉姆斯上尉和德軍軍官面對面地坐在桌前,正聊得熱火朝天。格瑞特卡少尉、化裝成德軍少尉的奧列格中校,還有另外一名德軍中尉都靠在牆邊站著。而那名德軍通訊兵,正在牆角原來舒拉坐的位置調整電台。
我的突然闖入,打斷了格拉姆斯他們的聊天。那名德軍軍官扭過頭來,不滿地看著我。沒等他說話,他手下的那名德軍中尉就一個箭步來到了我的面前,衝著我大聲地吼叫起來。我聽不懂他嚷的是什麼,只好微笑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奧列格。
見到我已經闖進了房間,奧列格也就沒有繼續偽裝的必要,他笑著對我說:「師長同志,這個德軍中尉問您是什麼人,為什麼不敲門就闖進來?」
我看也不看德軍中尉,就直接對奧列格說:「中校同志,差不多了,讓躲在屋裡的戰士們都出來吧。」
聽到我和奧列格肆無忌憚地在用俄語對話,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出了什麼事情。不光是德軍中尉,接連坐在格拉姆斯上尉對面的軍官也發現了不對勁,兩人本能地伸手去拔槍。不過沒等他們的槍拔出來,奧列格的槍口已經頂住了德軍中尉的太陽穴,而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的手槍也指向了德軍軍官。
當然我也沒有閒著,我拔出腰間的手槍,直指角落裡的通訊兵,不管他是否能聽懂我的話,我自顧自地說道:「還有你,通訊兵,也請你把手舉起來吧。」通訊兵不知是否聽懂了我的話,但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也只有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就在這時,奧列格大聲地喊道:「來人啊!」
隨著他的喊聲,裡屋的門被推開了,衝出五名端著衝鋒鎗、身強力壯的戰士,他們一衝出來,便紛紛把槍口對準了屋裡的兩名德軍軍官。而門口的哨兵在聽到喊聲後,也在第一時間衝了進來,將手裡的步槍對準了牆角的通訊兵。
「格拉姆斯上尉,你這是在做什麼?」坐在格拉姆斯對面的德軍軍官把手從腰間移開,緩緩地舉起了雙手,但他並不像普通士兵那樣把手高高舉過頭頂,而只是略高於雙肩,他惡狠狠地瞪著用槍指著自己的格拉姆斯。大聲地呵斥著他,「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可恥的背叛行為!」
我聽完翻譯,瞅了一眼德軍軍官的
肩章。發現也是一名上尉。我把槍重新插進槍套後,推開面前的中尉。走到了德軍上尉的面前,冷冷地對他說:「上尉先生,您說錯了。格拉姆斯上尉現在所作的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因為以希特勒為首的法西斯匪幫,正把偉大的德意志帝國拖向毀滅的邊緣。」
那名上尉冷冷地哼了一聲,居然也用流利的俄語說道:「這位女士,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的大部隊已經兵臨城下,斯大林格勒要不了多久就會陷落。所有的俄*隊都會被我們消滅。假如你們現在投降的話,我可以既往不咎,還會向上級為你們求情,既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也可以讓格拉姆斯上尉逃脫軍事法庭的審判。」
我顧不上打聽為什麼這個德軍上尉也會說俄語,而是直接反駁他:「上尉先生,雖然你們現在佔據著優勢,但是隨著戰役時間的拖長,你們的力量將會被逐步削弱,而得到了充分補充的我軍。卻可以給你們以決定性的打擊。我想也許幾個月以後,你們的部隊就會被我們的徹底乾淨地消滅掉。」
我的話,讓這名德軍上尉驚呼起來:「見鬼。您說的怎麼可能發生?你們怎麼可能打敗我們?您這是在胡說,您知道什麼叫德國戰車嗎?那是因為我們不光有征服了整個歐洲的強大軍隊,還有像曼斯坦因,古德裡安,保盧斯,馮.克萊斯特這樣偉大的統帥,在我們兇猛的進攻面前,俄國人的部隊是不堪一擊的。」
「是嗎?」我冷冷地說道:「可是在我師的防禦陣地前,雖然霍特將軍發起過多次進攻。可好像每次都是損兵折將,一點都沒討到好。」
聽到我這麼說。德軍上尉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後,突然吃驚地說道:「上帝啊!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師的師長奧夏寧娜上校吧?」
這回輪到我納悶了。難道我現在已經這麼有名,居然連普通的德軍指揮官都知道我的名字?不等我向他詢問,德軍上尉的臉上已經堆出笑容,主動向我解釋起來:「我們的坦克第4集團軍這幾個月在戰場上,可以說是所向披靡,所取得的戰果可以用輝煌來形容。可是這一段時間來,好運似乎離我們而去,不光進攻屢屢受挫,甚至連摩托化步兵第29師也遭受重創,連師長萊澤將軍也被俘虜了。而且在第29師被打垮的第二天,我們用三個師的兵力,向當面的守軍發起進攻,結果攻了一天,居然沒有成功。後來霍特將軍派人進行調查,才知道正面的守軍,是新組建的**師,而且師長還是一個女的。」
既然別人對我的態度好,我也不能板著臉,於是我也笑著問:「上尉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貝克曼,德軍步兵第103團f連的連長。」
「貝克曼上尉,」我禮貌地問道:「您現在還認為德軍能攻陷斯大林格勒嗎?」
貝克曼對我這個問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聳了聳肩,把嘴一歪,似乎表示他此刻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我接著又問:「上尉先生,我可以問問你們連的任務是什麼嗎?」
本來我以後他會避而不答這個問題,誰知道貝克曼出人意料地點點頭,接著回答說:「團部命令我們進駐車站,協助格拉姆斯上尉進行守備。在確保鐵路交通暢通的同時,對格拉姆斯上尉進行監視。」
貝克曼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連忙問道:「為什麼?」
貝克曼再度聳了聳肩,瞥了對面的格拉姆斯一眼後,隨意地說道:「團部檢測到車站附近出現了不明來歷的電波信號,雖然向格拉姆斯上尉詢問時,他回答說平安無事。但團部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於是把我連派到了這裡來。團部的意思是等我們連徹底接管車站的防務後,會把格拉姆斯連直接派上戰場,去和俄國人作戰。」
雖然我和貝克曼在用俄語對話,但格拉姆斯的忠實手下格瑞特卡少尉則站在他的身邊,低聲地將我們的對話內容翻譯給格拉姆斯聽。格拉姆斯聽到貝克曼上尉表面上是來加強車站防禦,其實是來監視自己的時候。氣得狠狠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用德語罵了起來。
我沒有去過問格拉姆斯罵的是什麼,但我心裡明白。這麼一來,格拉姆斯更加會死心塌地地站在我們的陣營一邊。我接著問貝克曼:「貝克曼上尉。你的上級是不是命令你到車站後,通過你們自己的無線電和他們進行聯繫啊?」
貝克曼使勁地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已經等於是默認了。我把他舉起的雙手拉下來,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既然是這樣,上尉先生,那就讓您的通訊兵向上級報告,說你們連已經進駐車站。目前車站裡一切正常。」為了防止他搞花樣,我還特定強調:「請記住,上尉先生,這間屋子的人幾乎都懂德語,所以請您為了您和您部下的安全,千萬千萬不要搞什麼小動作,向你的上級示警!」
貝克曼點頭哈腰地答應:「請師長閣下放心,我一定遵照你的命令,絕對不會搞鬼的。」接著走到了通訊兵的面前,見他的部下還被用槍指著。只好扭頭向我投來了求助的目光。我朝那名看管著通訊兵的戰士使了個眼色,那名戰士立即心領神會地放低了槍口。
看沒有戰士再把槍口指向通訊兵,我微笑著向貝克曼做了個請的姿勢。看到他極為配合地向自己的通訊兵下達著命令。向103團部上報著我剛才所說的那些內容,我心裡暗自感慨這些德國人就是比倭寇要強,他們發現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會自動地配合敵人的指示,以便保全自己的性命。
貝克曼上尉見自己的通訊兵結束通話後,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接著轉身對我說:「師長閣下,我已經按照您所說的,向團部報告了。」
「團部有什麼新的命令嗎?」
貝克曼搖搖頭。回答說:「沒有,還是和來之前的交代的一樣。監視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隊,同時逐步地接管車站的防務。」說到這裡。貝克曼似乎想起
了什麼,渾身不禁一顫。
「您怎麼了,貝克曼上尉?」我看到他這個慌亂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的部下,我的部下,您打算怎麼處置?」貝克曼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緊張地問道。
「我已經命令人把他們所在的倉庫包圍了,」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我走過去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上尉先生,請你放心,只要你的部下不反抗的話,我的人是不會隨意開槍的。」
雖然我這麼說,但是貝克曼還是有點不信地反問道:「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當然是真的。貝克曼上尉,你還記得你進車站前,經過的候車大廳嗎?」
貝克曼想了想,接著拚命地點點頭,表示他記得。
我繼續往下說:「我在候車大廳的二樓,部署了二十幾挺輕重機槍。假如要消滅你們的話,你的部隊在車站前廣場集合的時候,我就可以下令射擊。一旦我們開槍的話,就算你們的士兵戰鬥經驗豐富,個人戰鬥技巧高超,但在密集的機槍火力下,要不了幾分鐘,就會全部被打成篩子。」
「我可以見見我的部下嗎?」貝克曼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試探地問道:「為了避免發生流血事件,我可以命令他們放下武器,因為對我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等待我們的,將是漫長的戰俘營生活。」
「那不一定,貝克曼上尉。」我見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消極,連忙勸解他說:「只要你們願意加入我們的陣營,那麼你和你的部下,也可以像格拉姆斯上尉他們一樣,成為我們中間的一員,那樣的話,你們就不用長途跋涉去位於遙遠的西伯利亞的戰俘營。」
「格拉姆斯上尉!」貝克曼聽完我的話,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他扭頭指責格拉姆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加入敵人的陣營,和我們自己人打仗,這是叛徒的行徑。」
對於貝克曼的指責,格拉姆斯低頭不語。見到這種尷尬的場景,我連忙為格拉姆斯辯解說:「貝克曼上尉,你說錯了。格拉姆斯這麼做,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他們拿起武器不是和德國人在打仗,而是以希特勒為代表的法西斯分子在戰鬥。當希特勒匪幫徹底覆滅,一個嶄新的德意志帝國誕生的時候,你們這些加入我們陣營的官兵,不光不會成為祖國的叛徒,相反還會成為你們民族的英雄。」
貝克曼上尉聽完我這番話,臉上的表情變得茫然,他扭頭問格拉姆斯:「是這樣的嗎?格拉姆斯上尉。」
一直沒說話的格拉姆斯上尉只是用點頭來表示肯定。
問完這番話的貝克曼上尉,站在原地發了好一陣的呆,接著一咬牙一跺腳,果斷地說道:「師長閣下,請您馬上派人帶我帶我的部下那裡去,讓我勸說他們放下武器,避免發生流血衝突。至於他們是否加入您的陣營,我會尊重我部下的選擇。至於我本人嘛,」他說到這裡,扭頭又看了格拉姆斯一眼後,又連吸兩口氣,最後下達決心地說:「我決定和格拉姆斯上尉一樣,站在您的一邊。」
聽到貝克曼的表態,雖然我明白他是迫於無奈才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我還是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說道:「歡迎你,貝克曼上尉。」
握完手後,我扭頭對米海耶夫說道:「少尉同志,請你帶貝克曼上尉和這位中尉到倉庫去,讓他們和被我軍包圍的士兵們見面。」
等米海耶夫少尉帶著貝克曼上尉和他的兩名部下離去後,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格拉姆斯上尉走到我的面前,伸出雙手握住我的手,使勁地搖晃著,態度堅毅地說道:「師長同志,今天我才知道,加入您的部隊,將是我這一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歡迎您的加入,格拉姆斯上尉。」我也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同時我心裡明白,直到此刻,格拉姆斯上尉才真正地成為**師的一員。相信他在聽過貝克曼上尉的話以後,在他的有生之年,是絕對不會對我生出什麼異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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