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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五節 住院期間的收穫(下) 文 / 紅場唐人

    看到我流淚,雷斯達耶夫有些慌了神,他手足無措地站在我面前,著急地問:「中校同志,您怎麼了?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得知了盧金和薩波丘克的消息,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雖然我結識了不少的人,可這些人最後不是和我分開,就是犧牲了。就連我竭力為自己培養的班底,在經過幾場戰鬥後也損失殆盡。以盧金他倆的能力和資歷,出院後多少能混上一官半職,將來我就能多兩個得力助手。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由地一陣輕鬆,抹了一把眼淚,笑了起來。

    「沒啥,我這是高興的。」我高興地在雷斯達耶夫的肩膀上擂了一拳,「謝謝你,雷斯達耶夫。我一直以為盧金和薩波丘克犧牲了,沒想到他們還活著,這個消息真是太令人開心啦。」

    「沒事就好,」雷斯達耶夫呵呵地傻笑著說:「我看見您突然落淚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白擔心了半天。」

    「你吃過飯沒有?」我不知道現在幾點,還是習慣性地客套了一下:「沒吃的話,我請你到醫院的餐廳去吃。」

    「午飯還沒有吃,聽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現在就去吧。」雷斯達耶夫搖了搖頭,也沒和我客氣,身體往旁邊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估計您還不知道餐廳在什麼地方吧,我給您帶路。」

    醫院的餐廳不大,裡面只有十來張擺放整齊的方桌,這個時候應該不是吃飯的時間,餐廳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倆剛一走進去,門邊的角落裡站起一位包著頭巾、穿著圍裙的胖老太太,她衝著雷斯達耶夫說:「指揮員同志,對不起,餐廳現在停止營業,請您兩個小時以後再來吧。」

    雖然老太太對我們下了逐客令,可是雷斯達耶夫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可我從早晨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能不能為我準備點吃的?哪怕幾片麵包也行。」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老太太冷冷地回答說:「指揮員同志,餐廳現在不是營業時間,所有吃的都賣光了。」

    聽老太太這麼說,我苦笑一下,歉意地對雷斯達耶夫說:「雷斯達耶夫,對不起,本來想請你吃東西,沒想到餐廳不工作。我真是很抱歉。」

    雷斯達耶夫失望地歎了口氣,說:「唉!算了,我還是回衛戍司令部去吃吧。中校同志,我們走吧。」

    「中校同志!」老太太聽到雷斯達耶夫這樣叫我,不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裡把我的軍銜重複了一遍。我們剛轉身剛走出沒幾步,老太太突然在後面叫了一聲:「請等一下。」

    我們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追過來的老太太。老太太站在我的面前,試探地問我:「請問您是奧夏寧娜中校嗎?」

    「是的。」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猜測她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很抱歉,中校同志!」老太太向我道歉說,「您穿著病號服,我沒有認出您。」

    「沒關係,病號服上本來就沒有軍銜標誌,認不出來很正常。」我友好地對老太太說:「我們只是想來吃點東西,沒想到餐廳停止營業了,唉,真是有點可惜。我們先走了,晚點再來。再見!」

    說完我又準備走,老太太已經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拉著我往餐廳裡走,邊走邊說:「跟我來吧,姑娘。您好不容易來一次,哪能讓您餓著肚子回去。」走了幾步,又衝著還傻站在那裡的雷斯達耶夫喊了一句:「我說,指揮員同志,您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難道您想像資本主義老爺一樣站在那裡,等僕人用盤子把吃的東西端到您的面前嗎?」

    在我和老太太善意的笑聲中,雷斯達耶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腳就追了上來。

    老太太把我們安置在一張餐桌旁,然後便到廚房裡去為我們取食物去了。雷斯達耶夫看著老太太離去的背影,感慨地說:「看來還是您的面子大啊,連停止營業的餐廳,都可以破例為您提供服務。」

    我也一頭霧水,不明白老太太為啥聽見我的軍銜後,態度會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雷斯達耶夫突然問了一句:「您這段時間一直待在第316步兵師嗎?」

    「是的,我率獨立營收復車站後,就一直負責該地區的防禦。十月革命節前晚,我接到師部的命令,和克羅希科夫指導員一起,率領一支從師屬各部隊抽調人員組成的混成營,去紅場參加閱兵。……」

    「等一等,」剛說到這裡,雷斯達耶夫打斷了我的話,插嘴說:「您是說您也率領部隊參加了紅場閱兵?」

    「是的。」我感覺他好像想表達什麼意思,特別是剛才說到了一個「也」字,難道他所在的部隊也參加了那場著名的閱兵儀式?想到這裡,好奇地追問道:「你為什麼會說『也』啊,難道你當時也在受閱部隊裡?」

    他沮喪地搖搖頭說:「那天我所在的部隊,在紅場附近的街道擔任戒嚴,錯過了親眼見到斯大林同志的機會,真是可惜啊。」

    「沒關係!」我安慰他說:「這次沒見到,下次還有機會的。況且你在衛戍司令部工作,見到斯大林同志的機會,比我們野戰部隊多得多。」

    「對了,」他換了個話題,問:「費爾斯托夫、巴甫洛夫他們最近怎麼樣了,還在車站嗎?老沒見,還挺想他們的。」

    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腦海中立刻回想起懸掛在旗桿上、隨風擺動著的費爾斯托夫的遺體,鼻子一陣陣發酸眼淚差點又落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穩定住自己的情形,眼睛看著天花板,說:「他們都犧牲了!在保衛車站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了。除了費爾斯托夫、巴甫洛夫,阿古明特、阿吉他們也犧牲了。我軍在收復車站後,聽被俘的德軍官兵說,費爾斯托夫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還隻身炸毀了一輛德國坦克。德軍指揮官憤怒之下,命人將他吊死在了車站的旗桿上。……」

    聽到德軍如此對待自己的戰友,雷斯達耶夫氣得眼冒怒火,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幫該死的法西斯強盜,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出了什麼事?」原本在廚房裡忙碌的老太太聽見餐廳的巨響,連忙跑出來看個究竟。

    「沒事沒事!」我急忙扭頭朝著老太太連連擺手,說:「我們在聊天,少校同志有點激動,拍了一下桌子,驚動了您,真不好意思。」

    「再過一分鐘就能吃了。」老太太說完這話,又閃進了廚房。

    我看著面前情緒激動的雷斯達耶夫,緩緩地說道:「這就是戰爭,要想不再失去我們的朋友、親人,就必須要先打敗這些侵略者。……」

    「指揮員同志,讓你們久等了。」老太太洪亮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隨即看見她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來到我們的餐桌前,她用左手托住托盤,右手把盤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放到了桌上。

    除了兩盤烤土豆、一盤麵包、一碗紅菜湯外,居然還有一份冒著熱氣、澆了番茄汁、撒著新鮮的洋蔥絲的烤肉。老太太擺好飯菜後,把托盤往旁邊的桌上一放,然後做了請的姿勢說:「請吃吧,指揮員同志。你們一定餓壞了吧。」

    雷斯達耶夫也不客氣,左手先拿起一片麵包狠狠地咬了一口,沒等放下,又用叉子叉起盤子裡的土豆,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說:「我一天沒吃飯,真是餓壞了。」

    我非常想瞭解老太太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所以沒馬上吃東西,而是招呼她在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後好奇地問:「老太太,您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老太太先把另外一盤土豆推到了我的面前,才不緊不慢地說:「醫院裡昨天已經通知過我們了,說有位女中校同志在這裡治傷,讓我們大家要隨時為她提供幫助。而我剛才聽見這位指揮員叫您中校同志,我就猜到是您了。而且我還聽別人說過不少您的事跡呢……」

    「什麼事跡?」聽老太太這麼說,我越發地好奇起來,沒想到我現在也是小有名氣了,居然已經有人開始傳誦我的事件了。

    「說您曾經率領一支小分隊深入敵後,去執行危險的偵察任務。回來的途中,還收容了大批被打散的戰士,組成了一支部隊。和進攻城市的德國佬打仗的時候,還親臨第一線和敵人面對面地作戰,並逼得一支敵人的部隊向你們投降了。……」

    老太太說的雖然簡略,但都確有其事,不過這些事報紙上不可能報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不解地看著老太太,問道:「您所說的事,是聽誰說的?」

    「我兒子!」

    「您的兒子?!」

    「是的!」老太太自豪地說:「他曾經在獨立營待過,是您手下的連長。」

    「我手下的連長?」我忍不住看了對面的雷斯達耶夫一眼,只見他嘴裡叼著半塊土豆,目瞪口呆地瞧著老太太。從老太太剛才對他的態度來看,兩人肯定不是母子關係,那麼誰會是她的兒子呢?

    我把當時獨立營的幾個連長的名字默念了一遍,然後試探地問:「請問您的兒子是哪位?盧金還是薩波丘克?」

    老太太搖搖頭說:「都不是,我的兒子叫伊沙耶夫,是您手下的炮兵連長。」

    「伊沙耶夫!」雷斯達耶夫嘴裡的土豆吧嗒一聲掉進了盤子裡,他和我一起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問老太太:「伊沙耶夫是您的兒子?他現在哪裡,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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