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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一節 較量(上) 文 / 紅場唐人

    「師長同志,怎麼辦?」列維亞金小聲地徵求我的意見,「打嗎?」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細心地觀察著下面街道上行進著的德軍隊伍。裝甲廣播車開得很慢,後面跟著的那些德國兵,個個端著槍,邊走邊東張西望,警惕地用目光搜索著四周,但一點也沒有想進樓來搜索的意思。

    看到這種情況,我才放心地回答列維亞金:「看來這些德國佬暫時還沒有發現我們,不要急著開火,免得暴露我們自己的目標。」

    「明白!」他答應一聲,然後吩咐軍官:「傳令下去,大家保持警惕,注意監視外面的敵人,沒有命令誰也不准開槍。」

    「是!」軍官答應著轉身跑開了。

    天天色越來越暗,下面的德軍也越來越模糊。終於,裝甲車停止了廣播,掉頭往回開,原本跟在後面的德軍步兵,也集體停止了前進,後隊變前隊整齊地往後撤。

    看著德軍漸漸地離去,我心裡總算暗鬆了一口氣,想像中的激烈戰鬥沒有發生,看來今晚注定是個平靜的夜晚。

    「接下來怎麼辦?」列維亞金向我請示下一步的任務。

    心情一放鬆,頓時感覺到疲倦異常,因為受傷的緣故,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此刻就想找個地方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覺。我吩咐他說:「留下幾個戰士警戒,監視敵人的動向,其餘的戰士抓緊時間休息,等天亮以後,沒準有大戰要打。」說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有什麼安靜的地方嗎?」

    「有的有的,」他連忙回答道,「團指揮部旁邊就有一個,請跟我來吧。」

    他在前面領路,很快就到了一個離指揮部不遠的房間門前,他指著那扇門說:「這裡就是團部指揮員們休息的地方,現在裡面沒有人,如果您累了的話,可以先進去休息。」

    我點點頭,上前推開了門。屋子裡透出的昏暗燈光讓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於是我停下腳步問:「指揮部裡的燈光是不是有點太亮了,這樣在黑暗中會暴露的。」

    「這點請您放心,師長同志。」他胸有成竹地回答說:「指揮部所在的房間裡沒有窗戶,不用擔心燈光會透出房間暴露我們的位置。」

    聽了他的話,我還是很擔心地問:「如果房間是封閉的,不會出現缺氧窒息的情況吧?」

    「不會的,」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我說:「請放心,屋裡有隱蔽的通風系統,您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然後他上前一步,把門推得更大,對我說:「這間房的情況也一樣,您可以在這裡放心地睡一覺。」

    「好的,」我向前一步邁進了房間,轉身關門前對站在門口的列維亞金禮貌地說了句:「晚安,將軍同志!」隨即便關上了房門。

    門的左側有張小桌,上面擺著個插著四支燃燒著的蠟燭的銀燭台。正對過去的牆邊支著兩張緊挨著的行軍床,床上有毯子。我走過去,把衝鋒鎗斜靠在牆邊,隨便選了張床坐上去,然後摀住左肩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扯過毯子胡亂地蓋在身上。

    我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確實如將軍說的一樣,雖然這個房間裡沒有窗戶,但是一點都不感覺氣悶,這套隱蔽的通風系統做得真是太棒了。我這幾天由於受傷的緣故,一直沒有好好地休息過,所以很快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覺得有人在輕輕地搖晃我,同時還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輕喊:「師長同志,師長同志。您醒醒。」

    我睜開雙眼,使勁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開始清晰,發現床前站著的是警衛連長拉米斯。我被人從睡夢中吵醒,心裡極為不爽,但又不敢隨便發火,既然別人在這個時候來叫,那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我冷冰冰地問:「有什麼事嗎?中尉同志。」

    拉米斯回答說:「列維亞金團長請您去接電話,說是集團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打來的。」

    我歎了口氣,有些事情想躲還是躲不掉的,最後還是必須去面對。我疲乏地閉上眼睛吩咐道:「中尉同志,扶我起來。」

    「是!」他答應一聲,上前扶住我的身體,幫著我從床鋪上坐起來。

    我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感覺整個人已經完全清醒了,才抓過牆邊的衝鋒鎗站了起來,對拉米斯說:「走吧,我們去指揮部。」

    列維亞金一看見我進指揮部,趕緊將電話筒遞了過來。我把衝鋒鎗往桌上一擱,接過話筒,說:「司令員同志,您好!」

    「麗達,你簡直在瞎胡鬧!為什麼不經請示,就擅自下令把部隊從城市裡撤出來,造成了那麼大不必要的傷亡。還有,你是師長不是戰士,誰允許你自作主張跑到前沿去的。」電話的那邊傳來了羅科索夫斯基氣急敗壞的聲音。

    「司令員同志,請您聽我解釋。」我趕緊賠笑,「由於我師在戰鬥中傷亡太大,又得不到及時地補充,防禦縱深沒有任何的預備隊,一旦部隊在和德軍的消耗戰中打光了,防線就會崩潰。上級給我的任務,是守住沃洛科拉姆斯克,作為一師之長,我有權根據戰場的局勢變化對部隊的部署進行調整。至於說到傷亡,那完全是個意外,誰也想不到德軍的步兵會在那個時候突然停止進攻,改用炮火對城市進行轟擊。」

    「就算這點說得過去,那你跑到最前沿去做什麼?要知道,你的任務是指揮部隊擋住敵人的進攻,而不是像個戰士一樣蹲在戰壕裡和敵人面對面地戰鬥。一旦你發生意外,這支部隊該交給誰去指揮?」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了?」電話那邊幾乎是吼著問。

    「司令員同志,我……」

    「你什麼你?我不要你的解釋,你馬上給我從城裡撤出來,立即回到你的師指揮部去。城裡的剩餘部隊全部交給列維亞金將軍指揮,明白嗎?」

    看著旁邊的列維亞金臉上流露出的同情的表情,我只好衝他苦笑了一下。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羅科索夫斯基的聲音又高了八度。

    「是是是!司令員同志,我在聽。」聽到他的語氣不善,我趕緊答應。

    「你打算什麼時候撤出來啊?」

    「我……」我心想,什麼時候撤退,是我能做主的嗎?我現在正處在德軍的四面包圍中,能說撤就撤嗎?

    「你怎麼不回答?」

    「我……」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實情向羅科索夫斯基報告:「我所在的地方正被德軍四面圍困,根本撤不下去。」

    「什麼?!」電話那邊的司令員急了,「胡鬧,簡直是胡鬧。你們才被授予了近衛第八師的榮譽稱號,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師長就被德國佬合圍了,簡直太荒唐了。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馬上向朱可夫同志匯報,讓他派預備隊去接引你們突圍。」

    「不用,司令員同志。」聽他這麼小題大做,我頭上的汗都下來了,「我們師在城裡的兵力足夠了,雖然打退敵人很困難,但是我們能把他們的大多數兵力拖在城裡,讓他們騰不出手去進攻莫斯科。」

    我的話說話,話筒裡頓時安靜下來,長時間沒人說話,以至於我都以為羅科索夫斯基已經掛斷了電話。我咳嗽了一聲,問道:「司令員同志,您還在嗎?」

    「在,什麼事情?」

    「我想在城市裡多待幾天,盡可能地拖住更多的德軍,以緩解集團軍正面的防禦壓力。」

    「好!」他說完這話,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我要看到的是一個活生生的麗達站在我的面前,而是不是你的屍體躺在我面前。明白嗎?」

    「明白!」我非常爽快地答應著。

    「祝你好運!」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列維亞金關切地問:「司令員同志發火了?」

    我點點頭,也沒有告訴他剛才電話的內容,而是問:「我軍的防禦工作佈置得怎麼樣了?」

    他指著桌上的一張紙向我進行解說:「您請看,這是我團的防禦平面圖。」我仔細一看,並不是城防圖之類的,而是在一張紙上畫出的平面圖,幾根線條、幾個方塊,就代表著我軍的分佈情況。他指著其中一個被線條圍繞著的方塊,向我解釋說:「我們現在這裡,周圍的線條就代表著可以通行的道路。在這些道路的周圍,我們都佈置了火力點,可以趁德國佬從道路中間通過時,突然開火,這樣就可以狠狠地揍他們一頓。」

    「想法不錯,」我對列維亞金的能力非常滿意,憑心而論,我非常希望他來擔任這個師長職位,他應該比我更加適合這個職務。隨即我問一個關鍵的問題:「我們這裡和這些火力點的通訊情況如何,能及時地聯繫嗎?」

    「沒問題,我們的通訊暢通無阻。」他信心滿滿地指著牆邊長桌上那十幾部電話機,說:「我可以通過這些電話,直接把命令下達到了班裡。」

    我正想說話,房門被一個人猛地推開了。衝進來的是一名提著衝鋒鎗的戰士,他氣喘吁吁地說:「報告團長同志,德國佬上來了。」

    沒等列維亞金開口,我先說了話:「走,帶我們去看看。」說著提起桌上的衝鋒鎗就往外走。那個戰士看了我一眼,沒有挪動腳步,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發愣。列維亞金過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笑罵道:「你沒聽師長說要出去看看,還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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