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遠庭和所有人一樣,仰頭看了看那橙色才氣光柱,又看向地面的方運。
「學宮聖廟橙光沖天,這可是國中有人初次通過第七亭的標誌,除了方運,所有的學子都離開了,莫非方運過了第七亭?」
「從未聽說有人通過第七亭後會昏迷!」
「難道有其他人暗中進入凌煙閣,初通第七亭?」
「不可能!」
雷遠庭站在遠處,再也不敢下定論,緊張地盯著方運,偶爾看看聖廟上空的才氣。
「轟……」
眾人正議論著,天際突然斜斜飛來一道相似的橙光才氣,並發出巨響,很快融入景國學宮的才氣橙光之上。
「這……不對啊!十國加孔府學宮和聖院共有十二座凌煙閣,這幾百年來,大都是他國的才氣向聖院聚集,像孔家之龍、陶聖、曹植等少數人初通凌煙閣的時候,才氣才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聚集。」
「現在只有一道橙色才氣,和傳說中十二才氣齊聚有些差別,會不會是出了意外?」
「再等等。」
許多人雖然表面上不相信,但眼中充滿了期盼,只是顧忌雷遠庭等人,沒有像一開始那麼肯定,畢竟方運至今昏迷不醒。
「走,先抬起方運再說!」喬居澤說完帶人在青色的石板上一路小跑,跑到方運身邊要抱起方運,但他的手剛伸到一尺遠的地方,就被無形的力量擋住。
「轟……」
「又來了,第二道橙色才氣!是從武國方向來的!」
眾人再度仰望天空,就見第二道橙色才氣從西面傳來,那橙色才氣粗有百丈,但在天空極高的地方,顯得並不是特別龐大。
眾人繼續望著天空,遠處的天際陸續有多條橙色的光柱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來。
景國學宮的橙色才氣光柱依舊直衝向天。
很快。整整十一道橙色才氣光柱衝入景國學宮的光柱中,蔚為壯觀。
景國學宮的才氣光柱原本比大多數都細,粗細程度原本排在第十一,但是現在越來越粗,最後排到第六位。
隨後,凌煙閣的閣樓正面出現十幅人物的半身畫,這十幅畫正是舉人凌煙閣的舊十子,顏域空排第十,衣知世排第九,韓信第八。曹植第五,而其餘六位都是近幾百年封聖的半聖,包括王驚龍等人。
十幅畫懸浮在半空,隨後顏域空和衣知世的位置交換,顏域空成功進入第九。
方運的半身畫出現在第十一位。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方運的畫像和排名第十的衣知世交換了位置。
衣知世的畫像消失。
隨後,方運的畫像不斷和前面的畫像交換位置,一步一步向前,最後來到第一的位置。
在方運畫像的下方。有七行字。
射獵十籌。
御馬十籌。
禮儀十籌。
彈波十籌。
移山十籌。
墨劍十籌。
彩詩十籌。
眾人的眼珠差點瞪出來,紛紛驚呼。
「七亭滿籌!」
「千載第一!」
「舉世無雙!」
「獨壓千古!」
不等眾人驚呼結束,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日夜瞬間變化。天空的太陽消失,星辰掛滿天空,最亮的那顆曲星閃閃發光。
十二道才氣光柱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才驚天象!方運之才竟然引發天象變化!天啊!」
突然。曲星光大漲,比平時亮了足足十倍。
隨後,黑夜消失。大日再臨,十二道才氣光柱同時消散,凌煙閣慢慢融入白雲之中,最後無影無蹤。
倒峰山,聖院,眾聖殿。
「方運所用畫道技法、書道筆法、琴道指法等等,都未曾見,可是我孤陋寡聞?」
「亦未曾見。」
第三位老者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我等有必要去一趟悟道河。」
眾聖殿靜悄悄的。
景國學宮,凌煙閣消失不見,聖廟前的廣場恢復了往日的寬闊,而數萬學子還沉浸驚駭或狂喜之中。
雷遠庭掩面快步離開,但已經沒有人對他落井下石。
在七亭滿籌的方運面前,雷遠庭和一隻蟲子毫無區別。
「才氣聚景,景國萬勝!」一個老先生突然大吼。
「景國萬勝!」數以萬計的學子跟著齊聲嘶吼。
數萬人的聲音簡直猶如山崩地裂。
方運的手指輕輕一動,慢慢睜開眼睛,隱隱看到眼前的景國學子陷入狂熱,場面幾乎失控,耳邊傳來連綿不斷的歡呼聲。
「景國萬勝!景國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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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糊塗了,這是什麼情況?
方運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偷偷打量周圍。
「幾萬人圍著我做什麼?他們為什麼喊景國萬勝?發生了什麼大事?我躺在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在意!這個場面太詭異了,莫非景國打了勝仗?」
喬居澤低聲道:「方兄,你可已經清醒?」
方運像剛睡醒的人一樣慢慢睜開雙眼。
「這是怎麼了?」方運緩緩坐起,一旁的兩個進士快步衝過去,把方運扶起來。
方運這才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歡喜、敬仰和感激。
喬居澤一拱手,道:「恭喜方侯一入凌煙閣,一次通七亭,一步成十子,一日得滿籌!」
「僥倖僥倖。」方運微笑著還禮。
「走走走,今日為你慶功!」喬居澤說著走過來,要與方運一同走。
方運低聲道:「喬兄,你實話實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喬居澤一愣,道:「你從凌煙閣出來後,人族才氣變遷,十國、孔城和聖院的部分才氣注入景國聖廟中,這是陳聖封聖後。景國第一次得到正式的才氣灌注。從此以後,我景國各地的學子都會受到影響,比如科舉結束後的才氣灌頂,得到的才氣會比之前稍稍多一絲。哪怕多的不多,可對數億的景國人也有巨大的影響力。」
方運喜道:「才氣聚景?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那般高興,換成是我也會歡呼。不僅在科舉後的才氣灌頂多,平時對我景國所有讀書人都有細微的作用。現在我景國才氣光柱排到多少?」
「聖院和孔府依舊是第一和第二,我景國第六。」喬居澤道。
「第六?這意味著若給我景國三五十年的時間,四州之人才極可能相當於他國五州之人才!」方運道。
「確實如此。你這次功勞之大。已經難以言明。這次的加賞,恐怕得等你成進士才行,不然……現在只能封你為王,異姓王實在太少了。」喬居澤道。
附近的人連連點頭。
「不錯,此次真的已經賞無可賞,若是放到春秋戰國時期,必然會因為功高震主而遭到猜忌。但現在,方運會安穩許多。」
方運聽得明白,以後除非他犯了大罪。否則景國不會再有人當眾指責他,連左相都不會那麼做。
「從此以後,景國的讀書人都會站在方運身邊,他們的父母也會!」
「雖然其他九國的學子會有微詞。但與我們何干!只要景國人支持方侯就夠了!」
「是的!」
眾人一邊聊一邊向外走,就見幾個進士匆匆前來,擋在方運身前。
方運氣定神閒,神態從容。
這幾個進士都是康社的人。跟康王府關係密切。方運身邊的人都想阻攔,但半途停手,因為這四個康社的進士面有慚愧之色。
四人齊齊抱拳一揖到底。隨後一人帶著羞容以舌綻春雷道:「我等為康王府做事,雖不能算正大光明,但也不能說大錯特錯。哪怕您是壓一州,也並非說不得。今日不同,我們連一粒米都不曾給您,但我們和親友甚至子孫後代都因此次才氣聚景而受您恩澤,若是對您再有不敬,簡直與畜生無異!我們自願脫離康社,自此以後,絕不再惡語相向!」
四人再度作揖道歉,也不敢看方運,低著頭匆匆離開。
那進士以全力催動舌綻春雷,聲音已經傳出景國學宮,傳到學宮外的城區中。
康王府的嫡系學子們慌了,他們的家族依附康王府多年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根本無力脫離,可若是不脫離康王府,平白得到方運這麼多好處,膽蒙塵,以後位進展緩慢。
這些嫡系學子正想著,那些與康王府關係並不深的康社學子紛紛走到方運面前。
「密州學子季聽雨脫離康社!方運之德之功,冠蓋景國,幾近大儒,若居康社與之為敵,豬狗不如!」
「東雲州進士洪元脫離康社,若繼續助紂為惡,則膽不保,望康社諸位海涵!」
「燕州學子龐守德脫離康社,還望康王府手下留情,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聽到燕州二字,康社的所有人瞳孔一縮,連方運都露出好奇之色,仔細打量那人。
康王封地便在燕州,是燕州的土皇帝,在燕州許多地方的影響力甚至超過朝廷。
燕州之人反出康社、反出康王府,這對康王府的名聲極為致命。
康社的許多學子呆呆地看著龐守德,不多時,他們大批大批地向方運走去,齊聲向方運認錯,退出康社。
一刻之後,康社成員不足七十人,由一流的學社直接跌入四流。
方運突然神色一動,看向中捨所在的方向,那裡有舌綻春雷的聲音傳來。
「方運,你不得好死……咳咳……」
這是康王之子小國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