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成進士再賣?好,你天縱之才,現如今已經是聖前舉人,不出三年必然成進士!我們等得起!」
「對,我們等得起。」
「那氣血飲江貝中或許有聖血聖玉,我們馬家先預訂一滴聖血和一片聖玉!」
「我預訂一塊古妖髓珠!」
方運發現,最先喊的那些人都是聖墟中友人的家族成員,明顯是在幫自己化解這場危機。
有了這些人認同,那些想盡快買的人也不好反對,都紛紛預訂,來接李繁銘的隨從主動拿出筆墨,把這些人的要求記下來。
方運把可以拿出來的東西都擺放好後,從中取出一顆生身果和五顆延壽果,道:「聖墟之中,玉青兄為救我等不惜損耗自己壽命,甚至可以說救了我一條命,這一顆延壽果應當歸他。」
華玉青明明只有二十幾歲,但面相卻如三十多歲,他愣了好一陣,沖方運一拱手,表示感謝,只是眼眶有些發紅。
眾人羨慕地看著延壽果送到華玉青手中,然後看向方運,對這位年少成名的大才子好感大增,延壽果哪怕在眾聖世家也是難得的寶物,一般只分給年紀很大且位至少達翰林的人。
華玉青才二十多歲,除非在四十歲成大學士,展現不世奇才,華家才可能給他延壽果。
哪怕是孔家嫡系的孔德論,一生也只能從孔家獲得一顆十年份的延壽果,想要更高年份的延壽果,必須要為孔家做出巨大的貢獻。
可現在方運隨手就相贈一顆延壽果,不說這份情誼有多珍貴,單說這份氣魄就不下於大儒。
但是,人群中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
「收買人心而已!我若有五顆延壽果,我也捨得拿出一顆來。」
附近的人看過去,發現是慶國的人。慶國和景國素來不合,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方運仿若未聞,繼續道:「我成秀才時,曾與妖族鏖戰。為了救我們,大源府將軍陳溪筆失去左臂,而王先生等多人消耗壽命使用碧血丹心,這生身果贈與陳溪筆將軍,而延壽果送與王先生等人。當時使用碧血丹心的先生和將軍共五人,還差一顆,三年內我必補齊!我方運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不能為人族做太多,但凡是為我人族出力之人,我至少可讓他們不受委屈!李大學士,還請你把神果代為交給那幾人。」
方運說著,把一顆生身果和四顆延壽果遞給李鷹。
李鷹對眾人道:「那一戰後我曾趕到戰場,情況十分慘烈。只是那一戰被相下了封令,等事情解封,諸位或許可在《報》上一閱事情經過。我代那幾人謝過方運高義!」
眾人無不動容。顏域空突然問:「陳溪筆將軍是何位?王先生等人又是何位?」
「陳將軍是進士,王先生等人都是舉人。」
人群中發出陣陣長歎,把延壽果和生身果給舉人和進士簡直是暴殄天物,任何國家甚至聖院都不會這般浪費。
「他們之幸。在於遇到方運啊。」一位老翰林道。
眾人紛紛點頭。
突然,李繁銘道:「方纔哪個慶國人說方運收買人心?對,現在方運已經收買了我的心,以後誰再污方運。我必出言反駁!你們慶國人誰捨得拿六顆神果收買人心,我把這顆心賣給你們!來啊!來收買我的人心啊!」
最後兩句李繁銘幾乎是喊出來的。
「我的心沒那麼貴,五顆神果就夠!」孔德論說著。沉著臉看向慶國人所在的地方。
泗水院中有數千人,此刻鴉雀無聲。
一些慶國人慚愧地低下頭,那之前污蔑方運的人憋得滿臉通紅,一個字也不敢說。
「丟人!」
「枉為讀書人!」
「人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蠢材!方運一詞傳天下,還用得著浪費神果收買人心?」
荀燁死死握著拳頭,方纔那人就是他指使的。
方運遠遠掃了荀燁一眼,然後把拿出來的所有東西收入凶君的飲江貝中,遞給李鷹。
李鷹則道:「我在上面做個膽烙印,任何人打開都會破壞烙印,日後可以查證。」
李鷹說著,把自己的膽和才氣的力量打入飲江貝邊緣,形成膽烙印,又讓方運把膽之力和才氣混入其中,這樣除非方運打開,否則連李鷹打開飲江貝都會破壞烙印。
李鷹又要了方運的《明月幾時有》原稿,這原稿極重,傳天下一紙萬斤,李鷹差點閃著腰,急忙收入他自己的含湖貝中。隨後李鷹用鴻雁傳書聯繫聖院典籍院的人,讓他們來取東西。
李繁銘離開,不一會兒回返,來到方運身邊道:「荀家的人說了,聖人有令,聖墟內發生的一切不予追究,荀燁對你只有敬佩之情,沒有詆毀之意,望你不要節外生枝。」
「亞聖世家護一個家主之孫的確不算什麼,嗯,我知道了,待游完諸廟,我會親自解決。」
「方運,你可不要衝動!荀家在慶國根深蒂固,而且你與慶國雜家的關係勢如水火,你若真去慶國夕州,怕是不好收場。」
「你放心,我自會考慮。」
「那便好。」
眾人正
等待典籍院來人,孔德論微笑著走過來,道:「鑒於此次聖墟之行遠超之前,孔家決定讓此次從聖墟出來的人一觀魯桓公廟。」
許多人發出羨慕的讚歎聲。
從聖墟出來的舉人和秀才陸續聚在一起,進入聖墟的二十個秀才中,不算方運只有三人活下來,而排名前二十的舉人中,六人死亡,其中包括聖墟排名第六的豐泱,是被譽為與顏域空相差不多的天才。
豐家人哪怕早有準備,也有許多人哭天搶地,早就離開泗水院準備喪事。
不多時,聖院和孔城官員走了過來,聖院的人身穿平常的位服,而孔城的官員則穿著大紅色祭祀袍,以體現游廟的莊重。
聖院的人說了一些賀喜之詞,然後帶眾人前去游著名的魯桓公廟。
荀燁悄無聲息地進入隊伍中,但大多數人都不理他,方運更是好似沒見過他。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方運等人走出泗水院,正要向外走,就見五個人從遠處衝過來,風馳電掣,盡數身負疾行詩詞。
孔城之內若無驚天大事絕不能使用平步青雲飛行,但若事有緊急,有馬車,也可以利用疾行戰詩詞快跑。
方運等人不得停下來觀望。
「那不是廣見院的余大學士嗎?他怎麼帶著廣見院的人跑了過來?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
「他們各個神色急切,一定是聖院出事了。」
「唉,多事之秋啊,希望聖院平安。」
眾人正擔憂,就飛奔而來的余大學士以舌綻春雷大聲喊:「誰是方運方鎮國!」
眾人愣了一下,一起看向方運,許多人眼中的憂色更重,讓一位聖院大學士急成這樣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李鷹的劍眉輕動,目光一閃,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荀燁眼睛一亮,方運要是倒霉,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在下方運,見過聖院諸位。」方運行禮道。
哪知余大學士直奔而來,收手抓住方運的手腕,氣憤道:「你怎麼能把『千里共嬋娟』放在典籍院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廣見院負責天下的詩詞對外展覽,此等好詞自然要放在廣見院!你是因為有寶物要寄存?沒問題!這普天之下,誰敢來我廣見院搶東西!誰!站出來讓我一觀!」
六十餘歲的余大學士掃向眾人,無一人敢回答,他自豪一笑,正要繼續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舌綻春雷。
「我刑殿敢搶!」
余大學士面色微變。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些身穿刑殿長袍的人同樣身負疾行戰詩跑過來。
眾人一見這陣勢,都輕鬆地笑起來,原來余大學士是搶奪方運詩詞的暫存之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的確也是了不得的大事,畢竟傳天下的詩詞實在太少了。
只有荀燁等少數人心裡在罵娘,眼看著壞事又變成有利於方運的大好事。
「杜大學士!」余大學士禮貌地問候。
杜大學士冷哼一聲,道:「據我所知,方運是為了存放寶物而願意把傳天下之詞暫存在聖院,那些寶物出自聖墟,乃是殺妖滅蠻之所獲,方運立此大功,我人族自然要保護他的戰利品!聖院刑殿賞罰人族,也保護人族有功之士,那些寶物和傳天下之詞自然要寄放在刑殿!」
「荒謬!那你們刑殿保護他的寶物,我們廣見院存放《水調歌頭》,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們不忍心把方運之物分開啊!」杜大學士語重心長地道。
「你……」
兩位大學士立刻吵了起來,眾人笑看兩位大學士爭執。
大兔子從李繁銘那裡要了一根大蘿蔔,一邊津津有味地吃,一邊津津有味地觀看兩個大學士爭論,小嘴嘎吱嘎吱嚼個不停。
不多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吼:「幸好我來得及時!方運說好把東西存放在我們典籍院中,你們來做什麼?」
「兩位友,你們過分了!」
眾人一看,典籍院的戴大學士和汪大學士聯袂而來。
眾人笑了,這可是一場龍爭虎鬥,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