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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8章 中秋文會(中)三更! 文 / 永恆之火

    眾人本以為公羊巡和方運同為景國人,或者是在看玩笑,或者是故意這麼說相互宣揚文名,可看到方運的表情全疑惑了。

    方運用一副迷茫糊塗的樣子看著公羊巡。

    眾人這才意識到,公羊巡竟然沒和方運商量好,而是突然開口,似乎別有用意。

    許多人想起方運在景國的遭遇,明白極可能公羊巡針對方運,但又是用這種比較間接的方式,似乎又不像置方運於死地的樣子。

    方運裝出來的迷茫和糊塗的表情消散,然後笑著說:「公羊兄說笑了,你可是堂堂半聖世家的弟子,怎麼會需要我來幫忙。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公羊兄就算偶有失誤也沒什麼。只是,你代表不了景國,我也代表不了。」

    公羊巡輕鬆地道:「你太認真,我只是求助而已。或許我抽到我準備好的題目,就無需你方鎮國出馬。」

    在場的許多人面色不好看,尤其是那位詩出達府的世家進士。

    方鎮國這種稱呼私下裡叫是讚揚,但若是在這種文會上叫,那就是在讓他人更加嫉妒敵視方運。

    方運微笑著著公羊巡,足足看了幾十息,泗水院內鴉雀無聲。

    「好,既然公羊兄同為景國人,又是我景國的半聖世家,為人族出力,我方運若是連這點小忙都不幫,未免太不仁不義、不忠不勇,我幫!哪怕我作不出詩詞,在那裡站一刻鐘,讓所有人看著我方運丟臉,我也幫!但是,這只是你我之丑,與景國無關!」

    方運的聲音擲地有聲,數不清的人在心中稱讚。

    那些翰林和大學士暗歎方運真乃奇才,兩人若是再糾纏下去,不等寫詩詞就丟光景國的臉。方運果斷選擇幫,而且毫不客氣地指責公羊巡不仁不義,但他卻不會那麼做,自己的臉可以丟,但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景國的臉。

    「名士之風啊。」孔家大學士忍不住輕歎,頗為惋惜。

    公羊巡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滿面笑容。他把手伸到紙箱裡,然後拿出一張紙條,然後無奈歎道:「情思。唉,我並沒準備,方運,看來我真需要你的相助。」

    方運立刻站起來。道:「既然我已承諾,義不容辭。」說完向公羊巡身邊的桌案走去。

    李繁銘則急忙低聲囑咐:「把最好的中秋詩詞留在明天的聖墟文會!進聖墟用,千萬不可被他們激將!」

    方運點了一下頭,繼續向前走。

    「義不容辭?好,不過經典未有,語出何處?」一位大學士問。

    詞君略一沉吟,笑道:「當是方運之語。他言辭詩文向來新奇。」

    其餘大學士也都飽讀眾聖經典,第一次聽到這個成語,認定是方運所言。

    「有本書叫《三國演義》。」方運心裡想著義不容辭的出處,來到公羊巡身邊。

    公羊巡立刻主動為方運研墨,笑道:「謝方茂才相助,日後若有差遣,我亦義不容辭!」

    方運拿起毛筆,道:「公羊兄客氣了。前幾日我在玉海城邊賞月。偶得一句,但一直不知如何接一句,今日見十國英才匯聚於此,又遠離家鄉,心有所感,有了後一句。」

    方運說著,提筆書寫。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這裡是孔府學宮,這兩句一出,橙色的才氣透紙而出,一尺。兩尺,僅僅兩句,就已經達府,才氣超過文會的任何一人。

    詞君立刻站起,以舌戰春雷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每個人聽到詞君的話,腦海中立刻清晰地浮現這兩句詩的文字,詞君的聲音彷彿筆墨把這兩句詩寫在人的腦海裡。

    那位孔大學士道:「此句可傳千古。」

    「這個『生』而不是『升』,有孕育、誕生之意境,妙!」

    「一句『天涯共此時』,道盡中秋夜眾人期盼團圓之象。」

    許多舉人進士目光黯然,他們這個中秋大都無法和親人團圓。

    隨後,方運寫完唐朝宰相張九齡的名篇其餘六句。

    〞qingren〞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最後,方運在最上面寫上「望月遠懷」。

    才氣三尺半。

    「詩出鳴州,流傳久後,有鎮國的可能啊!」一人小聲道。

    李繁銘讚道:「好詩!前兩句半景半情,情景合一。後面幾句如同故事一般,把思親之舉動娓娓道來,猶如就在眼前。」

    一些人還沉浸在這首詩中,此詩以月出之景為引,轉寫〞qingren〞煩惱夜晚太久,心中相思。明明想滅掉蠟燭睡覺,可看到月光明亮,不由自主披著衣服出門賞月,最後卻因太久而被露水打濕,想要把月光贈給遠方的人但又做不到,最後只能睡覺,把相見的希望寄托在夢中。

    「方運定然是昨日思念他的〞qingren〞才想寫此詩,若沒有真實經歷,絕無可能寫出這般細緻又回味無窮的詩篇。」

    一個大學士笑道:「不愧是方運,哪怕臨時起意也能詩成鳴州,堪比詩君。」

    詞君卻笑道:「『海上生明月』氣勢渾厚,偏偏又意境優美。『天涯共此時』更是一句寫盡天下人,他遠不如。」

    很多人沒在意詞君的話,但少數人卻記在心裡,這詞君和詩君本來交好,可現在明顯對詩君非常不滿,只說「他」,連名字都不提了,人人都知詩君與方運因弟子之死結仇,看來詞君站在方運一邊。

    突然有人喊道:「樹先生動了!樹葉落了!」

    眾人抬頭四顧,就見數以百計的古樹的樹枝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音,隨後片片樹葉飛落,在明月之下如蝴蝶飛舞。

    每個人都感受到古樹們的喜悅,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荒謬,但卻真實存在著。

    一些人伸手取了幾片古樹樹葉,孔府學宮的古樹四季常青,樹葉風雨不落,只有詩文可讓其忘乎所以並凋零,因才氣聖道而落,所以樹先生的樹葉是孔城最受歡迎的紀念品。

    幾個孩子詢問過長輩後,立刻跑到樹下,在漫天落葉中張開雙臂,愉快歡呼。

    古樹落葉,在孔城是極大的榮譽,尤其是那些曾在孔府學宮讀書的人,無比羨慕地看著方運,此次落葉之後,方運的大名必然會留在記錄古樹落葉的石壁上。

    與此同時,孔府學宮各處有人在大喊。

    「樹先生落葉了!樹先生落葉了!」

    「快去泗水院外撿樹先生的葉子!」

    柳子智突然大步邁過去,邊走邊說:「方運,我若作不出詩詞,你是否願意幫我?」

    方運盯著柳子智道:「你們柳家一門忠烈,柳子誠光明磊落,柳相更是為我人族拋頭顱灑熱血,眼睜睜看著蠻族屍橫遍野,我怎能不幫!」

    方運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怨氣,但他所描述的「事實」卻莫名生出濃濃的怨氣。

    「景國之恥,人族大賊!」一個舉人忍不住痛罵左相。

    許多人哀歎,方運身為一國文人表率差點被景國左相家人殺死的事早就上了《文報》,十國文人皆知。

    柳子智面不改色,伸手從紙箱中拿出一張紙條,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似是不情願地道:「真不巧,紙上有邊塞二字,我未去過塞北,無法寫詩詞,不知方表率可否寫一首邊塞詩?」

    柳子智看著方運,心中充滿憤恨,絕不相信方運能第二次在短時間內寫出好詩詞。

    方運提筆道:「有何不可?那我遍寫一首《關山月送柳山及眾將士》,用來稱讚柳相的豐功偉績!」說著,方運寫下詩仙李白的一首邊塞名篇《關山月》。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方運寫一句,詞君用舌綻春雷說一句,等方運寫完前四句,上千人忍不住站起來,桌椅聲響成一片。

    「這……太壯闊了!聖人一般的胸懷啊!」

    「反覆琢磨,如畫在眼前,不,是如實景就在眼前,月出天山,行於雲海,長風吹來,簡直就是在眼前一樣!」

    「此詩此景太雄壯了!前一首『海上生明月』氣勢渾厚但景色秀麗,這一首的四句則氣勢磅礡而景色壯麗,前者如大儒於海邊賦詩,後者如兵家大元帥立於塞外賞月,絕!」

    一個世家子弟興奮地反覆道:「來對了!來對了!來對了……」

    「樹先生又動了!」

    古樹搖晃的沙沙聲繼續響起,葉片紛紛掉落。

    方運低著頭,把古詩後面的內容寫完。

    漢下白登道,蠻窺青湖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閒。

    詩成,才氣再度超過三尺高近四尺。

    「又是鳴州近鎮國!」

    「哼,去年若無景國左相從中作梗,怎會『不見有人還』,方運寫得好!真想把這首詩砸到那奸相臉上!」

    「唉,最後四句卻是真心送給將士的,他們在邊關的月下,想著家裡的親人,在相同的夜晚,他們的妻子也在家裡晝夜歎息不眠。」

    柳子智猶如看鬼一樣看著方運,明明是現場抽取的紙條,可方運不僅寫了邊塞詩,不僅扣明月主題,不僅把左相寫了進去,還偏偏寫得這麼好,寫得這麼快,這種大才誰人能比?誰能壓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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