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1-26
那種被身體深深鐫刻下來的記憶,伴隨著在厲正眼中疾馳而過的黃色法拉利,讓他全身每一根骨頭都陷入到劇痛之中。這與大腦無關。
然而正是因為身體的劇痛,讓他仍舊沒有機會看清楚這輛車的車牌,只是在它遠處轉彎時,駕駛室搖下的車窗中,一張側臉在厲正的眼中留下模糊的印象。
好疼!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咬牙承受著來自**骨骼的劇烈疼痛,幾點紅印出現在他緊縮的下唇上,眼睛望著法拉利消失的方向。
「先生,你不要緊吧?」
厲正因為疼痛而有些遲鈍的聽覺系統,周圍嘈雜聲如同在耳朵上蒙著玻璃罩,唯獨這幾個字,清越的傳到他的大腦,就像是晚起的晨鐘、早到的暮鼓,居然將渾身上下的疼痛一絲絲,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剝離開去。
嘶舒展開身體,深深的吸入一口氣之後,厲正才轉身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眼前盛開著,紫色的一朵鮮花。
深紫色的羽絨大衣,一條粉紫色的絨褲。都說紫色看起來很春,偏偏這女孩穿起來很入眼——或許是因為皮膚白皙的緣故吧!厲正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替這個女孩解釋。
「先生,剛剛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痛苦,要不要我幫忙打120?女孩子很小心的靠近厲正,試探著再次開口。」
謝謝你。厲正露出一個微笑,已經恢復的身體讓他很協調的面容看起來很有些紳士風度,「我想,我已經好多了!」
「呃,那好!」交談間才突然發現跟這個陌生男人的距離有些過分的近,女孩子連忙站直身子,左顧右盼來掩飾。
好高挑!剛才還沒有發覺,此時女孩站直,厲正才感覺到這女子身高恐怕在1米7,如果不是站在自己身邊的話,單看起來絕對會比自己還高。一想到這裡,厲正隨口就道:「你很高啊。」
「什麼?」女孩沒有聽清楚厲正的低聲嘀咕。
「我說,你身材很高!」
厲正加大一點音量,雙眼直視著女孩塗著淡淡紫色眼影的面頰,很平靜、很直接、也很坦誠。
或許是從來沒有遇見過如厲正般直接表達的男生,女孩子眼神中露出一絲慌亂來。說話的語調也有些變味:「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咯!很高興認識你!」
「嗯,我確實沒事了!不過你卻說了謊?」
厲正莞爾一笑,說話間那帶著笑意的眼神,仍舊直直的望著女孩。
「說謊?我沒有說謊啊?」
「你說『很高興認識你』?但是你真的認識我了嗎?厲正側側臉,一本正經的跟女孩探討這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客套話。」
沒有語言。
這個好心的女孩子感覺自己像是秀才,遇上了眼前這個土匪,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為了不讓你承擔說謊的嚴重後果,我決定先讓讓我們互相認識一下。你好,我叫厲正,不是稍息、立正的那個立正,而是厲害的厲,正確的正!」
這個簡單的名字解釋,卻讓好心女孩對厲正的防備心理一下子降到底線,甚至差點就笑出聲來:「對不起,咕,你這人說話真逗,我叫藺雙雪,藺是藺相如的藺,雙是成雙成對的雙,雪是白雪的雪!聽明白了。」
雖然是學著厲正介紹自己名字的方式,但藺雙雪說完,沒把厲正逗笑,倒是自己先笑彎了腰。
等藺雙雪的氣勻了些,厲正才開口,「藺,就是燈心草的那個字麼?」
「咦?」直起小蠻腰的藺雙雪對厲正這句話,很是訝異:你也知道這麼個解釋?很少人知道哦!
厲正謙虛著說,「是啊,我只是恰好知道而已,剛才真的很感謝你!」
兩人互相介紹之後,雙方感覺距離好像被拉近了不少。在藺雙紫看來,厲正這個人眼神清澈、神態端正、言辭風趣,配上他玉樹臨風的外表,很可心。
四目相對,沉默片刻。
「不如」
「不如」
兩人同時開口,誰知卻是異口同聲。
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看藺雙雪眼神兒又開始慌亂,厲正連忙搶著開口提議。
「嗯。」低著頭,藺雙雪淺淺的應了。
厲正兩人所在的銀行位於金融業最集中的地區,周圍自然有很多專門為這些高級白領們服務的場所,不過厲正搞不清楚。
他很坦白的告訴藺雙雪,說自己因為車禍,失憶了。雖然應該在這個城市裡生活過,但卻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好心的藺雙雪只好充當臨時導遊,一邊向厲正介紹周圍的環境,一邊將他帶進一家小、卻別有味道的咖啡吧。
這裡不錯,雖然小,但很清靜,我挺喜歡的!藺雙紫口中讚揚著自己選擇的小店,找個靠窗的雙人桌,先行坐下。
這裡是33樓,窗戶外,是晴朗的天空,還有遠處幾幢高高的大廈。
「確實不錯,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來這裡一坐,可以忘卻到很多煩惱!」厲正側頭望著窗戶外,那朵朵的白雲和不時掠過的飛鳥,讓人感覺賞心悅目。
「你也這樣認為嗎?」藺雙雪眼神一陣跳躍,「沒想到你居然和我想的一樣!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來這裡坐坐。」
「嗒、嗒、嗒」一串高跟鞋鞋跟敲擊著地磚的清脆聲音接近。
「小雪,你來了?」
隨著聲音,一陣淡淡的香味飄過來,厲正抬頭一看,一位年紀約27、8歲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的穿著,很奇怪。
白色蕾絲邊的黑色歐式長裙,還有一頂同樣帶著蕾絲邊的灰色扁帽,很西化,而且是那種上世紀中的歐化風格。
「這是拉莉,這裡的老闆娘,也是我的好姐妹!」藺雙雪毫不生分的拖著拉莉的手,緊挨著自己坐下。
拉莉?這個穿著西化、開咖啡吧的女人,長相五官有著明顯的西方特徵,應該是個混血兒。拉莉也是個美女,她的五官具備了西方人的有形,又兼具東方人的圓潤,肌膚更是遠超純種西方人的細膩,可謂集東西之長。
「這是我朋友,厲正。不是稍息、立正的那個立正,而是厲害的厲,正確的正!」藺雙雪笑著,將厲正自己的解釋向拉莉重複一遍。
友好的沖厲正點點頭,拉莉那對泛著不是很明顯藍色的眼珠將厲正從頭掃到腳,說起話來,臉上居然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是個帥哥哦!」
拉莉一邊說,一邊還故意用眼神去挑逗藺雙雪。
藺雙雪不依:「拉莉呀,你真是,我們才剛剛認識,怎麼,見到帥哥心癢癢了?厲正帥哥,你有沒有女朋友啊,看看拉莉姐合適不?你看,又美麗,又有錢哦,別說打燈籠,就算用探照燈,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
兩女嘻哈打鬧,厲正只能是陪著笑。
「那,既然今天你第一次帶男『朋友』來,我今天就特例,請你們喝一杯,說好了,只准喝一杯哦!」說笑一陣,拉莉站起來,稍稍整理自己的衣服,準備離開。
厲正趕快很有風度的起身,向拉莉欠下身子,表明自己態度:「怎麼能讓拉莉姐破費呢!今天還是讓我請客吧,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拉莉姐和雙雪吃飯,那樣下次我再來,拉莉姐請客,我就好厚臉享受了!」
「哈哈哈!」拉莉掩嘴輕輕一笑,眼神兒在厲正的臉上勾過,俯下身子在藺雙雪耳邊低語:「丫頭,這男人,不好把握哦!」
藺雙雪被拉莉貼著敏感的耳垂,再加上這種曖昧的語言,頓時耳根子一紅,推攘著拉莉:「要去你就快去,走你的吧!」
拉莉走後,自然有侍者將兩人的咖啡端上來。
看著厲正慢慢的調著咖啡,藺雙雪主動開口:「厲正,你說你出過車禍,然後失憶了?」
「嗯。」厲正抬起頭來,笑著眨眨眼:真的,車禍之後昏迷了,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唔,到目前為止甦醒時間不過6、7天,出院時間也就兩天。
「那你怎麼找到自己家的?是家裡人來帶你回去的嗎?」放下小勺,藺雙雪托住自己的精緻的下巴,望著厲正。
望向藺雙紫好奇的雙眼,猶豫半晌,厲正長歎一口,語氣中帶著一些悲傷:「或許你不相信,但是從我住院到現在,好像就沒有一個親戚出現過,或許,我根本就沒有家人吧!」
「真的嗎?」或許憂傷真的可以傳染,要不怎麼厲正眼中蔓延的那種憂傷轉眼間會出現在藺雙雪的眼中:「厲正,你千萬不要傷心,說不定是因為你的家人在遠方呢?或許他們正在為找不著你而擔憂呢,你應該好好想想,或許找一些線索,我堅信,你一定能夠找到自己的家人!」
「你呢,你在這裡有多少家人呢?」厲正扭過頭去,使勁的擠擠眨眨眼,若不是那個夢境的女人,或許自己,已經失去了承受這個生命的勇氣。
「我,我就只有一個姐姐,一個孿生姐姐。呀,對了,都賴你,我姐叫我給她打電話,決定晚上在哪兒吃飯的事,我都忘記了!」藺雙雪手忙腳亂的抓出電話。
靜靜的望著窗外,厲正沒有去干擾姐妹間的通話。
「我告訴你哦,我姐叫藺雙紫,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比我早1個小時」
「雙胞胎?」
「嗯!我姐說啊,我們還是同卵雙胞胎!所以我們的長相,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小時候啊,我媽媽都是靠著兩人脾性來分辨我們的!」
「哦?那誰比較調皮呢?」厲正笑了笑,一看藺雙雪的模樣,就知道肯定小時候是頑皮的那個。
「當然是我姐比較文靜咯!要不然,也不會是我剛大學畢業,姐都工作四年了!」
厲正心中暗暗好笑,這個讀書長短和性格文靜根本不沾邊。
「對了!我姐這個人跟我不一樣,平時都冷冷的,所以一會兒你可不要太吃驚哦!」
「嗯,我知道,我就把她當成你的蠟像,一模一樣,就是沒有表情,對不對?」
「你說什麼呢!我姐那麼好,你居然說她是蠟像。你真不是個好人,其實我姐啊,她就是外冷內熱,心可好了!」
「是是是,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姐妹的心都好,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是不是你姐啊?」因為座位的緣故,咖啡廳的大門正好在厲正的視線範圍之內。
當藺雙紫一出現在門口,那同樣高挑的身材、跟雙雪一模一樣的精緻五官,就讓厲正一眼辨識出她來。
聽到厲正的話,藺雙雪回頭一看,連忙招手道:「姐,姐,我在這裡!」
藺雙紫眼神循聲掃來,看到妹妹招手,臉上馬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當她看到坐在藺雙雪對面的厲正時,神色突然間變得比剛進來的時候更冷。
厲正聳聳肩,正準備開口,突然感覺自己太陽穴有一絲刺痛的感覺,同時一種莫名的警兆從腦海裡跳出來。
「趴下!」
厲正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喊,他同時還做出了一個更加讓自己吃驚的動作——飛身越過咖啡桌,將被嚇的愣住的藺雙雪壓在身下,雙手抱住她軟綿綿的身子就向咖啡廳中央滾去。
「噗嗤!砰!」厲正耳朵裡聽到剛才坐的沙發上響起一聲悶響,接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幾乎同時傳到他耳朵裡。接著又是幾聲「噗嗤」聲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厲正感覺的到,那聲音正追在自己和藺雙雪身後。
「啊」整個咖啡吧都沸騰起來,厲正抱著藺雙雪不敢起身,接連在地上滾過好幾圈,一直躲到咖啡吧的吧檯後面,厲正才鬆開藺雙雪,一隻手扶著吧檯,一隻手將呆如木雞的藺雙雪緊緊的按在地板上靠近牆壁的地方。
「噗嗤」聲和玻璃破碎聲不斷傳來,厲正已經聽到有人在慘叫,他從吧檯裡微微露出頭來,子彈,正從剛才自己坐那位置的窗戶外飛來。
「砰砰!」吧檯背後牆壁上的酒櫃裡發出酒瓶破碎的爆裂聲,厲正剛忙縮下身來,脊背貼著吧檯牆壁,額頭上冒出冷汗,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難道,是來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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