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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番外:袁世凱的夫人26 文 / 封卷殘雲

    蔡英冷冷的看著他,看著他們,看了很久,忽然笑:「你不配問我這句話,你們都不配!」

    「為什麼?」

    「第一,因為你們跟我一樣,都是袁大人的狗,第二,你們甚至連承認自己是條狗的勇氣都沒有,怎麼配殺我?」

    我已經開始在替這個倔強而大膽的年輕人擔心了。我相信從來也沒有人敢在史雲面前如此無禮,「在海上,違抗史雲的人就是死人。」這句話,可是言猶在耳,也一點不假。

    想不到史雲卻大笑:「好,好小子,你真有種。我手下像你這麼有種的人還真不多。」史雲盯著蔡英:「像這你樣的人來投靠我,投靠袁大人,我若殺了你,我還算什麼史雲,還有誰肯死心塌地的為袁大人拚命?」

    他居然放過了這個年輕人,居然收容了他。我心裡忽然覺得有點懷疑了。史雲究竟是不是傳說中那麼殘酷凶暴的人?

    這個世界上也根本沒有人能真正瞭解他,就正如根本沒有人能分辨誰有真正的史雲一樣。

    「玉邊雲。」史雲忽然用一種非常有禮的態度面對我,措詞也非常斯文優雅,就像是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玉邊雲之名,冠絕天下,天下皆聞,卻不知你此來有何見教?」

    「史將軍說得實在太客氣了。」我苦笑:「我本來實在也該說些動聽的話,只可惜我說不出。」

    「為什麼?」

    「因為我的來意實在不太好……

    「哦?」

    「我本來是要來殺袁大人和你的。」我歎了口氣:「只可惜現在我又不能不改變主意。」

    「為什麼?」

    「因為我根本分不出我要殺的人是誰,雖然我不反對殺人,但我還是反對濫殺無辜,要不我跟狗又有什麼區別呢!」

    史雲居然也歎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實在是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我相信一定還有很多人也和你一樣在為這件事頭疼無比。」

    「史將軍這麼樣做,豈非就是要讓別人頭疼的?」

    史雲又大笑道:「別人頭疼事小,自己頭不在了,才是事大,為了保全自己的腦袋,我也只好這麼樣做了。」他問我,「這一點不知道你是否也同意?」

    「我同意。」我說:「在你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能說你做得不對。」

    史雲目光炯炯:「那麼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呢?」

    沒有人知道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曾經有很多次被陷於困境中,每一次我都能設法脫身。可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在一個四面環海的荒島上,這一次我連誰是我真正的對手,都不知道。

    「我可以想法子先衝出去,也可以跟你們拚一拚。」他苦笑:「只可惜這些法子都不好。」

    「那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好主意?」

    「沒有了。」

    一個史雲突然微笑:「我倒有一個。」

    「什麼主意?」

    「我們為什麼不叫人去弄幾十罈好酒來,先喝一個痛快再說?」

    我也笑了:「聽起來這主意倒實在不錯。」

    於是我們開始喝,不停的喝。喝的真不少。將醉未醉時,我彷彿聽見史雲在對我說:「你一定要多喝一點,就當作是喝我的喜酒。」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竹干和薛穿心也混在這些人裡面。想去招呼他們,他們卻好像已經不認得我。醉醺醺的時候,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小女孩子卻在拉我的衣角,求我照顧她家一次生意。

    「我們家不但有飯有面有酒,還有好大好大的筋蟹和活魚。」她生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的一雙小手幾乎把我的衣服都扯被了,看起來她家確實很需要我這麼樣一個闊氣的客人,我只有被她拉走,拉到一個由普通漁家臨時改成的小吃店裡。這家人,確實需要別人來照顧她們的生意。因為別的攤子上雖然生意興隆,這一家卻連一個客人也沒有。我歎了口氣,生意不好的店做出來的東西通常都不會太好吃的。可惜已經來了。

    「你們這裡有什麼魚?我要一條做湯,一條紅燒,一條干煎下酒。」小女孩子卻在搖頭,我們這裡沒魚,也沒有酒。」她吃吃的笑,──剛才我是騙你的。」夕陽如火,海水如火,海水彷彿也被染成紅色的,看起來就好像通紅的葡萄酒。我已經醒了。醒來時雖然不在楊柳岸上,沙灘上的景色卻更壯麗遼闊。周文王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來的。

    「你醒了?」

    「一個人不管喝得多醉都會醒的。」我說:「我醉過,所以我會醒。」

    「那麼不醉的人呢?」周文王帶著笑問:「沒有醉過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醒。」

    「是的。」我說得很認真,「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事就是這樣子的。」周文王的態度也變得嚴肅:「是的;的確是這樣子的。」

    「史雲是不是已經走了?」我忽然問:「嶺南公主是不是已經被送到袁大人那裡去?」

    「那到沒有。」周文王說,「雖然婚禮也就在這兩天了,但公主還在史雲身邊。」我遙望著遠方逐漸暗淡的彩霞,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說:「我不能阻止嶺南公主,我也殺不了史雲和袁大人,這一次,我是徹底失敗了。你知不知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失敗?」

    「我可以想得到。」

    我又看了他很久,忽然又笑了笑:「那麼我告訴你,一個人偶爾嘗一嘗失敗的滋昧,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從來沒有敗過的人,怎麼會勝?」周文王說:「這個世界上,豈非有很多事都是如此矛盾的?」

    船已備好。「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周文王緊握我的手,「你要多珍重……」我微笑:「放心,我絕不會因為失敗一次,就會傷心得去跳海,況且,我也不會被淹死。」

    漁船靠岸的地方,本來也是個貧窮的漁村,可是今日這裡卻顯得比平時熱鬧得多,村戶裡擺滿了賣小吃的攤子,每個攤子的生意都不錯,吃東西的人雖然都作漁民打扮,可是我一眼就看出其中至少有一大半不是靠捕漁為生的人。這裡無疑又有什麼奇怪的事要發生了,可是我現在已經全沒心情管別人的閒事。

    我苦笑。

    一個人倒霉的時候,真是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都能遇得到。小店後面一間房的垂窗裡卻有個人帶著笑聲說:「這些日子來,你一定天天都在吃魚,難道還沒有吃膩?」她問我:「你難道不想吃一點燒鴨火腿香菇雞?」我又怔住。我聽過這個人的聲音,他聽過她的聲音後就從未忘記。

    「主子,是你?」

    簡陋的小屋已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主子一向有潔癖。木桌上仍然有一瓶開著八重瓣的曼陀羅,她的風姿仍然那麼優雅。「玉邊雲一定想不到我會在這裡。」她的微笑,就如那曼陀羅,「可是我卻一直希望你會來。」

    「其實我也早該想到了,看見薛穿心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了。」林子裡那些陌生人,當然也都是她帶來的,為了做這些人的生意,村子才會熱鬧起來。「可是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我們在等消息。」

    「什麼消息?」她迴避了這個問題,卻又歎了口氣:「只可惜厲海已經走了,也不知是急著要去喝酒,還是急著要去找你,剛把公主送上船,就已人影不見。」公主已上船,現在也許已經在袁大人懷抱裡──還是仍舊呆在史雲身邊?我不願再提這些事,我的心,隱隱的有些刺痛,唯一讓我覺得有一點安慰的是──「江湖人的傳說,有些並不是真的,史雲並不是傳說中那麼粗暴兇惡殘忍的人。」

    「哦?」

    「這是我自己親眼所見,我不能不告訴你。」

    聽了我的話,主子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想說你比較天真,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過,也許,這些只不過是他故意裝出來給你看的?」她接下來的聲音,變得更冷淡,「他明明可以殺你,卻放你回來,也許只不過就因為要你在江湖人面前替他說這些話。江湖中還有誰的朋友比厲海更多?還有誰說的話出比厲海更可信?你說的話,厲海豈不是最相信?史雲能找到你這麼樣一個人為他把話傳到厲海的耳朵裡,然後通過厲海來宣揚他的名聲,還有袁大人的名聲,實在是他們的運氣。」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外面的村子裡卻響起了一聲歡呼,就像是浪潮一樣,從海岸那邊傳過來。主子的眼睛裡也發出了光。那個楚楚動人的小女孩子已經飛鳥般的闖了進來,喘著氣說,「消息已經來了,公主已經得手,已經在前天夜裡割下了史雲的首級!」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一切事都忽然像煙花般在我心裡爆開。刺殺史雲,刺殺袁大人,嶺南公主的目的本就是其中之一,這就是嶺南公主為什麼一定要嫁給袁大人的真正目的。所以她才會在臨走前夕,將她自已獻給了她真正喜愛的人。那湖畔的小屋,那湖上的月色,那一夕永遠難忘懷的纏綿,那個忍住了滿心哀痛去為別人犧牲了自己的人,如今都已流星般消逝。我的心也像是煙花般爆開了,主子卻在這個時候,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我們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我們大家付出的代價都沒有白費。」她緊握著我,「我知道你本來一定以為這次你已徹底失敗,可是這一次你也沒有敗,敗的是史雲。」我冷冷的看著她,冷冷、冷冷的看了她很久,才用一種幾乎已經完全沒有情感的聲音說:「你覺得是滿清的勝利麼?我看不是!犧牲了一個女人,最後你們得到的是什麼?難道你就沒有看到,其實滿清人已經是在苟延殘喘?無論是滿清還是袁世凱的新軍,都無法拯救中國,為什麼我要阻止你們,那是因為,即使沒有了袁世凱,北京城裡的辮子們,也沒有能力將國家維持下去,據我所知,這個國家已經是爛到極點了!沒有改天換命的本事,就別想著徵求誰,除了你們自己,你們誰也拯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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