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驚醒沉寂的人群。
禿子雙手捂臉,一蹦老高。「你!你tm算是什麼東西,老子要槍斃了你!」惱羞成怒的禿子,居然將右手向腰間探去,轉眼拔出一把手槍來,左手一拉,子彈上膛。
厲正冷眼看著禿子將手槍抬起,在槍口即將瞄準厲正額頭的時候,「啪!」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這一次,厲正用的是左手!
禿子差點頭哭了!
這算是什麼事?自己手中難道拿的是水槍不成,為什麼這個男人,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他真是卯定自己不敢開槍?
「蠢貨!」厲正又罵了一句,然後左手繼續反抽回去,禿子的有臉這次,真的腫了。
不知道是疼,是羞,是怒,還是生理反應,總之現在禿子的雙眶中滿是盈盈的淚水,握著槍,槍口沒有對著厲正,卻是捂著自己的雙頰,「你你暴力抗法,來,把他抓起來!」
自己不敢動了,禿子想到了手下。
手下們其實感覺挺窩囊的,攤上個這樣的領導,任誰都會覺得窩囊。
但命令已下,不能不行動,幾個禿子手下,有些猶豫的走上前來,其中兩個亮出了手銬。
「劉隊,你要為我做主啊!」
武警部隊的領導,劉隊長顯得有些尷尬,剛剛禿子拿著上面的命令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非常為難,厲正是做啥的,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分明就是上面兩派的鬥爭,典型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作為一名軍人,又不能不依令行事,他剛剛熟絡的跟厲正拉家常,就是希望這事兒別鬧到不可收拾,雖然他手中的部隊不少,但總不能真跟張銘的手下幹起來吧?光光是動動拳頭還好說,若是萬一那個傢伙玩槍走火,那個後果,那個責任,就不是他能夠抗的,畢竟這裡是軍事禁區,什麼叫軍事禁區,戎馬多年的老劉還是記得很清楚。
此時禿頂求救過來,老劉也不能視而不見,只能暗中歎息一聲,走上前去,拉住厲正,「我說厲兄弟,他這也是以令行事,你啊,就別為難他了,有啥事,大家四四六六講清楚,不就行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要讓一個地方武警部隊的一把手,跟一個商人說出「自己人」這樣的話來,想想都知道,厲正現在在汶川的地位達到什麼樣的程度,當然,這其中不乏有姜友中,以及張銘的關係。
厲正轉頭看了眼老劉,道:「這不是我不給他面子,他已經是第幾次來搗亂了?上一次工地出了大事,這傢伙就想渾水摸魚,我讓你帶著人走,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怎麼著?今天還來叫陣了,真當我厲正是沒脾氣的泥人兒?」
「你」禿子兩頰緋紅,跟搽了胭脂似地,看上去很搞笑,「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你這是誣陷,是造謠!我們都是堂堂正正的國家公務員,怎麼可能來你這種地方渾水摸魚!」
氣極了的兔子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話中存在著語病。
當然,厲正牙尖嘴利的長舌婦,不會去挑禿子話中的毛病,他只是站在大義的高度上,來批駁禿子:「你還好意思說?我上次就問過你了,工地出事的時候,你們這些堂堂正正的國家公務員,都tm在做什麼?吃飯?唱歌?打牌?還是在洗浴中心抱小姐?滾你個十八圈的!我們跟國家合作,為了國家的繁榮富強,公司吃了多少虧,承擔著多大的壓力,你知道麼?你的頂頭上司,他知道麼?你們這群不顧大局的蛀蟲,知道為什麼張上校會來保護我們?他不是吃飽了撐的吧?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祖國的明天更加美好!」厲正一番話,說的張銘在旁邊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而武警部隊的負責人老劉卻顯得有些尷尬,他是跟著禿子來的,在厲正話中聽來,他就屬於那種不顧大局的人了,更何況他還是明知道厲正公司的作用,現在老劉自己都覺得有些後悔跟著禿子胡鬧了,早知道級該先跟姜友中聯繫。
其實老劉這心思也算是想差了,首先,厲正並沒有為難老劉的意思,而就算老劉想先找姜友中,那也不成,姜友中被叫到省裡邊,參加一個機密會議,手機全部關機,根本找不到人,至於這是不是個巧合,現在誰也說不明白。
見禿子等人停止了行動,張銘知道,現在該自己站出來了。
他走到禿子跟前,職業軍人的那種氣質一下子將禿子對襯的更加渺xiǎo,「我不管你是做啥的,也不管你的頂頭上司是哪裡的天兵天將,總之一句話,只要我張銘還沒有接到命令,誰也不准進去!否則,老子的槍,不是吃素的!」
最後一句話,張銘故意提起來的嗓音如同是驚雷一般,不僅僅讓禿子身後的人渾身一抖,而且也給了他手下一個訊號,只聽的「稀里嘩啦」一陣槍栓拉動的聲音,張銘的部隊全部抬起槍口,子彈上膛。
「別!大家都別衝動!」老劉見勢不對,連忙舉起雙手,兩面阻止,同時喝止因為驚懼而同樣在摸槍的手下,「都別動,都他媽別動!」
老劉的阻止是對的,因為他知道,帶來的人裡有一半是今年才入伍的兵,本來想來就是充充人數,所以老劉也沒多想,現在局勢緊急,這些新兵蛋子在強大的壓力下,有可能會做出一些讓在場人後悔終身的事情來,所以趕快彈壓。
事情弄成這樣,禿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張銘的話和他部下的行為已經表明,除非他禿子能夠拿出更加有力的命令,又或是找到張銘的頂頭上司,否則要想進去,勢必登天還難,禿子雖然在外面算得上是呼風喚雨,可這些個威風在軍隊面前,那是一點兒都不好使。
看來今天注定又是悲劇的一天,禿子有些洩氣,現在的他如騎虎在背,上下不得,此時此刻他要是退卻了,今後在厲正的面前,是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厲正!你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你還是男人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直到這個時候,禿子還在堅持,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這會兒別說是張銘或厲正,就連老劉都有些火起,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無聊的話,有意思麼?他這已經不是自不量力,完全就是智商低下的表現,在現在這種局勢下,就算厲正同意,恐怕張銘也不會放人。
老劉心中想到的完全沒錯!禿子的話才落口,張銘一個箭步就衝到禿子的面前,「你想做什麼?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是吧?我的任務就是保護這個工地的人財物,你把厲正帶走,不就是存心讓我失職?老子當兵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失職過,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失職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禿子連連退後,被張銘的氣勢所震懾,但在退後幾步之後,他又停下腳步,咬緊牙關,對張銘道:「張上校!請注意你的言辭!不管你接受的是什麼命令,但請你一定要記清楚了!你永遠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管,是我們中國人的兵!不要忘了自己的職責!」
禿子一番話說的大義凌然,但此時卻換不到一個掌聲,眾人用看白癡般的眼神望著他。
張銘笑了笑,在眾人以為他會說什麼來反駁禿子的時候,他突然面色一冷,重重的啐了禿子一口唾沫,「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