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正將房間門輕輕合攏之後,就回到床邊坐下,閉目冥思。
他不是在修煉什麼神奇的武功,只是在磨蹭時間,是的,磨蹭時間。
當人類進入電子社會之後,房間裡聽到「滴答滴答」聲音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時間的流逝並不因為聲音的消逝而減慢,很快,十分鐘過去了。
此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除了幾盞零星的路燈,還在散發著堅強的微光。稍稍整理身上的衣服,厲正推開窗戶,這裡只是二樓,雖然下面有些黑,但不影響厲正那有些特殊的目力。
深吸一口氣,厲正手扶窗台,鷂子般越出窗戶外。地方建築總是有其特色,別看厲正這屋子只是在二樓,看過國外中世紀電影的人就該知道,那種城堡式建築的二樓,到地面的落差幾乎都超過5米,若是換個平常人,說不定腿都折了。
可厲正如同一隻狸貓,輕盈的落在地面,甚至沒有激揚起半點灰塵。
昏暗的光線中,厲正迅速調勻呼吸,抖動抖動雙腳,開始以屋子為中心,螺旋線的搜索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厲正還沒有一點收穫。
一個小時過去了,厲正開始感覺有些焦躁,他不是擔心自己找不到,而是擔心,安西婭已經死了。是的,他擔心安西婭,會不會死了。
非洲的夜晚,是寂靜的。厲正已經搜索到距離屋子有兩百多米的位置,心中正在擔心時,隱約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安西婭,是你?」
沒有回應,不過厲正已經辨明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循著過去,空氣中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安西婭,你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裡,出來吧,我都問到味道了!」厲正壓低聲音,說道。
味道越來越濃,厲正甚至感覺自己已經分辨出血腥味中,帶出的一絲女人香來。
「看到你了!」終於,厲正看見草叢中,隱約的一截裙裾。裙裾抖了一抖,厲正飛身撲上,正好壓住兩條豐滿的大腿,「你怎麼不跑了?」循著大腿摸上去,厲正按住安西婭的腰。
此時安西婭幾乎是趴在地面上的,被厲正一摁住腰部,就扭動不得。
一股濕嗒嗒的感覺在手心蔓延,「這麼多血?」
安西婭輕輕的嗯了一聲,如同蚊音。厲正將她抱起來,藉著微弱的光芒,看到安西婭肩窩處被她自己用裙擺包紮過,但仍舊止不住的流血,另外一處傷口在小腹,也是簡單的包紮,都已經濕透了。
「這麼重的傷,你還要跑?」厲正皺起眉頭,看來在這野外,是處理不好的,必須要回屋子去,很麻煩。
因為失血,安西婭的唇一片慘白,整張臉也看不到一絲血色,「你你是來殺我的吧?說話不算話」
厲正苦笑,他現在沒有辦法跟安西婭解釋,轉頭四顧,他決定將安西婭抱到副樓裡去找一個房間,處理身上的傷口。
找了一間沒人住的屋子,厲正將安西婭放在凳子上,因為上半身受傷,他不得不讓這女人坐直起來,減少出血量,「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等著,我去拿東西!」
片刻之後,厲正雙手提著用品回來,看見安西婭已經快要睡著了。
「清醒點,不能睡,現在要是睡過去,就醒不了了!」將東西放下,一手去掐住安西婭的人中,重重的一下就讓安西婭打了個機靈,眼睛睜了開來。
現在也談不上什麼顧忌,厲正兩下就將安西婭身上唯一的裙子給撕裂開去,然後小心的解下她自己包紮的地方,開始上藥。
傷口很深,尤其是左邊肩窩那一道,看那傷口的走向,分明是有人用匕首刺向安西婭的心臟,卻讓安西婭勉強躲過,偏離而刺中肩窩,足足有寸許深,再過一點就穿了。
消毒,上藥,包紮。然後是小腹處的那一刀,長三寸,兩邊的皮肉翻捲著,看的讓人渾身發顫。
主要的傷口就是這兩個地方,另外在安西婭的額頭上,還有處破了皮,淤青著。
將她的傷口處理完,整個安西婭幾乎又是**的,還好厲正早就考慮到這一點,為安西婭帶來了一床乾淨的被單,將她層層的包裹起來。
「喝點水,我加了些鹽,補充一下。」端著只碗,厲正喂安西婭喝下半碗淡鹽水。
「為什麼?」喝完水的安西婭眼中閃著委屈,盈淚欲滴。
厲正苦笑,「若我說我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你相不相信?」
安西婭想了想,慘白的嘴唇動了動,慢慢的點頭,「我信是我自己不太大意了,沒有想到蘇菲亞居然敢不聽你的話!」
「其實你不用挑撥,我不會將她怎麼樣,別說你還沒有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對難為她,畢竟親疏有別,對於我來說,你只是個敵人!」
「身邊的叛徒比敵人更可怕!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半碗鹽水喝下之後,安西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畢竟兩處刀傷都不是致命傷,她只是過於疲累外加失血過多。
厲正將灑落一地的東西收拾起來,順口道:「叛徒麼?我不這樣認為,更何況,她並沒有傷害到我,截至現在。」
安西婭笑了,笑得很諷刺,「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是不是就是指你這種情況?」安西婭的話剛落口,厲正還沒來得及反駁,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或許安西婭因為受傷,反應不夠敏感,厲正卻聽的很清楚,他轉身對安西婭做個噤聲手勢,然後慢慢的摸到門邊,傾聽著。
門把手開始轉動,厲正眉頭一挑,在把手即將轉到開啟的角度時,快速在門牆邊探出收去,搶先將門拉開。
「老闆!」
「榮軒!」
門外,一臉驚訝的公冶榮軒右手握著手槍,左手還保持著開門的姿勢,「原來是老闆,我還以為進來個蟊賊」說著,公冶榮軒探頭望了裡面一眼,正好看見裹著床單,一臉緊張的安西婭,「哦,明白了,老闆,對不起,老闆,再見!」
「不是」
厲正話剛出口,公冶榮軒已經將房門拉上,腳步聲遠去。歎息一聲,厲正垂頭喪氣的轉過頭來,走向安西婭。
「被誤會了?」安西婭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有點。」厲正點點頭,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收拾房間。
「要不是身上有傷,我倒是可以讓你不委屈。」
「不需要你去說明,沒事的!」厲正頭也不抬,繼續自己的事兒,卻聽到安西婭笑聲連連,「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幫你解釋了,讓這個傢伙以為你做的事情成為事實,你就不會覺得委屈了,對不對?」
厲正愕然抬頭:「這女人還真是個瘋子!現在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似是猜到厲正心中的想法,安西婭又道:「我不是瘋子,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其實或許在你看來,我們這些當情報員的,身體不外乎是一種可資利用的武器罷了」說道這裡,安西婭突然話題一轉,「現在你又把我救回來,打算怎樣處置我呢?難道我就那麼賤,留在這裡等著那個女人再殺一次?」
厲正直起身來,對著安西婭豎起兩個手指,「在這裡,想殺你的女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兩個!」
似是有些明白的點點頭,安西婭自嘲的笑了,「我明白了,原來我不該存在的理由就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這是一句笑話,卻很好的詮釋了安西婭無法活下去的理由。
「你還是去死吧!」厲正同意安西婭的看法,「暫時我沒有時間親自送你出去,要麼我安排兩個人送你出去死,要麼你自己想個安全的地方,不過我不保證還能再讓你活過來一次!」
安西婭想了想,「這房子有沒有地窖或是地下室類似的地方?我想那裡應該是個好地方。」
厲正也不多話,將安西婭抱起來就走,「我會給你送吃和衣服、用品下來,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自己離開,你不是姜睿和韻的對手,她們兩個女人真是聯起手來,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安西婭唯一可以動的右手環住厲正的頸子,一雙眼睛深深的注視著男人的面龐,「怎麼?我聽著感覺是幾個女人在搶一個男人呢?可惜啊,這幾個女人都是小三,真要碰見正貨,恐怕這些女人全部聯手,也沒有一絲機會!畢竟再多的女人,也只是女人而已。」
安西婭的話好像若有所指,厲正卻沒有時間去關心,他小心翼翼的行走著,既要保持不被人發現,又要注意不能磕碰或是動作過於劇烈,再讓安西婭身上的傷口迸了,又要多費很多手腳。
這房子的地下室很大,這是西方高級住宅的特點。不但大,而且很乾淨,看來厲正聘請的幾個黑傭也不是光吃飯不幹活的。
在地下室找了一個角落將安西婭安置下來,厲正拍拍手,「好了,你乖乖的待上幾天,我會去警告公冶榮軒不准多嘴,看你的傷口,最多一個禮拜就可以恢復了,總之你越早走越好。」
看看周圍,安西婭好像真實覺得這裡不錯,她笑笑,「說不定我傷好了,又不想走了!」
「那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厲正站起身來,「我要走了,累了一晚上,再待下去,天就亮了!」
「等等!」安西婭突然喊道,「看在你這麼努力救我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