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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陝西大亂(一) 文 / 醉死夢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陝西大亂(一)

    而這些賊盜所過之處,見錢奪錢,見米掠米,婦女,殺戮幼兒,可畏無惡不作,寸草不留。大戶人家遇了賊人不但錢財俱失,最後又是一把大火,將府院燒為平地,才呼嘯而去。這些富戶見此情景,又知官府又無力平賊,最後一氣之下,竟自己率人落草為寇,一方面打劫其他人,另一方面也與其他盜賊交戰,整個陝西境內已是混亂不堪。

    漸漸的這種小打小鬧已滿足不了這些盜匪,特別是那些原本的富戶,在為匪時嘗到了甜頭,且頗有頭腦,最後他們終於開始占城奪地,打破了縣城,一縣的官吏自令尹以下,一股腦的殺了個乾淨。短短三月,陝西大地上已是十室九空,經常是百里無人煙。

    縣衙被盜賊打破,陝西巡撫王有明不敢坐視不理,當即率軍剿匪。可此時陝西已成了賊窟,地境上的盜匪竟比官軍還要多上幾十倍,再加上這些官軍十成中有三成被吃空餉,四成為老弱病殘,只有三成青壯,又久不訓練,更別說參加戰事了。一月剿匪,匪盜不見減少,反倒是自號三萬大軍的官軍卻僅剩下不到三千,巡撫王有明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府衙,不敢再做隱瞞,飛章入告,不過卻不敢實事求事,只是說那些災民得寸進尺,得了口糧竟還要穿衣、住所,自己無力滿足,他們便上山落草,而自己雖率軍剿匪,卻無奈賊勢頗大,如今已有十萬之眾,自己屢戰屢敗,只得求皇上聖裁。

    京中崇禎帝接到奏疏,不由得勃然大怒,將奏疏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賊勢養得這樣猖狂,方行進剿,焉能不敗?不知這班食祿的守吏每日除了吃喝玩樂、貪髒枉法,到底為地方做了什麼?」

    第二日早朝,崇禎帝將陝西奏疏命眾臣傳閱。如今這大明朝雖說即將日落西山,可眼下除了關外後金這個大敵外,國內還算平靜,朝中最俱戰力的將領、部隊大都在關外與後金對峙,朝中實在是少有武將。一聞賊勢頗大,這班平日只知勾心鬥角的朝臣個個成個啞巴,不敢做聲。

    只氣得龍椅上的崇禎帝大罵下面這班朝臣,「你們這班東西,平日裡只知爭權奪位,如今真有大事,卻都成啞巴,就無一人可為朕分憂,還要爾等何用?今日若是想不出個辦法,就全都給我在這裡站著,不准下朝。」

    說罷他自己已是拂袖而去,回到宮中生氣去了。朝中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就是無一人敢站出來說自己願領軍剿匪。

    過不多時,有神機營統領朱尋采進宮求見,說是有剿匪良策。崇禎帝忙將朱尋采請入宮中。

    朱尋采雖說是崇禎族兄,可見到崇禎卻是不敢有絲毫大意,依足禮數行足了三跪九拜大禮,崇禎帝坐在那裡,嘴上雖說:「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可直到朱尋採行完大禮也不見他上前扶一把。朱尋采也不敢怪朱由檢,而且因知這朱由檢年少登位,又在魏忠賢等人積威下苦了十年之久,心中疑心頗大,最厭有人對他不敬,故道:「萬歲乃堯舜再世,誅巨奸國賊而保社稷平安,臣對萬歲實是心中歎服,行此大禮也難表心中萬一。」

    崇禎年少,最喜有人將他與古之賢皇相提並論,自是高興不已,終於開口道:「來人,賜坐。」

    有小太監捧來繡墩,朱尋采輕輕坐下,卻又不敢坐實,只是搭了個邊而已。朱由檢這才問道:「到底有何良策,可平陝西叛亂?」

    朱尋采謹慎的道:「萬歲,臣保舉神機營左掖軍吳三桂赴陝西剿匪。」說完朱尋采他細觀察朱由檢臉色,只見其臉色忽白忽紅,一會不自覺的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看來也是拿不定主意。

    過了半響,朱由檢才抬起頭,道:「你到底有何考慮,一併說出來。」

    朱尋采面對崇禎不敢再買官子,道:「啟稟萬歲,如今陝西匪事甚大,僅靠地方官府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平息叛亂,若是其他各地見我朝不能迅速平亂,必然效仿,到時這天下可就真得要大亂了。而縱觀朝堂之上,因那魏奸暗中控制朝堂十餘年,只知提拔親信,不知人才為何物,雖有老臣官復原職,可必竟已年老力窮,無力擔當,只有吳三桂還算得上是得力,若由他領率軍進剿,必會旗開得勝。」

    朱由檢聽後,久久不語,最終才道:「去年這吳三桂在助我登基時便立下大功,他以十六之齡便已是當朝從二品武將,我已是不敢再升其職,最後只好讓他吳家、祖家三人同日封侯,才算封住了天下幽幽眾口,此次若再派他去陝西剿匪,以他的本事,及手下官兵的驃捍,再立大功絕非難事,到時我如何封賞?他若是五六十歲也還好說,就算封公也無所謂,可最重要的他實在是太年輕了,若不到二十便封為二品大員,難保他不生異心,加上他吳、祖兩家勢力,就算將來自立為王,也決非不可能的事。唉,你是不知,當日攻打午門時,我這個王爺說了半天他的手下竟是一動不動,反而是他僅是一句話,那近萬官兵便個個不畏生死,為其效力,如此人物怎能不讓人心寒?」這番話可以說已經藏在朱由檢心中很久了,可一直無人述說,今日對朱尋采個這族兄終於是一吐為快,也不怕朱尋采洩密,必竟他還是朱氏子孫,一切當然要以皇族利益為重。

    不想朱尋采聽了此話不急反笑,道:「萬歲,這吳三桂的種種臣早就有所耳聞,何況他畢竟還在我神機營中,臣對其也是知之甚詳,知其有勇有謀,部下又肯效死力,萬歲擔憂不無道理,可此次派其至陝西剿匪卻正是有利契機,恰好可以將萬歲的擔憂化為飛灰。」

    朱由檢一聽,急道:「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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