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初到京城(二)
不過這一切也正合了三桂的意思,以他所瞭解,此戰之後,後金損失慘重,再無實力進攻大明,而大明則因為朝中宦官當道,關外眾將雖有心重收失地,可朝中必不應允,因此關外近幾年必然風平浪靜,再無戰事。
三桂將自己想法說與吳襄及祖大壽,兩人也同意三桂的想法,不過兩人卻並沒有什麼異樣,三桂知道,此時的父親及舅父卻還對這日漸末落的大明忠心不二,那自己入京為質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
可三桂卻與他們想法不同,他知道此時的大明朝已經是不可救要,朝中宦官當政,各地盜賊鋒起,早已埋下了禍根,只等有一人登高一呼,想來各地便將義旗高樹,一舉推翻這朱家王朝。
至於這大明王朝的挖墓人李自成現在應該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至於三桂為何沒有派人去瞭解李自成,或是將他拉至自己帳下,一方面是因為前段時間一直忙於寧錦之戰,另一方面他卻是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破壞李自成將來的發展道路。將其納入帳下,固然是多了一員戰將,可若是沒了這李自成,將來的歷史到底會被改變多少,沒了瞭解歷史這一優勢的自己到底還能走多遠,三桂心中沒底。
若是自己親自率兵打下這大明江山,卻是明不正,言不順,很難得到天下百姓的贊同,所以李自成這桿槍,還是有些用處的,若是等他將來推翻了大明王朝,自己打著為先主報仇的旗號,想來各地百姓必然聞風而降,自己也不會成為其他人眼中背主求榮的無恥小人。
進京一事便定了下來。按歷史記載,1627年,也就是明年八月,當今萬歲爺將駕鶴西歸,此時三桂進朝正是時侯,只要應對得法,得到新皇寵信,對將來更加有利。三桂將家中一切安置妥當,又特意到冰凌山莊停留了幾日,才起身進京。
不過他一路行來卻不敢張出旗幟,只因他在這寧錦一戰中已是家喻戶曉的名將,所到之處,百姓爭相觀望。可沒想到到了京城,竟還可以遇到自己的「粉絲」。
不過已到京城也就沒了隱藏身份的必要,三桂取下頭上厚重的風帽,下馬來到守城將領面前,道:「趙將軍,小弟不才,便是吳三桂。」
此言一出,所有守城士卒都傻了眼,三桂此時不過年僅十四,雖經過這一年的戰火洗禮,成長了不少,可怎麼看也不過是一個少年,竟能在關外打得後金大軍聞風喪膽。
三桂見這些人呆若木雞,只好道:「趙將軍,小弟身負聖旨,急入京城,不知可否通行?」
那趙將軍這才驚醒,又打量了三桂許久,心中還是不敢相信,道:「吳將軍可否將令牌借小人一觀?」
這趙將軍一聽來人是吳三桂,竟連與其稱兄道弟的勇氣都沒有了,三桂的威望由此也可見一斑。吳宇抻手入懷,將令牌取出,交與趙將軍驗看,那趙將軍仔細看了半晌才還與吳宇,拱手向三桂賠禮,道:「不知是吳將來此,耽誤了大人行程,請大人恕罪。」
按理此時三桂不過是一參將,雖然官職大過這守城的趙將軍,可若是其他人,別說是一參將,就是總兵來此,若不給些好處,也別想輕易入城。可三桂在關外一戰成名,關裡關外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三桂此時正得聖眷,想來此次入京,必然另有重任,他一個區區守城小將如何敢難為三桂,更何況這趙將軍雖久經軍旅,毫無建樹,可只要是軍人,沒有不崇拜名將的,無論其年紀大小。
三桂忙扶住趙將軍,道:「將軍不可,今日公務在身,待有閒時再與將軍把酒言歡。今日就此告辭了。」
趙將軍也不敢挽留,朝中素有規定,外來軍官若至京城必須馬上至兵部報道,若入京不報,以謀反論處。
三桂辭別了趙將軍,率著這百餘狼騎打馬直奔兵部。到得兵部正遇兵部尚書田吉。
這田吉是魏忠賢帳下五虎之一,因得魏忠賢寵信,一年內便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書。
今日本因年關將近,才到這兵部處理諸多事宜,聽到下面士卒來報,說錦州參將吳三桂來此。這田吉因與魏忠賢走動甚近,他本人又善於察言觀色,見魏忠賢每次提起這吳天桂便似有所思,最後竟令首輔顧秉謙擬旨,讓三桂親自入京面聖,想來必有所圖,這吳三桂將來前程也是不可限量。
所以田吉對三桂也不敢怠慢,命人將三桂請到廳中用茶,他也隨後來到廳中見過三桂。
三桂雖遠在關外,可通過吳迪在京中的商號對京中的各種勢力也知之甚詳,知道眼前這田吉雖無大智,卻善於溜虛拍馬,且是魏忠賢手下得力干將,只看他竟親自接待自己,便知道自己此次來京這魏忠賢必是說過什麼。雖然心中看不起田吉這種人,可也不得不與之虛應以對。
田吉看三桂應答間,大方得體,且無其他官員對自己的那種奉承之意,再不敢小瞧眼前這年僅十餘歲三桂,甚至還要高看一眼。在得知三桂剛剛入城尚未有落腳之地時,竟熱情的邀請三桂到府中坐客。
三桂當然是婉言拒絕,他現在還不想與這個田吉走得太近,只因用不上一年,這魏忠賢的好日快要到頭了,到時可別城門失火,殃及了自己這條小魚。至於說到兵部報道,不過是走個形勢,自有下面人去辦。
三桂陪這田吉喝了半個時辰的茶,田吉竟還不放過三桂,對關外寧錦之戰詢問了幾遍,直到吳宇來報,說已找好落腳的地方,三桂才借由脫身,來到一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