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無條件投降簽字儀式定於1945年9月2日上午九時在美國海軍「密蘇里」號戰列艦上舉行。
為什麼將這一舉世矚目的儀式放在軍艦上?雖說「密蘇里」號是一艘排水量高達4.5萬噸的超級戰列艦,擁有寬敞的甲板。但是東京儘管在美國大規模空襲中遭到嚴重破壞,還是有幾處可以容納上萬人的場地,比起軍艦甲板還是寬敞的多,那是為什麼呢?原來事出有因,杜魯門總統在日本投降宣佈由麥克阿瑟出任駐日盟軍最高司令,負責安排和主持日本投降儀式,並作為同盟國代表在投降書上簽字。這一決定立即引起了海軍的強烈不滿,激發了陸海軍之間根深蒂固的軍種矛盾(此時空軍還沒有成為獨立的軍種),海軍在戰爭中出力甚多,到了勝利一刻,卻讓一位陸軍將領站到台前,這將給人以主要是陸軍將日本打敗的印象,因此海軍部長福萊斯特建議,如果投降儀式由陸軍將領主持,那麼儀式應在一艘海軍軍艦上舉行,此外麥克阿瑟作為同盟國代表簽字,那麼尼米茲就將作為美國代表簽字,以表彰海軍在戰爭中所作出的貢獻。為了保證總統同意這一建議,他特別選擇以杜魯門家鄉命名,並由他女兒馬格麗特主持下水典禮的「密蘇里」號作為候選軍艦。——這一建議立即獲得批准,這樣「密蘇里」號就成為這一重大歷史事件的場地。
哈爾西得知他的旗艦將成為簽字儀式所在地,非常高興,並特意致電海軍軍官學校博物館,請求借該館收藏的一面舊國旗,那是一面長165厘米,寬157厘米,只有三十一顆星的舊國旗,卻是大有來歷的,九十二年前就曾到過東京灣——懸掛在1853年首次用艦炮打開日本國門的美國海軍艦隊司令馬修·佩裡准將的旗艦桅桿上!哈爾西這麼做,無非是要證明美國海軍的赫赫軍威!該館同意了他的請求,並派專人用專機將這面國旗送來,哈爾西將其裝入玻璃鏡框,高掛在自己指揮艙室的門上,正好俯視著儀式的舉辦場所右舷露天甲板!
9月1日上午,「密蘇里」號上舉行簽字儀式預演,幾十名水兵扮演參加儀式的貴賓,在右舷露天甲板上預演了明天的儀式。
晚八時舉行了由麥克阿瑟主持的受降預備會議,出席投降簽字儀式的蘇聯代表普爾卡耶夫,提出應在「密蘇里」號上升起所有對日本作戰國的國旗。麥克阿瑟竟不以為然地說:「就讓美利堅合眾國國旗作總代表吧,她有這個資格!不是嗎?朋友們,哈哈!」他笑得很輕鬆,也很自豪。與會者驚愕地面面相覷。普爾卡耶夫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與麥克阿瑟打交道,又見其他代表也沒有堅持,也只好一笑置之。從這件小事中可以看出此時美國的強橫與囂張,給投降儀式和戰後的各國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
9月2日,歷史性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美中不足的是天色陰沉,與人們喜悅的心情不大一致。
停泊在東京灣的「密蘇里」號,全艦剛用灰色油漆粉刷一新,406毫米巨炮斜指向天空,四周海風輕拂,戰艦如雲,帆檣如林,氣氛肅穆莊重。
天剛破曉,東京灣裡便滿是拖著長長白練的小艇,往來疾駛,都是運送性急的各國記者和觀禮嘉賓前往「密蘇里」號的。「密蘇里」號登艦舷梯口,站立著一排精神飽滿的水兵,主甲板上,水兵樂隊和陸戰隊榮譽儀仗隊靜靜肅立,威嚴凝重,簇新的軍衣,摺痕猶見。
七點剛過,包括日本記者在內的二百四十多位各國記者,就已經站立在指定位置上了,令所有記者嫉妒不已的是兩位蘇俄紅軍的攝影記者,仗著不懂英語,信步閒逛,隨意拍照。這幾百名記者裡面,有三名中國記者,他們是:《大公報》記者朱啟平、黎秀石和中央通訊社記者曾恩波。他們作為中國千千萬萬新聞工作者的代表親歷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主桅上飄揚的星條旗,可是一面非同尋常的國旗——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那天,就飄揚在華盛頓國會山的旗桿上,後來隨著美軍到過羅馬,去過柏林,目睹過德意軸心國的投降,今天將要見證日本的投降!
簽字儀式的會場是右舷的露天甲板,中央偏右放置著一張大桌子,本來是借用英國「喬治五世」號戰列艦上一張古色古香的大桌,可惜太小,才臨時換用「密蘇里」號士官餐廳的長條桌,上鋪綠呢桌布。1946年2月16日,這張桌子、桌布和椅子正式被送到美國海軍學院博物館,成為日本法西斯徹底失敗的歷史見證。
桌子旁邊豎著一排麥克風,可以向美國直播簽字儀式。桌子*裡是同盟國簽字代表團的位置,桌子*外是日本代表團的位置,左前方是五十位美國海軍將領,右前方是五十位美國陸軍將領,正對桌子的最佳位置臨時搭起平台,則是攝影記者的專區。在主甲板的右前方、緊*舷梯出入口的地方,排列著水兵樂隊、陸戰隊榮譽儀仗隊和一小隊體格強壯的水兵。
八時許,哈爾西作為主人,笑容可掬地站在舷梯口與登艦的觀禮貴賓逐一握手寒暄,一時間,甲板上到處是將星閃耀,到處是歡聲笑語,有人戲稱,從沒有在如此小的地方見到過如此多的將軍!——只有中途島戰役英雄,戰功卓著的斯普魯恩斯海軍上將沒有出席,思慮周全的尼米茲擔心要是背信棄義的日本人襲擊「密蘇里」號,得有人負起指揮太平洋艦隊的重任,所以此時斯普魯恩斯還遠在沖繩島海域的「新澤西」號上。
劉建業是作為中國方面的觀禮貴賓,前來參加儀式的。不過,因為他不是簽字代表,所以他就只有先登艦了。
在與站在舷梯口迎接的綽號「公牛」的美國海軍五星上將哈爾西將軍進行禮節性的握手寒暄以後,劉建業也趁機在這艘因為這次投降儀式而在歷史上留下永久名字的軍艦上散起步來,並不時與相識的盟軍將領打招呼寒暄。
「親愛的劉,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劉建業的耳邊響起。
「原來是史迪威將軍。我們不過就是有大概一個月沒見面罷了。這次,您也是來參加這次儀式的嗎?」劉建業說道。
「當然,這樣的一個歷史性的儀式,我無論如何也是要參加的。不過,說實話,我現在對你很嫉妒。」史迪威將軍開玩笑的說道。
「親愛的喬,我明白你為什麼嫉妒我。實際上,我當時接到命令的時候,也很擔心,如果日本人不管不顧的向我的部隊開火的話,恐怕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和你聊天了。」劉建業和史迪威之間現在關係還不錯,所以,他也用美國人習慣的方式和史迪威說話。
「不管怎麼樣,你是搶了我的風頭。你一定要賠償我的損失,好好的安慰一下我的心靈。」史迪威心情舒暢的時候,說話也談笑風生。
「這沒有任何問題,據我所知,橫濱有一條著名的中國街,那裡有很多的中國餐館,等儀式結束以後,我請你去好好的慶祝一下。」
「那好,我們就說定了,我一定要和你痛快的吃上一頓,再喝個一醉方休。」史迪威說道。
「今天這樣的好日子,我們自然是要好好的喝上一頓的。」劉建業自然是不會拒絕在今天這個日子,用酒來慶祝勝利的。
八時三十分,樂聲大起,同盟國代表團乘「尼古拉斯」號驅逐艦抵達「密蘇里」號,深灰黃色軍服的是中國代表,軍令部的徐部長,他穿著一身潔淨的嗶嘰軍服,左胸上兩行勳綬,向在場迎接的美**官舉手還禮後,拾級登梯走至上層甲板上。純白短袖、短褲、長襪的是英國代表,深棕綠、深藍色鑲紅條的是蘇聯代表,淡黃色軍服的是法國代表,色彩斑斕五光十色的軍服,再加上絢目的勳章綬帶,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中國話、英國話、美國話、荷蘭話、法國話、俄國話,此起彼伏熱鬧非凡,甲板上頓時成為有聲有色的外交場所,記者忙得不亦樂乎。奇怪的是,「密蘇里」號上的所有美軍官兵,上至五星上將,下至普通水兵,雖說軍裝簇新,卻都是制式襯衫的軍便裝,不系領帶不佩勳章,全然不是出席正式場合的常服或禮服,原來美軍決定,以此形式表達對日軍的輕蔑。
八時五十分,樂聲又一次奏響,麥克阿瑟乘坐「布坎南」號驅逐艦從橫濱趕來,尼米茲上前迎接,兩人談笑著從主甲板拾級而上,步入將領休息艙。如麥克阿瑟所願,他的五星將旗升上桅桿。在一艘軍艦上,同時升起兩面五星上將旗,在美國海軍的歷史還從未有過!
此時,「密蘇里」號向遠處運送日本代表團的dd—486「蘭斯多恩」號驅逐艦發出信號,「蘭斯多恩」號隨即*上前,放下小艇將日本代表團送來。日本代表團一行十一人,外相重光葵黑色禮服禮帽,作為日本政府代表,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大將一身戎裝,作為日軍大本營代表,其他九人是由三名外務省代表、三名陸軍代表和三名海軍代表組成。——重光和梅津都是中國人民的老相識了,重光的一條腿就是1932年5月在上海虹口公園被朝鮮義士尹奉吉投擲的炸彈炸斷的,至今在虹口公園裡還有舊址可尋;梅津則擔任過天津駐屯軍司令,著名的《何梅協議》日方簽字人。滄海桑田,昔日曾是何等的趾高氣揚,今日卻在這裡俯首稱降!當日方代表團登艦時,軍樂隊一片沉寂,禮儀哨視如不見,在美軍聯絡軍官西尼·麥什比爾上校引導下,重光葵在前,臂彎裡夾著手杖,拖著一條假腿,一瘸一拐舉步維艱,梅津在後,步履沉重。走到露天甲板後,重光葵摘下禮帽,與同行者列隊向各國將領行鞠躬禮,但無人答禮。他們敬禮之後,重光和梅津並列在前,其他人分列兩排,轉向面桌而立。
甲板上,眾多的高級將領歡聚一堂,相逢在這勝利時刻,怎不令人興奮,令人激動?將領們互相熱烈的握手,親切的擁抱,大聲的交談,場面熱鬧異常。這時「密蘇里」號槍炮長霍拉斯·伯德中校匆匆走上甲板,「先生們,尼米茲將軍和麥克阿瑟將軍馬上就到!」但他的話語完全被喧鬧聲所淹沒,眼看尼米茲和麥克阿瑟即將到來,急中生智的伯德只得用盡全力高聲喝到:「全體注意,立正!」所有人立即停止談笑,以標準的立正姿勢站立在指定位置。
九時正,樂隊奏起美國國歌「星條旗永不落」,麥克阿瑟和尼米茲並排在前,哈爾西在後步出將領休息艙,同盟國代表團以及觀禮的陸海軍將領都在規定位置上列隊,走上甲板後尼米茲站在中國代表徐上將右邊,處於同盟國代表團第一人的位置,哈爾西則站在海軍將領的第一位,艦上水兵則紛紛搶佔能看到會場的有利位置,所有高處,甚至大口徑艦炮的炮管上都擠滿了神采飛揚的水兵。重光葵和梅津美治郎等人向麥克阿瑟致禮,他同樣沒有答禮。
軍艦牧師作祈禱後,麥克阿瑟走到麥克風前,持稿在手,神色肅然地宣讀投降命令。在投降命令裡,他重申敦促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基本內容之後說:「今天,我們各交戰國的代表,聚集在這裡,簽署一個莊嚴的文件,從而使和平得以恢復。涉及截然相反的理想和意識形態的爭端,已在戰場上見分曉,我們無需在這裡討論。作為地球上大多數人民的代表,我們也不是懷著不信任、惡意或仇恨的情緒相聚的。我們勝敗雙方的責任是實現更崇高的尊嚴,只有這種尊嚴才有利於我們即將為之奮鬥的神聖目標,使我們全體人民毫無保留地用我們在這裡即將取得的諒解,而忠實地執行這種諒解。」
最後他說道:「在這莊嚴的儀式之後,我們將告別充滿血腥屠殺的舊世界,迎來一個十分美好的世界,一個維護人類尊嚴的世界,一個致力於追求自由、寬容和正義的世界,這是我最熱忱地希望,也是全人類的希望!」隨後,他指著桌子前的椅子,嚴肅地宣佈:「現在我命令,日本帝國政府和日本皇軍總司令代表,在投降書指定的地方簽字!」一名日本代表首先走上來,仔細審視桌上兩份投降書無誤,再回到自己位置,接著重光葵走上前,摘下禮帽和手套,斜身落座,不料手杖卻從臂彎滑落到地上,他只好狼狽地揀了起來,一面想放置他的禮帽和手套,一面又從口袋裡掏筆,手忙腳亂,一名外務省的隨員走上前,遞上筆並替他拿好手杖。可他面對投降書,卻又不知道要簽在哪兒,麥克阿瑟回頭招呼他的參謀長薩瑟蘭將軍:「告訴他簽在哪兒!」在薩瑟蘭的指點下,重光葵在兩份投降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接著,梅津走上前,他沒有入座,似乎想要保持一點軍人的威嚴,除去手套,看也沒看投降書就俯下身草草簽名。
麥克阿瑟接著宣佈:「同盟國最高統帥現在代表各交戰國簽字!」,他邀請喬納森·溫賴特少將和亞瑟·帕西瓦爾中將陪同簽字,溫賴特是最後堅守菲律賓的美軍將領,帕西瓦爾則是新加坡淪陷時的英軍將領,兩人都是剛從瀋陽的戰俘營裡趕來,三年戰俘生涯的折磨摧殘,使兩人骨瘦如柴,形同骷髏,穿著最小號的軍裝還顯得肥大不堪!麥克阿瑟請這兩人陪同簽字,正是對兩人所經受苦難的一種補償。兩人出列向麥克阿瑟敬禮後站在他身後,麥克阿瑟神定氣閒地落座,開始簽字,一共用了六支筆,第一、第二支筆當場就送給了陪同簽字的溫賴特和帕西瓦爾,其他四支筆分別送給美國政府檔案館、西點軍校、中國代表徐上將和他的夫人。
簽完字以後,麥克阿瑟起身回到麥克風前,「現在請美利堅合眾國代表簽字。」尼米茲出列,邀請哈爾西和謝爾曼將軍陪同簽字,戰爭中這兩人是尼米茲的左膀右臂,今天陪同簽字也是對他倆的最好褒獎。當然,謝爾曼是代替沒有出席儀式的斯普魯恩斯的位置。
隨後,中**令部長徐上將在軍委會外事局局長商上將陪同下代表中國政府在投降書上簽字。簽字後,經過深思,他說:「今天是要大家反省的一天!今天每一個在這裡有代表的國家,也可同樣回想一下過去.假如他的良心告訴他有過錯誤,他就應當勇敢地承認過錯而懺悔!」接著,英國布魯斯·弗雷澤海軍上將、蘇聯德裡維昂柯·普爾卡耶夫陸軍中將、澳大利亞托馬斯·布來梅上將、加拿大摩爾·科斯格來夫上校、法國雅各斯·列克雷克上將、荷蘭康拉德·赫爾弗裡奇上將和新西蘭昂納德·伊西德少將依次代表各自國家簽字。麥克阿瑟最後致辭:「我們共同祝願,世界從此恢復和平,願上帝保佑和平永存!現在儀式結束。」——此時正是九時十八分,十四年前的九一八,日軍佔領瀋陽。而1933年在日軍威逼下,從偽滿開往北平的列車到站時間也正是九時十八分!這正可謂天意,用這樣的天作之巧,盡洗前恥!
按照預定程序,儀式結束後日本代表應該取一份投降書離艦,一名日本代表走到桌前,拿起應由日本保存的投降書,但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招呼其他代表,他們隨即開始交談,麥克阿瑟轉身對負責儀式事務的拉馬爾中校說:「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一名日本代表向拉馬爾解釋到,投降書不能生效,因為納降方簽字有誤!原來加拿大代表簽在法國代表的位置上,接下去其他人都簽錯了地方,最後的新西蘭代表不得不簽在文稿的最底下。麥克阿瑟弄清楚情況後,囑咐薩瑟蘭改正。薩瑟蘭接過投降書,用鋼筆劃線更正,並簽上自己的名字作為證明。日本代表團這才接受投降書,於是和平終於實現!
日本代表團還未離艦,天空中便傳來陣陣轟鳴,人們不由得抬起頭看,十架b—29「超級堡壘」排著整齊的對形從「密蘇里」號上空掠過,緊接著,一批又一批美軍飛機呼嘯而過,人們還來不及數清數目,隆隆聲響中,越來越多的飛機飛過「密蘇里」號,朝著東京的方向飛去!戰爭中,航空兵立下了赫赫戰功,今天他們完全有理由以這樣宏大浩蕩的陣勢,來參加簽字儀式!由於當時美國還沒有獨立的空軍,其航空力量分別屬於陸軍航空兵和海軍航空兵,為了表示陸海軍之間的對等,以空中閱兵的方式參加簽字儀式的1000架飛機中,陸海軍各佔一半。
由於簽字儀式結束後,日本已不再是交戰的對手,因此日本代表團走下舷梯時,美軍禮儀哨兵給予他們例行的禮遇,向他們敬禮,梅津美次郎表情冷峻還禮,代表團其他成員也都還了禮。
同時尼米茲下令撤消哈爾西下達給運送日本代表團的「蘭斯多恩」號驅逐艦不向日本人提供咖啡、香煙等招待的命令,以表示不再將日本人視為敵人。
當日本代表團離艦後,作為主人的哈爾西在自己的艙室用咖啡和油炸面圈招待各國簽字代表,因為美國海軍軍艦禁酒,所以哈爾西為不能向各位貴賓提供香檳而深表遺憾。雖然沒有香檳,但氣氛仍然非常熱烈,因為從這天起,持續多年的槍炮聲終於平息,和平終於降臨了!
當天晚上,劉建業,史迪威將軍,徐部長,商局長和中國代表團的成員在橫濱中華街上的一家被全部包下來的酒店裡召開氣氛熱烈的慶祝酒會。
大家愉快的暢飲美酒,大聲地喊著:「我們勝利了!」「中國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大家喝得高興的時候,提著衛兵的衝鋒鎗,衝到大街上,向天空鳴槍慶祝!
從九一八事變開始,抗戰已經十四年了;即使是從盧溝橋事變開始,抗戰也已經整整八年了。八年,漫長艱難而痛苦的八年,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在這些年裡為了爭取國家和民族的生存,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這是外國人難以想像的。世界上有哪個民族為了能夠抵擋凶殘敵人的入侵,不惜扒開一條大河的河堤,以淹沒無數田地,犧牲無數百姓生命的代價來減緩敵人的進攻速度?又有哪個民族能夠僅僅憑藉自己的雙手在崇山峻嶺裡以沸騰文學短短的時間就修築完數千公里長度的滇緬公路?世界上還有哪個民族能夠像我們這個民族一樣,在官兵們最艱難的時候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的情況下依舊與敵人血戰到生命的最後一息?世界上又有哪個民族的軍隊在平均每三個士兵才有一條步槍,20發子彈的情況下繼續堅持戰鬥?
沒有,沒有任何一個民族能夠像我們這個民族一樣在這場關係到民族國家生死存亡的戰爭中表現出如此堅韌的意志,也沒有任何民族能夠像我們這個民族即使在屢次遭受敵人的瘋狂屠城的情況下,愈戰愈勇,在幾乎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與敵人戰鬥到底,直到勝利時刻的最終到來。
數千萬人民,三百六十餘萬**官兵的生命代價,最終換來了最後的勝利!這樣的勝利,又怎麼能讓人們不去滿心歡喜的熱烈慶祝?
這個夜晚,幾乎所有的人們都醉了,即使是平時根本不喝酒的人,今天也醉了。
慶祝吧,暢飲吧,把心中的喜悅全都表現出來吧!誰說我們中國人不善於表現自己的心情!那是我們還沒有到最值得高興的時刻!今天,就是我們最值得高興的時刻!
為了這一天,中國人民付出了傷亡3500萬人、經濟損失6000億美元的代價。這是100多年來中國人民第一次取得完全徹底的反侵略戰爭的勝利。
自1874年入侵台灣以來,日本侵略者的鐵蹄曾經11次踏入中國領士。這一次,人心凝聚、精神煥發的中華民族終於以赴死的決心、悲壯的抗爭迎來勝利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