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裡,為了盡快掌握由美國提供給中國駐印軍的各種裝備,國民政府發起了十萬青年十萬兵的活動,號召發動在西南大後方的愛國知識青年報名參軍,這些人裡面大多都是被派到了在印度整訓的駐印軍部隊。在愛國主義熱情的驅動下,大批的知識青年紛紛投筆從戎,響應號召。每天都有大批的有著中學或者大學學歷的新兵跟著帶兵軍官從四面八方來到昆明,然後從這裡乘坐美國運輸機,經過著名的駝峰航線,前往印度。
劉建業本來是可以乘坐專門搭乘前往印度帶職受訓的中高級軍官的飛機前往印度的。這種飛機裡面的待遇自然比那些搭載普通新兵的飛機要好得多。但是,不想受美國人白眼的劉建業專門向自己的老上司辭公提出申請,要求像一名普通士兵一樣前往印度。辭公在接到申請以後,當即表示了讚賞的態度,並痛快地予以了批准。
於是,在4月的一個星光閃爍的夜裡,劉建業穿著一身沒有軍銜標誌的布軍服,帶著簡單的行李還有一件棉衣,一個人乘坐汽車,來到了昆明郊外的巫家壩機場。在簡單的查驗證件以後,劉建業混在一群新兵中間,登上了一架美制c-47運輸機。
這架飛機因為並不是專用的兵員運輸機,只是在從印度飛到昆明執行完空運任務以後,空機搭載兵員,所以,機艙裡面十分的簡單,和原型機相比內部取消了所有的裝飾,舒適的民航座椅被28張固定在艙壁上的折疊帆布座椅取代,士兵面對面乘坐,帆布座椅後被金屬座椅所取代。進行貨運時,為了承受貨物的重壓,加強了機艙地板,並設置了幾處固定索以固定貨物。最奇特的是安裝了機腹掛鉤,可對一些捆紮成卷的特定貨物進行外掛運輸。機身左側的小型乘客艙門被大型三段式貨艙門所代替,分為兩部分,分別朝前後打開,其中前艙門上有可單獨打開的小艙門。在一些情況下,部隊會拆除整個前艙門方便行動。
等到美軍地勤人強員清點核對過人數以後,飛機的艙門被關上了。飛機開始等待機場控制塔台的許可。
劉建業發現,同機的這些新兵們不但沒有攜帶武器,連棉衣都沒有穿上,腳上還穿著草鞋。新兵們沒有攜帶武器,這個可以理解,只要到了印度的訓練營地,就自然會有美國人發放全新的裝備。但是,沒有穿上棉衣,這就不太正常了。在駝峰航線上執行飛行任務的飛機,飛行高度都很高,甚至為了能夠避免因為高空的氧氣不足,溫度過低導致飛機發動機空中停車或者功率急劇降低,導致飛機失控,發生飛行事故,美國人專門為執行駝峰航線上飛行任務的c-47安裝了兩段增壓的普惠r-1830-90c發動機。因為當時的飛機幾乎都沒有實行機艙封閉,更沒有後來的民航機那樣的空調系統,所以,當飛機飛到高空的時候,機艙裡的溫度會降得很低,同時氧氣含量也會隨之降低。美國的飛行員們自然是不用擔心這個,他們都穿著電熱絲加溫的飛行服,配有氧氣面罩,可是機艙裡的這些士兵們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們活生生的挨凍吧?
劉建業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飛機首部的三人飛行艙室的門口,敲響了飛機駕駛艙門。在敲了幾下艙門以後,一名美軍的中尉打開了艙門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請問,你們可不可以提供一些像棉衣或者被子這樣的東西?」劉建業用不算很流利的英語說著。
「這是為什麼?」中尉問道。
「我知道這段航線的飛行高度很高,在飛行過程裡,機艙的溫度會很低,而且,氧氣含量也會很低。你看,這些士兵們的身上都沒有穿著御寒的衣物,如果就這樣帶著他們一起飛行的話,恐怕還沒有飛到目的地,他們就已經變成冰棍了。我想你們也不會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劉建業說道。
「說的有道理,不過,很不幸的是,我們這架飛機並沒有攜帶那些東西。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美國中尉帶著一些遺憾的攤手說道。
「那就打擾你了,我要求利用飛機上的電台和地面聯繫。」劉建業對中尉說到。
「很抱歉,你沒有這個權利。」中尉堵住飛機駕駛艙門說道。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還沒有到達印度就在飛機上被活活凍死,他們都是人,不是貨物。」劉建業大聲地說道。
「這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重申一句,你沒有權力使用飛機上的電台。」美國中尉也抬高了聲調,而且一隻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自衛手槍的握把。
「這簡直就沒有一點人性。我今天一定要使用電台。」劉建業也挺起了胸膛,大聲地向美軍中尉喊道。
就在兩人險些頂撞起來的時候,駕駛艙裡傳出來一個聲音:「威爾遜,這個中國人說的有道理。上次我們好像帶了幾張毛毯,你看看還在不在飛機上,如果還在,就給他們,讓他們御寒用吧。」
「你總是這樣心軟,好吧,我聽你的。」美國中尉說了一句,然後走出駕駛艙,來到飛機尾部,打開一個鐵箱子,找了一會,對跟在後面的劉建業說道:「中國人,你的運氣不錯,這裡有一些毛毯,你拿去用吧。」更多精彩小說盡在文心閣:bbs.*./?u=378371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不過,請你以後記住,我們中國人雖然窮,但是,我們並不怕死。」劉建業從鐵箱子裡面拿出毯子,對美軍中尉說道。
拿著這些毛毯,劉建業回到了機艙,把毛毯分發給新兵們。因為毛毯數量不多,所以,只能是兩三個人合用一張毯子。
「飛機起飛以後,你們就把毯子蓋在身上。飛機上天以後,溫度會很低的,不蓋上這個,你們會受不了的。」劉建業分發完毯子,對新兵們說到。
「謝謝你。」新兵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用最簡單的話來表示自己的謝意。
「不用謝我,我也是一個軍人,只是經驗比你們多一些罷了。」劉建業笑著說道。
飛機的發動機開始工作了,機身兩側的螺旋槳轉了起來。巨大的噪音把機艙裡的其他聲音完全掩蓋住了。
「注意,抓好扶手,飛機要起飛了。」一邊說著,劉建業也換上了自己帶著的棉衣。
「駝峰航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持續時間最長、規模最大、飛行條件最艱險的空中運輸線。
1942年上半年,日軍攻佔緬甸,並對中國發動大規模的進攻。1942年夏,日軍切斷了滇緬公路這條盟軍和中國聯繫的最後通道,一切物資運輸被迫中斷。12月7日,倭國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為了穩定亞洲戰場。美國總統羅斯福下令:「不計任何代價,必須開通到中國的路線」。由於海陸通道均被日軍切斷,只能開闢空中航線,以繼續為中國提供戰略物資。於是,駝峰空運誕生了。
這是一條艱險的空中通道:西起印度阿薩姆邦汀江,向東橫跨喜馬拉雅山脈、橫斷山、薩爾溫江、怒江,到達中國昆明巫家壩、羊街、雲南驛等機場。航線全長800多公里,海拔均在4500-5500米上下。當時受飛機性能的限制,飛行最高高度7000米,喜馬拉雅山脈和橫斷山脈起伏連綿,猶如駱駝的峰背,故而得名「駝峰航線」。
「駝峰航線」分為北線和南線。北線:汀江(印度)—葡萄(緬甸)—雲龍(大理雲龍)—雲南驛(大理祥雲)—昆明。有時受天氣影響,也從汀江經葡萄、麗江到昆明。南線:汀江(印度)—新背洋(緬甸)—密支那(緬甸)—保山(雲南保山)—楚雄(雲南楚雄)—昆明。由於日軍發動進攻佔領密支那,南線被迫停止使用,繼續空運戰略物資的重擔全部落在北線。
「駝峰航線」途經高山雪峰、峽谷冰川、熱帶叢林以及日軍佔領區,加之這一地區,強氣流、低氣壓和冰雹、霜凍等氣候惡劣,使飛機隨時面臨墜毀和撞山的危險,飛機失事率高得驚人。有飛行員回憶:在天氣晴朗的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沿著戰友墜機碎片的反光飛行。他們給這條撒著戰友飛機殘骸的山谷取了個金屬般冰冷的名字「鋁谷」。因此,「駝峰航線」又稱為「死亡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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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戰後美國官方的數據,在3年零3個月的時間裡,「駝峰航線」向中國運輸了65萬噸戰爭物資,維持了中國戰場上的作戰需要,但也付出了驚人的代價:美國空軍在「駝峰航線」上一共損失飛機468架,犧牲和失蹤中、美航空人員共計1500多名。一直到了戰爭結束以後五六十年,人們仍然在這條著名的駝峰航線經過的地區不時發現過去的飛機殘骸和飛行員的遺骸。
由於日軍佔領了緬甸,並且在緬甸北部的密支那機場駐紮了一支裝備了先進的「零式」飛機的航空兵作戰部隊,密之那距離汀江只有二百五十英里,「零式」戰鬥機作戰半徑四百五十英里,即使是嫌地形複雜和氣候多變,沒去或不想攻擊汀江,但攔截、攻擊在駝峰航線上飛行的c-47、c-53,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美國那面,他們打下來的更多!在付出了血的代價以後,中國方面負責空運的中國航空公司和美國方面都不約而同的作出了應對,飛北線,而且還是夜航。
北線使駝峰航線繞了一個大彎,飛行距離也跟著增加,達到1200公里、甚至更遠。可這樣還是有可能遭到倭國人「零式」機的截擊,不在駝峰上空截,就在兩邊端點附近攔。前線,越來越吃緊,曾經在當時的國民政府交通部發給中航的電報提到過,**前線士兵,還在穿草鞋,九千六百人的一個師,才有兩千支步槍,其餘只能用木棍,即使有了槍,每人也只能保證二十發子彈。而那些每天能吃上兩頓、其中還有一頓是稀飯的**就算是相當不錯了。昆明保衛戰期間,貴州六百**奉命趕赴昆明,步行一個月到達戰區,竟然有三百人餓死在途中!
**的給養還沒有完全保證,又一項數量更大、更多的軍需供應需求擺在面前:飛虎隊。
陳納德和他的「飛虎隊」被改組為美國陸軍航空兵第十四航空隊,陳納德被任命為少將司令官。十四航空隊下轄308轟炸大隊,314中型轟炸大隊,還有兩個戰鬥大隊。
有了正式番號,一夜之間,陳納德和他的僱傭軍改頭換面,往日的「散兵游勇」成了正規軍。軍需給養、後勤保障全部納入美國國防部,而美國國防部對十四航空隊的補給源源不斷地運抵加爾各答、孟買等地,就是無法大批量地運至中國,惡劣的氣候、高高的山脈、倭國人的截擊使駝峰航線成了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連基本的給養也得不到保障,何談與倭國人作戰。陳納德精確地計算,他的308中隊一架b-25轟炸機每往上海投下一噸炸彈,需消耗十八噸物資,這個數字如果讓穿草鞋的**聽見會認為簡直是開玩笑,但又確實如此,現代戰爭就這麼個打法!
一千二百公里的「駝峰航線」(北線),全程險象環生,白天飛越「駝峰」南線都艱險萬分,現在又要在漆黑、茫茫**夜色*(**請刪除)*(**請刪除)中跨越那道屏障、跨越那道橫在途中的「天塹」,艱難之程度,可想而知!
曾經有過做專訪的記者見到每一位曾在「漆黑之夜」飛過駝峰航線的老人,都問一句話:「伯伯,黑夜裡飛『駝峰』是什麼感覺?」
回答都是言簡意賅:如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閉上眼睛跑百米衝刺!
全程都要做儀表飛行!
夜航飛行,在航線兩端、巫家壩和汀江對飛。飛行員凌晨兩三點起床,去庫房取降落傘和氧氣面罩,副駕駛在地面對飛機安檢,機長檢查駕駛儀表,然後開車,滑行到起飛線,塔台放行命令一下,把油門開至最大、讓發動機發出巨大轟鳴的機長立即鬆開剎車——起飛!
飛機像一匹脫韁的烈馬一樣,霎時在跑道上快速滑過,昂首鑽入茫茫**夜色*(**請刪除)*(**請刪除)之中。
一開始,飛北線自大理點蒼山以西,沒有任何檢查點,白天還可以參照已熟悉的地形、地貌,山脈河流及機場附近的城鎮村落,夜間飛行猶如瞎子跑步。
從喜馬拉雅到野人山茫茫林海直到最後跨越橫斷大山和高黎貢山,天地一片黑!機長要目不轉睛地盯著儀表盤上的每一個儀表指針和讀數,副駕駛則利用機上無線電定向機adf找兩端兩個電台定向,再將航圖攤在兩腿之間,依照定向台給出的坐標,標出所飛飛機的實際位置和航跡,報務員則將接收到地面氣象台給出的航路天氣預報,經機長綜合計算,確定飛機方位。碰到不好的天氣,機長一路都要不停地修正偏流導致飛機偏航的航向,否則,飛機一旦有偏航沒發現或不及時修正,就是機毀人亡!
大地、山河,除了星星點點,上下左右,一片漆黑。空中,雪山冰峰間,一架c-47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其間。關閉了照明燈的機艙內,,無人講話,只有機翼兩旁的兩個螺旋槳發出輕快的「嗡嗡」聲。照射儀表的螢光燈在暗夜中透出柔和的光亮,這光亮,從儀表盤上折射出來,又依稀地反射到正副駕駛的面龐上。
駝峰航線飛行多數時間是惡劣的天氣,倭國人的「零式」戰鬥機在這樣氣候下是不出來的,那,就要和惡劣的天氣鬥!
曾經有一名當時負責的無線電技師在「駝峰航線」時期,一直在中國、印度兩邊基地來回跑,安裝、調試無線電台。老人說,磁羅盤、無線電定向機和無線電台都有個晝夜效應問題,越到晚間故障越多,準確率越低、效果越差,全部失靈也不奇怪。問老人坐著「自己」家的飛機過「駝峰」是什麼感覺,老人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別說他們開飛機的,就連我們在後面的機艙裡看著兩側陡峭的崇山峻嶺、猙獰突兀的冰山雪峰,精神上都是一種折磨!
老人說,過「駝峰」最擔心的就是定向機和無線電失靈,如果是白天,還可以參照熟悉的地形走,要是夜間,那真是雪上加霜!
劉建業搭乘的這架飛機現在就是運氣很不錯的遇到了這種情況,外加強氣流。
深夜,遇到了突如其來的強氣流的飛機就像一隻在汪洋中被巨浪掀起的小舢板,一會兒被高高抬起,一會兒又向深淵墜落。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隨波逐流、飄蕩起伏的c-47沒有被徹底壓到谷底摔個粉碎,也沒有被拋向兩側的冰峰而撕成四分五裂。
機艙裡的三名美國飛行員們集中所有的精神,竭盡全力操控飛機的飛行姿態。凌晨4點,猶如在群狼中逃出來的一隻可憐的小動物,他們總算是在地獄大門前逃出。
此時,他們多麼想盡快落地,好好地休息和調整一下疲倦至極的身軀。
誰都沒有想到,又一個麻煩降臨了。正要和地面聯繫的報務員發現,發報機壞了。
剎那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一齊把目光投向自動定向儀,此時,這是最後的希望!
可一看定向機的指針,三個人的心都涼了——也壞了。
剛才遇到的氣流實在太強了,以至於機載自動定向儀。無線電在劇烈顛簸中全部損壞!
怎麼辦?
漆黑的夜晚,c-47孤零零地像浮萍一樣在空中漂浮,像無頭蒼蠅那樣亂轉,轉到油盡之時,也是飛機撲向大地之刻。
煎熬的時刻,副駕駛和報務員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兩人的眼睛都看著機長、看著傑克遜,此時,這個大他們十多歲的人是惟一的主心骨。
按剛才的側風和順風,大致估算一下飛機可能處於的方位,機長傑克遜少校轉過身,看著已經連續飛了四天、雙眼都是紅紅的副駕駛和報務員:「你們……休息吧,我一個人來……相信我。」
兩個夥伴還要爭辯,但看到機長嚴厲中又透出一絲慈愛的眼神,他們明白機長的意思。的確,大眼瞪小眼乾坐著,還不如趁這個時間休息。
副駕駛和報務員身子在座位上一歪,不一會兒,機艙裡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他們太累了,起五更、爬半夜,一直是不停地飛,一天飛兩個來回,有時兩個半。沒日沒夜,多想能多休息一會兒,可沒辦法,身為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他們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多地把在印度堆積如山的物資通過空運運到中國。
疲倦,使他們顧不得這是在空中、在漆黑之夜、在迷航的機艙裡,合上雙眼就能安然入睡。
他們相信自己的機長,相信傑克遜少校,一定會想出辦法,再次逃脫鬼門關。
傑克遜少校回頭看看倚靠在座位的副駕駛、報務員,兩張稚嫩的面孔安詳地合閉著眼睛,均勻的呼吸正從他們鼻翼中發出。看看油量表,所剩已經不多,這樣乾耗下去的後果想都不用想。思忖片刻後,傑克遜少校下定決心,他長長舒口氣,把右手放在油門拉桿上。
他慢慢地把左發動機油門把柄拉到全收檔位。
左發動機轟鳴聲驟然頓減,直至最後悄然無聲,左螺旋槳也漸漸停止轉動,說時遲那時快,黃官悅一個停車,接著猛踩右舵。
他要關閉一個發動機,僅靠一個發動機維持運轉使飛機滯空。這是惟一的辦法,他要讓c-47在空中盤旋,只有靠這個方式,才能讓c-47在最省油的狀態下,盤旋、等待。
盤旋、消耗時間,等待、等待天亮。只有在盤旋中等到天亮,才能知道自己是在什麼位置,才能最後回到溫暖的家!
重載的c-47很難控制,得使勁踩住舵才能讓飛行姿態正常。見飛機是在略有傾斜的盤旋中,雙眼通紅的傑克遜少校輕輕點燃一支駱駝牌香煙。
冬季的西部,天亮得更晚,此時,他多麼想能讓時間快點流逝,讓他早點知道c-47的位置。
茫茫**夜色*(**請刪除)*(**請刪除),一隻金屬「大鳥」在崇山萬嶺上空,孤獨地轉著圈,一圈、兩圈、三圈……
時間,像涓涓細流,悄悄地流淌,一分、一秒……
黑黑的**夜色*(**請刪除)*(**請刪除)漸漸褪去,東方,一絲光亮慢慢顯露,魚肚樣的白色越來越大,天,終於亮了。趕緊叫醒兩個夥伴,面色憔悴的機長打著哈欠,揉著惺忪睡眼的副機長、報務員一同把目光投向舷窗外。下面,已經不再是崇山峻嶺,有著多次飛行經驗的他們,一看地面就大致知道自己的飛機已經飛到了安全地帶。
「我就知道我可以絕對相信你,你是我的偶像。」副機長威爾遜中尉大聲地喊著。
「我早就說過,你就像天使一樣,可以讓我放心。」報務員特納中士也高興得喊著。
「飛機就交給你們,我要先休息一下了。」傑克遜少校對同伴說到。
「你放心的睡吧,一切由我來。」威爾遜中尉拍著胸脯說道。
發生在機艙裡的一切,通過美國人沒有來得及關掉的機內廣播,劉建業大致聽了一個明白。昨夜的意外狀況,讓劉建業發生了強烈的暈機,在飛機機艙裡吐得連膽汁都快吐了出來了。一直到清晨,劉建業的反應才小了一些,可也只能靠在機艙壁上喘著粗氣,站都站不起來。
早上,飛機降落在印度汀江機場,劉建業和同乘一機的四十多個臉色蒼白,渾身像篩糠般下了飛機。剛剛站在地面上,劉建業就覺得連地面都是在旋轉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轉的,現在對劉建業來說,最想要得是一根柱子一樣的東西,這樣他可以用手扶著柱子,讓自己不至於丟人地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