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軍長和劉建業帶領著54軍的將士們不斷的和在後面試圖超越追擊的日軍苦苦糾纏,為撤退的部隊打掩護。而鄭軍長的第八軍則在向密支那方向前進以接應杜光亭撤退部隊的途中由於英國人提供的地圖錯誤導致部隊迷路耽誤了時間,沒有能夠搶在日軍的前面佔領密支那,只能向原路返回。第8軍,54軍和從後方趕來的第71軍會合以後,沿著滇緬公路,向國內邊打邊撤。
臘戌失守,中國境內一片恐慌,滇緬公路陷入空前的混亂之中。成師成團從前線潰退下來的敗兵,緊急疏散的政府機關和老百姓,扶老攜幼的緬甸華僑和難民,組成一支規模空前的逃難大軍。無數汽車、牛車、馬車和手推車充塞道路,人流與車流混雜,一齊浩浩蕩蕩向內地轉移。不久,滇緬公路沿線又開始銷毀不及運走的美援物資,一時間到處火光沖天,遠遠近近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日,日軍快速部隊三千人越過國境,以十輛坦克開始攻陷邊境城市畹町。三日,日軍再佔遮放,芒市。四月下午進入龍陵縣城。在麻將桌子上接到日軍將至消息而張皇失措的第六軍軍長甘中將眼看敵人將至,竟然下令炸毀一連的t-26坦克作為路障堵塞公路,以期遲滯敵人的行動。結果日軍工兵只花了兩個小時就清除路障,繼續前進。
滇緬公路沿線地形極為險要,易守難攻。然而中國境內卻出人意料的混亂和空虛,致使本來抱著決死信念向中國西南進軍的倭國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日軍進攻速度之決快,推進之順利,不僅出乎中國人的意料,甚至大大超過倭國指揮官的估計,當倭國人的車隊開進芒市街上時,站在街心的交通警察還在起勁地打手勢,只是後來突然發現不對頭,這才撒開腳丫子逃得無影無蹤。
勝利鼓舞了勢如破竹的倭**人。信心百倍的阪口指揮官決心再接再勵,創造一個把倭國坦克開到中國境內「任何可能到達之地區」的奇跡。他確信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進軍,橫亙在他面前的壁障只有一個,那就是舉世聞名的怒江天塹。
五月四日晚六時,日軍快速縱隊一部數百人扮作難民,車載步行,悄悄接近了怒江大橋。
時值黃昏,暮色蒼茫,車過松山,怒江大峽谷便赫然出現在眼前。舉目四望,群山如黛,關山千重:大江如練,氣象萬千。一座鐵索橋扼天險於一線,凌空飛架:江對岸,保山重鎮的燈火隱約可見。
這就是滇西通往內地地道道咽喉通道……-惠通橋。
保山古稱永昌府,人口十萬,為邊關重鎮。歷代朝廷都在保山設置郡、府、縣,轄制滇西乃至密支那以遠大片邊土。民國二十七年,滇緬公路修通後,這裡又成為滇西最大的商業集散地和物資中轉站。
公元一九四二年五月四日,星期日。對於許多從未有過戰爭體驗的保山民眾來說,這一天注定是該城歷史上一個最悲慘和最黑暗的日子。
上午十時,省立保山中學與縣立師範學校師生千餘人在保岫公園內舉行「五·四」慶祝集會,發表抗日演說,朗誦詩歌,演出形象生動的歌舞話劇,吸引城內數千群眾踴躍觀看。集會後,學生又舉行田徑運動會,意在鼓舞國人強健體質,拯救中華。
同日,保山逢街,四鄉民眾雲集縣城,肩挑車載,熙熙攘攘。儘管日前不斷有小道消息從畹町、瑞麗傳來,但是對於閉目塞聽慣了的老百姓來說,只要戰爭不打到家門口,一切生活照舊。因此集市的生意依然做得十分火紅。
十一時,婆海山防空監視哨發現西南天空出現大批飛機,於是連忙向縣政府報告。但是電話鈴響了許久無人理睬,原因是唯一一個防空警報員早早下班趕街了。
十一時十五分,第一批倭國轟炸機二十七架,排著整齊的三角隊形飛臨保山上空。飛機隆隆的馬達聲引起人們的注意。由於事先無人報警,加上最近城裡一直傳聞美國飛機將進駐保山機場,因此民眾都以為美機光臨,歡欣鼓舞,孩子們向空中歡呼雀躍。
只有運動場內一名教師認出飛機的太陽機徽,連忙將學生山坡下隱蔽,避免了許多無知的犧牲。
日機在保山上空盤旋一周,然後不慌不忙低飛投彈。第一批重磅炸彈準確地落在了縣城中心的大街上,炸坍了百貨商號和南洋大旅社。由於街上匯聚了太多南來北往的車輛和行人,因此炸彈幾乎無一例外地落進人堆裡爆炸,把地上炸出許多觸目驚心的大坑。
緊接著第二輪呼嘯的炸彈又炸坍了無數民房,炸起了許多粉紅色的肉末和血霧。保山城到處黑煙沖天,死屍壅道,天崩地裂的巨響不絕於耳。儘管僥倖活著的人群大夢初醒,鬼哭狼嚎地往城外逃命,然而倭國飛機仍然不肯放過他們,飛機到處追逐人群,把雨點般的炸彈和機槍子彈往他們頭上傾瀉。
親自參加轟炸的倭國第五飛行師團少將團長河原利明在拍給南方軍總司令的電報中稱:「……我確信轟炸(保山)已達到動搖和摧毀怒江守軍意志之目的,該城至少在半年之內不能被用作敵人的屯兵之地。」
保山慘遭轟炸,全城夷為焦土。史志載:「……城中原有一條小河,河水變色,數日不見清澈。」據統計,全城百分之九十民房被毀,民眾死傷逾數萬人。五月的滇西,氣候炎熱,大量死屍腐爛,無人掩埋,於是野狗當道,瘟疫流行。當地人先後死於瘟疫者甚眾。後來瘟疫又擴散到雲南全省和四川、貴州、廣西等地。有確切資料表明,這年全國瘟疫肆虐,死人多達數十萬。
保山大轟炸當晚,一支駐紮在城外的滇軍部隊「息烽旅」開進城來。他們不是來救民於水火,而是趁著月黑風高兵荒馬亂,將全城倖免的商號錢莊統統洗劫一空,將死人及未死之人的金銀錢財席捲而去。亂兵還扮作蒙面盜匪,姦淫婦女,殺人縱火。保山再經洗劫,終於淪為一座死城。
公然縱兵洗劫保山的罪魁禍首是「息烽旅」旅長、雲南省龍主席的公子。後來保山官員和鄉紳聯名將龍公子告到重慶中央政府,龍主席為了平息民憤,將惡棍兒子軟禁了三個月,然後調到一處未打仗的地方當師長。
「五·四」保山大轟炸只是倭國帝國主義欠下中國人民無數血債中的一筆,它距離美機轟炸東京只有兩周。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戰後遠東國際軍事法庭試圖以「下令處死被俘美國飛行員」一事對倭國天皇起訴。倭國政府辯解說,那些飛行員轟炸東京時確曾犯有屠殺平民罪。起訴無效。
循例追究,倭國方面應該有多少人應該為發生在中國土地上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負責呢?從東北「九·一八」事變算起,在長達十四年的倭國侵華戰爭中,中國方面死難同胞逾三千萬人,其中百分之九十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即使以三十比一的不公平比例計算,倭國方面應受到追究和起訴的戰爭罪犯都該在百萬人以上,其中最大的戰犯就是倭國天皇。倭國政府還應當對中國的戰爭損失和經濟破壞支付巨額戰爭賠款。
可是我們沒能看到這樣的審判。
已故倭國裕仁天皇在世時,依然高高在上。他的雙手沾滿了中國人民的鮮血。據說中國人主動放棄了戰爭賠款要求。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只判處七名戰犯死刑,十八人監禁。
惠通橋始建於明朝末年,初為鐵鏈索橋。它位於滇緬公路(中國段)六百公里處,是聯接怒江兩岸的唯一通道。民國二十五年,新加坡華僑梁金山先生慷慨捐資,將舊橋改建為新式柔型鋼索大吊橋。吊橋全長二百零五米,跨徑一百九十米,由十七根巨型德國鋼纜飛架而成,最大負重七噸。至一九七七年新建鋼骨水泥大橋落成通車,吊橋始廢棄不用。
進入公元一九四二年五月,緬甸前線風聲日緊。從西岸湧來的敗兵和難民隊伍驟然增多,人們代來的全是壞消息,大橋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五月二日,遠征軍工兵總指揮馬將軍從畹町撤往昆明,途經惠通橋,給大橋留下一隊憲兵和工兵。馬將軍授權憲兵隊長張隊長接管大橋,一旦情況緊急立即炸橋。
張隊長,廣西人,行伍出身,軍階少校,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當地史志資料為其立傳,僅留一言,云:「……身量短小,善使槍,勇猛機智。」
五月二日,形勢更趨緊張,西岸的盤山公路上,等待過橋的車流和人流一眼望不到頭。未經證實的消息說,倭國人的坦克已經開進芒市。
整整一上午,張隊長覺得右眼皮跳個不停。俗話說:「左跳財,右跳崖」,右眼跳終歸不是好兆頭。芒市距惠通橋不到一百公里,如果倭國人高興,他們只需半天功夫就能把坦克開到江邊來。如果他們事先派便衣混過橋來,張隊長和他手下幾十個弟兄就只好乖乖地舉手當俘虜或者提著腦袋回去交差。難道區區一隊憲兵能擋住成千上萬的倭國大軍麼?
好在惠通橋是座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張隊長命令工兵提前在橋上裝好炸藥,憲兵把守橋頭,嚴防倭國便衣混過橋來。
採取了措施,心頭才覺得穩當。於是張隊長命人搬來一把籐椅,親自坐鎮橋頭檢查過橋行人。
中午,日軍轟炸保山,消息傳來,人群嘩然。下午二時,一架塗膏藥旗的飛機反覆掠過惠通橋,既未掃射,亦未投彈。四時,又有三架飛機掠過。受驚的人群只想快快過橋,湧來擠去,吊橋被壓得劇烈搖晃,竟有好幾個人被晃下江裡去。好容易恢復了過橋秩序,時間已經臨近那個危機四伏的黃昏。
六時許,一輛灰塵僕僕的破卡車從保山開到橋頭,欲與人流逆行過橋。憲兵不許,令其返回。車主何樹鵬,自恃與「息烽旅」有瓜葛,出言不迅,被憲兵當眾重賞兩嘴巴。何車主受了委屈,只好忿忿然將汽車掉頭。不料操作過猛,車頭與另一車相撞,至使大橋阻塞。
張隊長大怒,命令憲兵將卡車推下江去。何車主不允,呼天搶地,以身護車。隊長火上澆油,以「妨礙執行軍務罪」將何拖到江邊搶斃。車主始懼,然為時已晚,一排槍打得他翻滾著跌進陡峭的怒江中。
驟起的槍聲在暮色蒼茫的峽谷中引起一連串巨大的迴響。受驚的人群湧來湧去,粗打的鋼索吊橋發出嘎嘎的呻吟。憲兵為了平息騷動,再次對空鳴槍。
槍聲驟起時,日軍敢死隊數百人扮作難民,潛械暗行,其尖兵小隊距大橋已經不到兩百米。鋼索吊橋近在咫尺,過橋車輛人群歷歷在目。暮色掩護了陰險的倭國人,也掩護了他們的緊張與不安。西岸的人們只巴望快快過橋,誰也沒有覺察到一個巨大的陰謀已經悄悄迫近。
時間再往前延伸一刻鐘,不,也許再有十分鐘,偉大的倭**隊就將像神話傳說中的天兵天將一樣出現在橋頭,把中國人像捏蟲子一樣一個個掐死,然後佔領這座通往勝利的戰略要道。幾小時後,阪口將軍的坦克和步兵縱隊將通過大橋進攻保山,然後再進攻昆明、貴陽,直至重慶。那時候,士氣低落的中國人將無險可據,重慶政府將腹背受敵,四面楚歌,沒有人能夠挽救他們的失敗,就像沒有人能夠阻擋倭國人的勝利一樣。
歷史的長河在這裡凝固了一剎那。
夜幕在降臨,軍隊在潛行,巨大的邪惡與陰謀在黑暗中悄悄露出了猙獰。
但是偶然性幫了中國人的忙。
橋頭驟起的槍聲不僅震驚了西岸的難民,同時也扯斷了倭國人內心繃緊的神經之弦。倭國指揮官並不知道此刻大橋正在上演一幕微不足道的悲喜劇,他僅僅憑著軍人的直覺,以為有人暴露目標,敵人已經戒備,於是在經過半秒鐘思考和猶豫之後,就下令敢死隊衝鋒。一時間怒江西岸槍聲大作,飛蝗般的彈雨將橋頭的憲兵打得暈頭轉向,中彈的人群好像下餃子一樣紛紛墜入江中。
歷史的走向在這裡發生了改變。上帝在最後一刻鐘拋棄了大和民族的勇士。
張隊長被突如其來的槍聲打懵了幾秒鐘。他伏在地上,傾聽兇猛的機槍子彈帶著哨音從頭頂掠過,心裡充滿恐懼和絕望。但是時間幫助他恢復了本能。當他終於判斷出倭國人尚未過橋時,後背上才滲出許多冷汗來。他暗暗慶幸那個倒霉的鄉巴佬幫了他的忙,致使倭國人提前暴露目標。
導火索點燃了,一溜淡藍色火花嗤嗤響著,像一條扭動的小青蛇速疾地向大橋爬去。
倭國人意識到情況不妙,衝在前面的敢死隊員全部都端著刺刀奮不顧身往橋上衝。他們吶喊著,眼睛冒著火恨不得立刻扭斷那條企圖使他們前功盡棄的毒蛇。然而他們的步伐畢竟遲了。他們面前隔著一條寬闊的大江,一道峽窄的吊橋,一段無法逾越又無法縮短的距離。因此當第一名勇敢的倭國士兵剛剛來得及踏上大橋橋板,一個無比壯觀的景象便在他們面前猛然展現開來。
一隻橙黃色的大火球從橋頭轟然升騰起,耀眼的弧光和迸射的火焰將峽谷和大江映得雪亮。緊接著巨大爆烈和猛烈的氣浪將吊橋高高拋起,然後像一架破碎的玩具那樣慢慢跌落下來,墜入黑沉沉的峽谷。高大的橋柱也被搖撼得站立不穩,終於好像喝多了酒的醉漢一樣慢慢載進江水裡,激起高高的水柱。
心如刀餃的倭國人眼睜睜看著奇跡從他們面前消失,江水復又無情地擋住去路,只好把仇恨和怒火發洩在尚未過江的中國老百姓身上。一連數日,西岸槍聲不斷,倭國人大開戒,濫殺中國難民百姓數千。
歷史終於將倭國人在一九四二年輝煌勝利的句號劃在了怒江西岸的廢墟上。
由於惠通橋守軍張少校臨危不懼及時炸毀大橋,阻擋了日軍前進,因此有關部門提出予以嘉獎。不料在榮譽面前又有許多人站出來競爭,個個都有許多充足的理由和過硬的後台。於是這個功勞幾經輾轉,先是被工兵總指揮馬將軍摘取,後來又被另一位軍銜更高的肖將軍奪走。再後來重慶政府頒獎時,領獎人又變成兩名:高參林中將和肖中將二位將軍共同分享。他們各領得一枚雲麾勳章和一大筆獎金。肖將軍後來果然身手不凡,在台灣做到國防部次長。新聞記者不辨是非,只管攝下功臣的大幅照片到處宣傳。張隊長從此消聲匿跡。
五月七日,日軍步兵一個中隊,攜機關鎗四挺,擲彈筒三具,沿騰龍公路向滇西名城騰衝進發。騰沖為當時騰龍邊區行政公署所在地,駐軍為「息烽旅」一部及海關警察一千五百餘人,另有地方團練若干。聞日軍來犯,號稱「滇西王」的邊區行政大員雲南省龍主席的大工資倉惶出逃,攜帶煙土銀錢數十馱,大小老婆十餘人。各級官員紛紛聞風而動,憲兵不戰自亂。百姓入地無門,只好聽天由命。
《騰沖地方志》載:「……民國三十一年五月十日午後二時許,敵兵一百九十二人,不費一槍一彈,大步揚揚,把臂歡笑,直入騰沖。騰沖城內囤集甚豐……敵尤喜出望外。」云云。
滇西重鎮騰沖就這樣輕易的陷落了。
由於日軍已經搶在第8軍,第54軍和第71軍的前面搶佔了怒江以西的要點,第8軍,第54軍和第71軍近十萬將士面臨著被隔絕在怒江以西的絕境。
「弟兄們,我們只有拚死向前,才能打通回國的道路。我們寧死也決不向倭國人低頭。有膽子就跟著我衝!」劉建業帶著先頭部隊向佔領惠通橋西側的制高點松山的日軍發起了決死的進攻。
歸國心切的官兵們無所畏懼,即使面對敵人的瘋狂掃射,也直著腰桿不斷的向前衝擊,衝擊的路上,不斷有人倒下,但是沒有人後退。幸好,日軍還沒有時間在松山上構築起後來的松山要塞那樣的堅固工事,而且,佔領松山的日軍也只有一個大隊。面對近萬中國士兵的反覆潮水般的突擊,日軍雖然竭力死戰,仍然未能完全阻擋住中**隊的突擊。半天過後,日軍一個大隊的士兵全部玉碎。
在歷經了艱難時日以後,第二期入緬作戰的近十萬將士終於衝破了敵人的阻擋,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可是,在經歷了半個月左右的血戰以及熱帶病以後,近十萬將士也折損了超過兩萬官兵。
劉建業則在為大部隊殿後掩護的時候,被一顆子彈擊中,敵彈由左胸左下方而入,從背後脊骨左邊而出,熱血當即由前後傷口像噴泉一樣流出。劉建業當即以左掌緊壓前面傷口,後面傷口無法控制,只好任憑熱血不停外流;肺內也因傷大量出血,湧至喉管,不能呼吸,窒息難受,非將氣管內積血咳出,才較為舒暢,咳嗽又牽動傷口劇痛。咳出之血,劉建業不敢吐在地上,惟恐影響身邊官兵的軍心鬥志,就把嘴裡的血吐在手絹上。
一直堅持到大部隊全部過江,劉建業才被幾名衛士用擔架抬著放上木筏,冒著敵人的攔截炮彈,漂過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