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狴犴鐵騎
數千狴犴鐵騎在奔馳間帶著一種狂烈,伊蘭不是沒有見過軍隊,但他沒有見過氣勢如此懾人的軍隊。這支軍隊充滿了危險和不穩定,伊蘭肯定,只需要一點不大的火星,就能點燃這支軍隊的凶殘。
「小弟,他們真的是龍騰九軍中的狴犴軍?」寧鳶已經走出馬車,靜靜的站在伊蘭身邊。她眉目間有著一絲憂愁,但眼神中卻沒有任何恐懼。
寧鳶的出現讓整個車隊的雄性生靈都為之側目,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媚惑。在一隊鎧甲上印有狼頭的傭兵中,一道貪婪的目光從寧鳶出來後,就沒離開過她的身體。
司空浩玄直視著緩緩走到伊蘭身邊的寧鳶,他的目光最後凝聚於那團在紗衣中若隱若現的火焰胎記上,心中歎道,「可惜了一塊好玉,媚惑?!簡直是暴殄天物。如此完美的模子,天巫樂引才是她該學的。多少年了,五大雜藝僅僅為毒蠱、醫藥找到了傳人。承傳難,難在傳人……」
伊蘭看著突然分散成十隊的狴犴鐵騎,向寧鳶點了點頭苦笑道,「龍騰九軍的軍旗,在大陸傭兵中無人不識,而且也只有夏王府的嫡系軍隊敢在戰場,或赤裸或布衣從不著鎧甲。他們很危險,所以對於成建制的傭兵來說,他們是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忌。」
伊蘭與寧鳶兩句話的工夫,狴犴鐵騎已經完成了對整個車隊的合圍。伊蘭心中微微感歎,亞格大陸除了死營,恐怕也只有龍騰九軍敢頻繁用此分合幅度巨大的陣型。
率領著一千五百名傭兵的伊蘭,花費過極大的價錢,收集了不少記錄著死營、龍騰九軍作戰過程的記憶魔晶。也不止一次研究過死營和龍騰九軍的作戰風格,這種徒然分散的陣型,是死營和龍騰九軍都慣用的一種作戰陣型。
不過伊蘭經過很長時間的研究,不得不歎息的將這種陣型拋棄,它不適合自己的傭兵團。如果沒有強大的個人實力,這種作戰陣型將是一種『自殺』陣型。事實上,死營和龍騰九軍之所以如此強橫,根本沒有什麼獨特秘密,最大的秘密就是他們強悍的個人作戰能力。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軍事管制區域。退出南疆,否則立刻格殺。」一名身著黑色勁衣的騎士,策馬奔於車隊前,平淡的言語聲打斷了伊蘭的思緒。
還未等伊蘭開口,在他身邊的寧鳶已經走向馬車前,將一紙手令遞向騎士,「這位大人,我們是去撒克帝都參加索羅斯陛下壽誕慶典的演出隊伍,這裡有禁衛軍統領大人的手令。」
伊蘭一直觀察著胸口繡有血紅狴犴怪獸的黑衣騎士,當表情冷漠的騎士結果寧鳶遞過的手令時,伊蘭心中歎息,不愧為龍騰九軍,連我都無法抵擋姐姐神色間的媚惑,他看向姐姐的眼神,如同……如果在看一具屍體。伊蘭太熟悉這種眼神了,畢竟他也是經常在死亡邊緣打滾的傭兵。
那名狴犴騎士略略看了看寧鳶遞過的手令,冷冷開口道,「帝都禁衛軍統領無權干涉南疆事物,沒有帝**部命令,任何隊伍不得在南疆境內停留。」
雖然寧鳶心中多少有點準備,但她沒想到這名狴犴騎士會如此生冷的不給司空無我面子。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的寧鳶呆立於原地。
伊蘭也是心中苦笑,帝**部怎麼會為他們這麼個小小團體頒發手令。他無奈的向寧鳶道,「小姐,我們是不是從斯特羅王國繞行。」
寧鳶點了點頭,「只好如此了……」
「等等。」一個暴躁的喝聲在車隊中響起,一名胸前鎧甲印有金色狼頭的戰士,幾個起落間來到寧鳶身邊向前方的狴犴騎士道,「索羅斯陛下的壽誕慶典即將開始,如果耽誤了慶典,是你一個小小士兵能夠擔待的起的嗎?」
「泰姆,你……」
「寧鳶小姐,陛下的壽誕是不能耽擱的。」泰姆看看寧鳶眼神中有著一種深深的貪婪,寧鳶與伊蘭都不太喜歡這名蒼狼傭兵的副團長。
泰姆打斷的寧鳶的話後,踏前了幾步,向狴犴騎士以一種傭兵都熟悉的口吻道,「我們來決鬥一場,如果我贏了,你就放我們過去。」泰姆的話音緩緩低了下來,「當然,我還會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報酬。」
「決鬥?!」聽到泰姆話語的伊蘭在心中苦笑,和一名職業軍人、殺人機器玩傭兵間的那一套規則?!伊蘭不得不懷疑泰姆是故意想將向車隊埋在與此。
面對狴犴鐵騎,泰姆也是硬挺著強悍,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敢有一絲大意。在整個傭兵世界,崇拜的是一些無敵鐵血軍人,而龍騰九軍正是讓所有傭兵崇拜的軍隊之一。泰姆雖然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危險,但他也不得不如此。如果寧鳶改道,他就算回安全返回撒克帝國,他的主子也饒不了他。
站於車隊前的狴犴騎士那冰冷的目光看著泰姆如同在看一具屍體,他突然抬手打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一道烈風自狴犴騎隊衝出,泰姆那顆無法瞑目的頭顱打著轉飛向天空,鮮紅的血液飛濺的到處都是。
「好快……」站在車隊前那名狴犴騎士高高舉起的手臂,朝天翹起的拇指硬生生的打斷了伊蘭的思緒,他身心聚寒下拉起寧鳶猛然暴退,「小心,他們要攻擊了。」研究了數個記憶魔晶的伊蘭太瞭解這個手勢的含義了,每當那拇指落下時,就是殺戮的開始,而且他也清楚,這個動作叫做祭天。
躺在車頭的司空浩玄心中微微一歎,「卡拉斯,阻止狴犴鐵騎,讓他們回去,把令牌給這個車隊。」萬米高空上的卡拉斯靈魂中浮現出司空浩玄的聲音。
一點黑芒伴隨著一聲烏鴉叫聲,在天幕間急降而下,高高舉起手臂的狴犴騎士緩緩將拇指收起。血鴉,代表著青樓的最高命令,他無法不暫時停止即將開始的殺戮。
急降而下的漆黑烏鴉,在落地前幻化為一名披著黑色羽衣的英俊男子,只是男子眼中那不時泛起的紅芒讓人暗暗心寒。卡拉斯向面前的狴犴騎士舉起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如同雲紋的墨綠字符,似乎活物一般不斷的遊走。
「唰」的一聲,在卡拉斯舉起令牌的時,數千狴犴騎士同時翻身下馬,單膝跪於地面,「恭迎夏王令。」
這些狴犴戰士根本就不需要辨別令牌的真偽,令牌中那一絲絲靈魂波動在與他們體內的狴犴戰訣產生著共鳴。
「命令,放行,立刻返回。」卡拉斯那沙啞的聲音,讓伊蘭等人心中直發毛,恨不得將心臟拿出來抓上幾下。
「是。」那名狴犴鐵騎頭領翻身上馬,向這個騎隊打出了一個手勢。在鐵蹄奔騰聲音中,包圍整個車隊的狴犴鐵騎匯合在一起消失於南部地平線。
狴犴鐵騎離開後,卡拉斯轉向車隊,「誰是頭領。」
寧鳶剛想出聲,伊蘭緊緊她的手,搶著開口向卡拉斯道,「我是這車隊的團長,不知您是夏王府的那位大人。」
一道黑芒劃過,伊蘭甚至不知道手中的令牌是如何出現的。
「夏王令,不得隨意使用,否則殺無赦。」卡拉斯那沙啞的聲音消散後,人也化為一隻烏鴉鑽入了天幕間的雲層中。
伊蘭看著手中有些詭異的漆黑令牌,手心中全是冷汗。他感到手中的令牌如同火炭般燙手。如果可能,伊蘭極想將這個權力與殺戮的綜合體扔掉。但他不敢,他也知道大陸上沒有幾個人敢隨意拋棄這枚令牌。
寧鳶到底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女,雖然她有著超越少女的成熟,但看到卡拉斯這種人與烏鴉相互轉換的怪物,也身不由己的開口道,「伊蘭,他是不是人?」
伊蘭小心翼翼的收起令牌,向寧鳶苦笑道,「小姐,那恐怕是夏王司空浩玄的直屬手下。據我所知,他的手下沒幾個正常人。」
「他為什麼要幫我們?難道是司空無我讓他來的?」
伊蘭眼神中也充滿著疑惑,但他肯定的搖頭道,「他肯定不是無我派來的,雖然我們和無我是朋友,但我知道,他沒有權力動用這枚只有夏王才有的令牌。如果可以,他早給我們了,而不是讓我們拿著他的手令碰運氣。」
寧鳶看著倒在地面的無頭屍體,吩咐身邊的幾名傭兵將屍體就近掩埋後,微微皺著眉向伊蘭道,「無我怎麼說也是夏王的大哥、帝國的禁衛統領,怎麼感覺沒有一絲實權,華夏帝國的權力構架實在讓人不解。」
「小姐,這是我們的運氣不好。如果不是碰到狴犴軍,我相信在南疆無我的命令還是能夠通行無阻的。只有夏王的嫡系軍隊,才不會賣任何人面子。」
伊蘭恨恨的接著道,「如果不是泰姆壞事,我相信狴犴軍看到無我的手令也不會對我們下殺手。」
「小姐,上車吧。現在有了夏王令相信在華夏帝國境內,我們不會再受到任何阻攔了。」
寧鳶點了點頭,向自己的馬車走去。她和伊蘭都沒發現,在那隊蒼狼傭兵戰士中,有一道冰冷而凶厲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