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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華夏 第一百五十九章 紅塵俗事 文 / 吾知

    第一百五十九章紅塵俗事

    滄海在登基大典上,發出召喚東方遺族的呼聲後。在華夏帝國的街頭能看到越來越多,有著黑頭髮的東方遺族,非正常增長的人口讓帝都的房價也跟著一路飆升。許多原住人口都紛紛在這個時候將房產出售,搬遷到帝都之外的各個小城做起當地的小小財主。

    四大家族的專屬大道早已被禮部的董老下令廢除,四條大道將帝都大大小小的街道完全鏈接到了一起。人們可以在上面自由通行,在無貴族、平面、種族之分。

    現在的帝都僅僅留存了一條閒人不可踏入的御道,那是帝都最寬最長的道路,通往皇宮的御道,這條御道只有帝王、帝王的軍隊和各部大臣能夠踏入。

    原本屬於諾夜家族,本來清清靜靜的街道,現在也是商舖雲集。除了人類,還有一些智慧種族在街道兩側的商舖中進進出出。有了這些非人類種族的襯托,似乎再沒有什麼能夠讓人們感到奇異的了。但此時,街道正中的一對行人,偏偏讓人們感到非常好笑,也算是平淡中的幾分奇異了。

    一個光頭,一個矮子,一個上身半裸、一個上身全裸。光頭好點,身體上至少遮蓋著一半的長衫,只有脖子上掛的一串大珠子讓人感到有些刺眼。而矮子則是現在最流行也是最招搖的打扮,全裸著上身,腰圍虎皮。

    矮人德克尼有些心虛的看著四周對他們指指點點的人們,碰了碰身邊的北辰,「禿驢,你說他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們?沒見過矮人戰士和禿驢嗎?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經過這條街道。」

    「阿彌佗佛,看就是不看,不看就是看。不是他們的眼光奇怪,而是你的心亂了。」北辰單手立於胸前,停下唱了句佛號又繼續前行,他現在似乎對「禿驢」免疫了。

    德克尼顯然被北辰唬住,抓了抓亂糟糟的褐色頭髮,口中嘀咕著,「我的心亂了?難道是我心亂下產生了幻覺?可不又不太像,體內鬥氣流轉似乎很正常。」

    「媽媽那叔叔的頭好亮,是不是抹了油了?為什麼要把油抹在頭上呢?他身邊的矮人好可愛啊,和哥哥一樣喜歡赤裸著上身呢。」

    「小傑克,別學那些打扮奇形怪狀的人。」小孩身邊的婦女看了看四周,指了指腦袋悄聲道,「又光頭又赤裸,是他們這裡有問題。」

    「哦,知道了媽媽,他們是傻子啊。」

    路邊母子的對話聲音雖不大,但還是傳入了德克尼的耳中,「禿驢,我心亂?我心亂個屁!看就是不看?不看就是看?也就你個禿驢才能做到。」

    北辰如同未聞身後德克尼的叫嚷,口中微念著佛經繼續前行著,他的情緒越來越平和了。平日裡德克尼的刺激已經不會讓北辰再產生絲毫怒意,他的聲音對北辰來說和耳邊的風聲沒有什麼不同。反而在北辰平和氣息影響下,德克尼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些負罪感。

    矮人德克尼也不管北辰是否聽的進去,在他身邊嘟嘟囔囔的走著。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他心中的負罪感越來越強。德克尼心中莫名的感到自己的話語是那麼令人厭惡,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負罪感擾的矮人德克尼心神不寧,耳邊北辰的佛經聲令他心中抓癢,他暗暗發著誓,「該死的禿驢,以後再和你一起出來,我就不是矮人戰士,是侏儒戰士。」在亞格大陸,矮人最看不起的種族就是侏儒。

    就在德克尼沉默不久,一道人影從路邊的院中如同垃圾一般被人扔出。北辰高宣一聲佛號,長袖一揮將橫飛於空中的人影攔下。

    被北辰攔下的人似乎驚魂未定,坐於路中發起呆來。「阿彌佗佛,請問這位施主,發生了什麼事何以被人從院中扔出?」

    蘊含佛法的聲音將那人的神智喚醒,他的心情顯然糟糕透了,「發生了什麼事?你個禿子就是知道又能如何?」一邊說著,黑髮東方人一邊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凌亂的衣服癡癡呆呆的向遠處走去,嘴中喃喃著,「走吧,走吧,回去了。」

    北辰踏前幾步,將那名身著長袍的東方人攔下,「阿彌佗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施主不妨說說,也許貧僧真的可以幫上你。」

    德克尼無聊的蹲在地上數著螞蟻,心中大罵,「該死的禿驢,體驗紅塵?我看是專門出來管閒事的。該死的這是第幾次了?剛剛幫人找完小孩,這會恐怕又要幫人打架了。矮人戰士竟在做這些無聊的事情,神啊懲罰這個禿驢吧!」

    路旁店舖中的一名夥計,笑著向北辰喊道,「那位路過的僧侶,他的事情你管不了。還是快些去吧,否則少不了白挨頓打。」

    北辰不顧那名東方人的掙扎拉著他來到店舖門前,向那名說話的夥計宣了聲佛號道,「施主知道事情的經過?可願意為貧僧說說?我是也許能夠幫助他。」

    夥計停下手中的活,向北辰笑道,「您不是住在這西大街的人吧,住在這條街上的人都清楚。諾夜家仗著自己的權勢和西城衙門的關係,用這處院子敲詐剛剛抵達帝都想在此處購房的東方人,他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華夏帝都,整個醫療系統早已在司空浩玄的示意下,全部由巫醫替換了原來的光明祭祀。而加入巫醫的大部分是以前的僧侶,僧侶在帝都是比較受尊重的人,所以商舖的夥計才對北辰這麼客氣。

    店舖中一名肥胖的婦女,顯然是這個店舖的老闆,指著那名東方人道,「他去買院子之前,我們好幾個人提醒過他別上當。可他倒好,硬是向人家布好的圈套中鑽,他也不想想現今的帝都怎麼可能有如此便宜的院落出售?」

    北辰向店舖的老闆和夥計微微一躬,「阿彌佗佛,多謝兩位施主相告。」說完就拉著那名東方人向眼前不遠處的院落走去。

    老闆與夥計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肥胖的婦女看著向院落走去的北辰向夥計道,「他不像是僧侶,倒像是個愛管閒事的傻子。諾夜家族的事,是他可以管的嗎?」

    北辰敲開院門還沒等說話,那名開門的護衛就衝著他身邊的東方人嚷道,「還敢回來,來呀,將他們拖進院子中往死裡打。」

    北辰沒有想到這家人這麼囂張,當街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就敢強行將人拉入院中行兇。「光當」一聲,厚重的院門在北辰與那名東方人身後關閉。

    一名金髮青年拉著兩條狗,帶著幾名護衛從院中走出。他向那名東方人笑道,「放你一條生路不走,偏偏又帶一個禿子來送死,你以為我不敢殺人嗎?」

    「阿彌佗佛,這位施主請將這名東方人的購房錢歸還,貧僧就不將你們告入城衛衙門。否則欺詐之罪,會令施主得到一年的牢獄之災。」北辰打了個佛號,向那名青年道。

    「哈哈哈,告我?你是僧侶?你不知道西城衙門是我家開的嗎?」

    金髮青年的臉色突然一變,喝道,「給我往死裡打,打死後給他們隨便安個罪名丟入西城大牢挺屍。」

    在北辰的不殺之境內,這些二流的護衛怎麼會有出手的念頭。被不殺之境籠罩的護衛,突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一個個飽含著悔恨的淚水,跪於在北辰四周默默的懺悔著。口中跟隨著北辰念動著佛經,他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會這種經文的。

    二十幾名護衛圍著北辰坐下唸經,甚至他拉著的兩條狗都趴在地上哼哼著。「你,你,你……」,那名青年指著北辰口齒不清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北辰單手豎於胸前剛想說話,一道黑光從遠處劃來將青年的頭顱砍飛。沖天的血液澆了德克尼一頭,他用舌頭舔著濺於嘴邊的血液,向北辰「嘿嘿」笑道,「禿驢,這人可構成了殺的條件,我可是有監察之權。你囉哩叭嗦什麼,一刀下去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他以後不會再騙人,而你也算功德一場。」

    北辰歎息了一聲衝著青年的屍體念動著超生咒。片刻後,北辰才向站於旁邊滿臉不耐煩的德克尼道,「矮子,殺是罪……」

    德克尼煩躁的打斷北辰的話,「屁,殺是罪,天下的人都他媽有罪了。剛才收到消息,營長讓你立刻返回夏王府。」

    「阿彌佗佛……」

    北辰與德克尼剛踏出院落就被城衛軍包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統領還沒等出聲喝問。德克尼將手中一枚漆黑的腰牌舉起,「夏王府,死營執行任務,滾!」

    殺氣騰騰而來的城衛軍,靜悄悄的離去。他們非常清楚,被死營所殺不管有理無理都是白死,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帝都的東北角落一座不大但很精緻的府邸,便是滄海賜予連家的府邸。前些日子聖眷正隆的連家平日裡各個官員進進出出,顯得非常熱鬧。但自從司空浩玄歸來,再無一人敢踏入連家一步。此時,連府的門前顯得冷冷清清,府門上的燈籠無精打采的晃動著,連守衛都在打著瞌睡。

    然而表面上看起來鬆鬆弛弛、死氣沉沉的連府,其中防禦的非常嚴密。連府內,一處剛剛建造好的密室內,連橫、連穹和一名中年人似乎在密議著什麼。密室外的各個角落分佈著一名名身著白色鎧甲的守衛,從他們身體自然散發的淡淡白光看,這絕不是普通的守衛,他們身上的鎧甲也不是普通的鎧甲。

    「西斯大人,您能給我們說說夏王府和夏王嗎?我們剛從遙遠的索特列王國來,實在沒想得罪華夏帝國的權貴啊。」連穹將一個精緻的木盒推於西斯的面前。

    西斯不著痕跡的將木盒打開條縫看了看,非常滿意的將木盒扣上,笑道,「大少爺真是客氣,我和你父親連橫大人同朝為官,相互通氣本是應該的。」

    連橫在一旁笑道,「老朽剛剛抵達帝都,許多事情還望西斯大人指教,以免再次犯下如同前日的錯誤。當然,我連府必然不會忘記西斯大人的恩惠。」

    西斯用手撫摸著桌上的木盒,歎息道,「連大人,我不是說你們。你們誰不好惹偏偏去惹司空家?別說是你們,就是滄海陛下也未必敢對司空家如何。連穹,勤政殿當著那麼多大臣你就敢傷司空無我,當時真為你們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夏王及時返回,否則真讓你將司空無我傷了、殺了,恐怕你連府現在早已變成廢墟了。」

    連橫與連穹對視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意外,「西斯大人,夏王難道就敢不尊國法為所欲為嗎?陛下會允許他如此放肆?」雖然連穹已經在勤政殿看到了滄海對司空浩玄的態度,但他還想在西斯口中得到某種證實。

    「國法?我華夏帝國的國法,就是在他夏王首肯下才頒布的,你說他怕不怕國法?滄海陛下?如果沒有夏王,滄海陛下早已被他親哥哥殺了,你說陛下會幫你們還是會幫他?夏王掌有監察全國的權利,他要想讓你們連家消失連借口都不用找,你們就得消失。」

    「唉,都怪老朽一時糊塗。西斯大人,你對三天後連穹和司空無我的較量如何看?早知道司空無我是夏王的大哥,我怎也不會讓連穹提出比試要求的。」連橫顯得非常懊悔。

    西斯略微猶豫了一下,但他的猶豫在連穹再次推過的一個木盒下消散,「如果我是你們,就是死也要放棄三天後的較量。你們哪裡是去爭奪什麼霸下軍的統領,分明是拉著一幫人去『自殺』嘛。」

    連穹微微一驚,「西斯大人,這話怎麼講?」

    「你們可曾聽說過死營?」

    連橫臉色微微一變,「死營!那個縱橫撒克,血洗斯特羅帝都的死營?」

    「大陸還有別的死營嗎?既然你們知道死營,如何不知道死營營長司空浩玄?!」

    這下連橫、連穹臉色真的變了,驚道,「什麼,死營營長就是夏王?巫!」

    西斯看著臉色突變的二人,心中有些幸災樂禍,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說你們是去『自殺』了吧?和司空府各選一千人較量統兵作戰,你們還真敢。如果司空無我不是帶著死營和你們較量,我將腦袋送給你們。」

    連穹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西斯很熟練的將桌上的兩個木盒,收到空間指環中,笑了笑,「全帝都的大貴族都知道,夏王的兩個哥哥司空無我、司空莫塵以前曾幫著瓦爾列與夏王作對,幾次都想至夏王於死地。但夏王不但沒有殺他們,還賦予了他們如今的高位。你們說夏王的這些親人在他心目中是什麼地位?所以和你們交手的必是死營無疑。」

    西斯眼神變換間,悄聲道,「再奉送你們一個秘密,霸下軍是夏王一手組建的。只有傻子才那麼看重統領之位,不管統領是誰。有夏王在,霸下軍就是夏王的霸下軍,不是帝國的霸下軍。」

    連橫將西斯送出連府後,再次返回密室,向坐在密室椅子上的連穹行禮道,「聖子,你看西斯的話是否完全可信?」

    連穹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個貪婪的東西,他說的肯定是他所知道的。但就是不知,以他的地位得到的消失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死營,恐怕三天後的較量會很危險。教廷對死營瞭解的不多,只是看過他們縱橫於戰場上的魔晶記憶,無法評估他們的實力。」

    連橫頓了頓,向連穹問道,「聖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要不我現在就進宮,向滄海進言取消三日後的較量?我想以我們這段時間對他的影響,應該不是很困難,就是那夏王多少也要給皇帝些面子吧。」

    連穹的中指和食指不停的在腰中的劍柄上跳動著,片刻後,他向連橫道,「不,就是因為我們教廷對死營不瞭解,我們才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我們離華夏帝國太遠了,遠到我們必須重新瞭解它的地步。這麼一個好機會怎麼可以輕易放過?」

    連穹頓了頓,眼中精芒閃動,「而且我也不相信,聖光明軍會輸於死營。各國和民間將死營吹噓的太過厲害,看我教廷的聖光明軍是如何摧毀他們的死營神話。」

    「宗主教大人。」

    連橫恭恭敬敬站在連穹前,應道,「請聖子吩咐,神的僕人會無條件的遵從您的命令。」

    「你去派人返回教廷,將華夏帝國的情形匯報於教皇大人。告訴他如果想在華夏帝國打開局面,我們還需要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幫助。最重要的是告訴教皇本該在放逐之地的死營營長,已經重新出現於華夏帝國,這說明他掌握了進出放逐之地的方法。」

    「是,聖子。我這就是派人返回索特列王國。」

    夜,連府中的十二名白甲戰士悄悄離開帝都。然而,他們進入帝都不遠處的密林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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