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大學坐落於定海市最繁華的街區,佔地250萬平方米,走在其中你就會感受到這裡濃厚的文化氛圍,不自覺的心生嚮往之心。定海大學建校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百年來為祖國培養了大批的優秀人才,而從定海大學順利畢業的應屆生也是各大企業以及事業單位爭相招聘的對象。走在校園裡,你能看到每一個學生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身上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朝氣蓬勃。
一路上每走過一座建築,樊清影都會繪聲繪色的為謝言講解這些建築的歷史,路旁不知閃過的人物雕塑,裡面也蘊含著一個個故事。這些故事她都是信手拈來,好似一直停留在嘴邊張口就來。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在樊清影的帶領下,謝言來到了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大門前掛著一塊白色的牌匾,上面寫著文物與博物館學院幾個大字。據樊清影介紹,考古系本來屬於歷史學院的,但是後來在幾位老教授的建議下,考古系從歷史學院獨立出來,與博物館學、古建園林、文物保護三個專業聯合起來,形成了這文物與博物館學院。
走進門,樊清影帶著謝言來到了學院二樓的一處房門前,門頭上插著一塊門派,上面寫著『院長室』三個字,謝言心想,這院長很有可能就是那樊清影的父親,樊光毅樊教授了!
果然,樊清影連門也不敲一聲,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房間不大,不過是百十平米的大小,貼牆的位置放置了三個實木製作的大書櫃,書櫃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些書籍和文獻資料,靠窗的位置還放置著一個小一些的書櫃,裡面好像是一些文物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很是破舊。在靠近南邊的書櫃後面,還有這一扇小門,與隔壁的房間連通。
對著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個黑色的書桌,書桌上面堆滿了書籍,看起來有些凌亂,似乎主人經常翻動他們。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正身端坐在書桌前面,左中握著一本線裝古書,一邊用有些吃力的眼神觀看者書中的內容,一邊用右手在旁邊的小本上記錄些什麼。他似乎已經沉迷其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謝言兩人的到來。
直到樊清影關門的時候,門鎖卡嚓一聲響,這才將老者從書本中驚醒過來。看到是樊清影走了進來,他那原本因為惱怒而皺起來的眉頭頓時就舒展開來。
見到有謝言這個外人在場,老者的臉色頓時就嚴肅了起來,說道「小影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連門也不敲一聲就直接進來了,一點也沒有禮貌!你現在已經是一名老師,作為老師就應該有老師的樣子,要以身作則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人家下回注意就是了!」
樊清影笑著說了一句,臉上上前走到樊光毅的身後,很是乖巧的為父親按摩肩膀,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天倫之景。
樊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書桌前的謝言,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孩子是」
樊清影連忙解釋道:「父親你要找的人我給你帶來了,這就是夏開愈夏老先生推薦來的書法特長生謝言,您吩咐過要親自考核他,所以我就把他給帶來了!」
樊清影說完,謝言也立即走上前,躬身一拜,說道:「學生謝言見過樊院長!」
「原來你就是謝言!」樊光毅站起身走到謝言身前,很是驚奇的打量了他一眼,才接著說道:「夏開愈大師向我推薦你的時候,說你是難得一見的書法奇才,小小年紀書法上的造詣已經有大師風範。本來我對夏開愈大師的話還有些不信,但是今天見了你,果然是氣度非凡貴氣逼人,渾身充滿了靈性。」
聽到樊光毅的讚譽謝言只是微微一笑,他的心境早已經練到天塌不驚的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且這個時候必須要謙虛一些才行,於是他連忙躬身說道:「樊院長謬讚了,晚輩不過是末學後進,還需要您以後多多指點才行!」
看到謝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讚賞而沾沾自喜,樊光毅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走上前拍了拍謝言的肩膀笑著說道:「小伙子不錯,不要因為現在取得的成就而驕傲自滿,做人就如同是讀書寫字,只有腳踏實地才能學到真本事。」
「多謝樊院長教誨,學生銘記在心!」謝言連忙躬身說道。
謝言終於知道樊清影先前那一幅老氣橫秋的摸樣到底是從哪裡來了,分明就是在模仿自己的父親,連拍肩膀的手勢和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想到這裡,謝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樊清影,似乎是有些心虛,樊清影頓時避開了謝言的目光。不過她很快又想起,自己是這傢伙的導師,根本不必怕他,於是又立即抬起頭來與謝言對視,不過才三五秒鐘的時間,她就再次敗下陣來。
「這傢伙臉皮真厚,看來以後要好好調教調教,若是讓他騎到老師的頭上去那還得了!」樊清影心中憤憤不平的想道。或許是因為有父親在場不好發作,樊清影只好裝作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乾脆將目光轉移到了桌子上,隨便找本書心不在焉的翻看起來。
樊光毅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和謝言之間的小動作,走上前推開了連通隔壁房間的小門。
「這裡是我的休息室,平日裡看書看累了我就會到這裡來練練書法歇歇腦子,你隨我一起進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書法造詣是否像是夏開愈大師所說的那樣高!」樊光毅不僅是考古界的大師,同樣也是書法界的頂尖大師,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書法上有些造詣的年輕學子,自然是見獵心喜。
「謹遵樊院長吩咐!」
謝言當然無懼這種考核,權當是與樊光毅進行書法交流了。如果只是勤學苦練,寫出來的書法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但卻沒有靈性,只有閱歷和心性修為達到了境界,寫出來的字才能擁有情感,靈氣逼人。所謂觀字如觀人就是這個意思,由一個人的字便能夠看出他的心性。心性狹隘之人,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那種磅礡大氣、雄健灑脫的書法;自由不羈的人,寫出來的字也是風神瀟灑、天馬行空;心中有浩然正氣,寫出來的字自然就是威嚴厚重、疏朗通透。
「小影你也來看看吧,謝言以後就是你的學生,互相之間應該多一些瞭解才對!」樊光毅輕聲說了一句,立即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樊清影欣喜的走上前,挑釁似的看了謝言一眼,然後搶在謝言面前走進了房門,似乎這樣就取得勝利,搬回了一局。
看著還有些孩子氣的樊清影,謝言不禁微笑著走了進去。房間不大,只有幾十平米大小的摸樣,裡面很是整潔,只是在靠窗的位置放置了一張書桌,書桌上面已經鋪好了宣紙,樊光毅在硯台裡面添了墨水,這才從旁邊的筆筒裡取出一支狼毫筆遞到謝言的手中。
謝言接過毛筆走到書桌前,笑著說道:「聽說樊院長喜歡蘇東坡的詩詞,今天學生便寫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請樊院長品鑒!」
說著,謝言便已經執起毛筆,似乎有神人相助一般毫無遲疑的在鋪好的宣紙上面揮毫潑墨。
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一首傳唱了千年的千古名篇,幾乎是一氣呵成,眨眼間便躍然紙上。每一個字都是靈氣逼人,字裡行間欹側多姿,錯落有致,如龍飛鳳舞,栩栩如生,恍惚間似乎擁有了生命一般,要衝天而起。
樊光毅看到謝言落筆的瞬間臉上還是一副淡淡的笑容,但是當謝言一筆寫出,他頓時就臉色動容,到最後更是驚愕的張開嘴巴,久久難以合攏。樊清影也是書法愛好者,雖然水平不算頂尖,但是眼光卻著實不凡,看到謝言那氣韻生動,風神瀟灑的書法,頓時便挪不開眼睛,目光中精光頻閃。
似乎是害怕打擾到了謝言,樊光毅父女二人都屏住呼吸,臉上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一口氣憋得窒息,竟然都紅光煥發。直到謝言最後一筆落下,兩人才不約而同的長喘一口氣,抒發著心中的震撼。
「好!好!好!」
樊光毅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似乎再也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好字啊!靈性十足,奇麗超絕,爐火純青,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堪稱是一代宗師,平生能夠親眼得見如此書法,當真是幸甚樂哉!」說到這裡,樊光毅還搖頭晃腦的掉了一句書袋,來抒發心中的激動和興奮。
「真沒想到謝言你的書法造詣竟然如此之高,就算是全國書法大賽的冠軍也遠遠不及。怪不得夏開愈老先生也要破格推薦你入學,我現在是心服口服了!」樊清影俏臉微紅,興奮無比的叫出聲來。
「樊院長你們就不要再誇我了,學無止境,學生以後還要向您多多請教呢!」謝言謙遜的說道。
樊光毅毫不客氣的說道「謙虛是一種美德,但是過分謙虛就是虛偽了,謝言你的水平當得起這種讚譽。我研習書法數十年,第一次在年輕人的身上見到如此登峰造極的書法,老一輩人書法家中,也只有夏老爺子等寥寥幾位泰山北斗級別的宗師才能有資格做你的老師。我的水平比你還差上半籌,所謂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應該是我向你請教才對!」
「樊院長您折煞學生了,請教二字學生可是當不起。不如這樣,學生以後還要在學院中學習,時間充足,閒暇時間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書法,互相學習。」謝言本來就不願意在學校裡多費時間,如果能夠隨時向樊光毅請教考古學的知識,那就能夠極大地縮短學習的時間。
「此言大善,就依你了!」
樊光毅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有些衝動,畢竟謝言才不過十八歲而已,如果這話傳出去,恐怕就要將謝言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