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她沒信心走離月滿樓的火眼金星，如果月滿樓好整以暇地等在此地，一定是有信心能夠認出她，以為她走不出他的視線範圍罷？
月滿樓的行事作派她多少瞭解，是以她決定不能冒險。
此時有一個壯實青年走到容無痕耳畔嘀咕一番，容無痕聽了眉宇糾結，如此這般對流素說出現在的困境。
「不只是挨家挨戶每晚要搜查，就連這裡的山頭也被封，再者這裡晚上派了重兵巡邏。素兒，時間無多，這樣下去，我們今晚就會被抓獲！」
最終容無痕道出所有的問題，他們白天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要知道月滿樓到底玩什麼把戲，我們便有機會離開邊境，派人打聽便可。」流素沉吟片刻，回道。
若機會稍縱即逝，便只能鋌而走險。
她已走出月滿樓的皇宮，她的運氣一定也全部回來。
容無痕果然派人去打聽邊關處的動靜，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來，原來出邊境的所有人都要寫下自己的名諱，方能離去。
「月滿樓此舉有何意圖？」
容無痕疑惑不解，月暖香也想不通其中的奧秒所在。
只有流素知道，月滿樓想看的不是名字，而是那個人的字跡。
要知道，字跡是騙不了人的，而且是在他月滿樓的眼皮底下。
「暖香，這千面狐狸高寧的易容術信得過麼？你看我，還有沒有一點流素的影子？我們戴的人皮面具，一般人能不能撕下？」流素抓著月暖香，問道。
月暖香認真上下打量一番流素，橫看豎看，最後道：「高寧特製的人皮面具沒有任何問題，撕不下。就是你的這雙眼睛，怎麼看都太女氣。只要你的眼睛不出賣你，任他月滿樓火眼金星，也不可能看出你的真實身份。」
流素點頭，找了畫筆，將眉毛畫粗，再收斂眸中的光芒，月暖香在一旁看了直點頭，「妙哉妙哉，看來你對易容之術也知之甚詳。若說這字跡，你可有方法應對？」
「放心吧，我能夠應付得來。我們再對一遍彼此的身份，籍貫，出生地，一定要記住，不能慌張——」見容無痕及月暖香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流素深吸一口氣，「好吧，是我自己緊張，我再準備一會兒就可以了。」
不到半刻鐘，流素終於下定決心，此次，只許成功不准失敗。
月滿樓控制了她這麼長時間，如今的她，終於要走出他的控制，她一定可以的。
最後，流素決定讓容無痕及月暖香一起出關，而她則在他們兩安全出關後再行動。分開行動，不那麼打眼，或許更好。
容無痕及月暖香起初不願意，足足花了兩刻鐘才說服他們。
看著容無痕及月暖香玉關口而去，流素握緊了粉拳。經過一番盤問，看到他們順利出關，流素鬆了一口氣。
又兩刻鐘過去，流素才牽著馬匹往邊境關口行去。她手執長劍，遊俠的裝扮。她本來就有內力，若其他身份，只恐會被月滿樓道破她的謊言。不如出其不易，以遊俠的身份出現在月滿樓跟前，月滿樓一定想不到她會這麼大膽……
思量間，漸漸靠近了關口。
那裡百姓眾多，出入的人有條不紊地進行，但月滿樓的視線卻停留在她身上。在月滿樓的直視下，流素之前的慌亂此刻奇跡般地消失無蹤。
她的眸色仍然呆滯木訥，牽馬專注地走路，直至走到月滿樓跟前，被他攔截。
月滿樓第一時間便抓著她的手掌仔細翻看，待看到她手掌的繭子這才鬆了手，沉聲問道：「來者何人，哪裡人氏，欲去往哪裡？」
「在下月落國吳湖鎮西城人氏，姓張名譽，此次要回家看望家裡的年邁老母。」流素仍是呆滯的模樣，怔傻地看著前面不遠處的深幽的城門，機械地回道。
「兄台看似有許多的心事，可否告之我，或許我可以為兄台分憂解勞。」月滿樓湊上前，細細打量眼前的男子。
眉清目秀，湊上前，還有一股藥香……
不待月滿樓細想，流素回道：「既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不說也罷。官爺，言重了。」
見月滿樓又在仔細地看他，流素退後一步道：「不知官爺為何這般看在下？」即便再遲鈍的人，也一定會有此一問罷？
雖則她想快速離去，月滿樓不放行，她也不能表現自己的急切之情。
「就是喜歡張兄的容貌，不覺多看了幾眼。對了，張兄師承何派？」月滿樓突然伸手抽出流素手中的長劍，仔細查看。
流素雖驚詫於月滿樓的狡詐，還是老實地回道：「回大人的話，在下曾在月落國拜師學藝，卻都不精，說來慚愧。這劍跟隨在線已有八年之久，大人，您看……」流素伸手，想接過月滿樓手上的劍。
她這話外之意，是道月滿樓覷覦她的劍，所以緊張。
「不如張兄耍幾招劍讓我見識見識，我平生最喜歡俠客，恨不能自己也是高手。」此時月滿樓又出難題。
看來是懷疑她的身份，才會一再盤問。
「在下還真不曾在人前耍劍，除非有必要的時候……好吧，既然官爺想看在下的劍法，在下獻醜了。」流素退後一步，挽出一躲劍花，是一套看似花哨卻很實用的劍法。她平時不用劍，但不代表她不懂劍法。
耍了幾招，流素才收劍，縱身躍回月滿樓的跟前道：「見笑。」
「不錯，張兄的劍法令我佩服之至。」月滿樓鼓著雙掌，牽著流素往那筆墨紙硯前一站道：「張兄在此寫下自己的名諱，例行公事，張兄請！」
流素拿起毛筆，欣然寫下「張譽」二字。
字體剛勁有力，一筆一劃又透露筆者的狂放不羈。在旁看的月滿樓看到流素寫的字，不禁拍手稱讚，「好字，妙！」
「讓官爺見笑了。在下還要趕路，告辭！」流素朝月滿樓供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沒什麼值得她悲喜之事。
月滿樓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半晌，終是點了頭。
流素仍是木無表情，不敢大意，朝月滿樓拱了拱手，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張兄，後會有期！」
後面傳來月滿樓的聲音，流素不曾頓下腳步，在月滿樓的注視下，牽著俊馬緩緩而去。
這條宮道，深而幽遠，就像是她與月滿樓曾經交錯的時間。久遠，卻沒有多少內容，又如同他們之間的感情。
當日她躺在月滿樓懷中歡笑細語時，如何會料到今日在他月滿樓目送之下離去，她無悲亦無喜？
走在這出邊境城的道路，伴隨陣陣馬蹄聲，就像是走過那一段她與月滿樓薄淡的情份。
走遠，一直走遠……
順利出關，容無痕及月暖香終於等到流素。以為流素會很開心，卻見她一臉茫然，沒有半點笑容。
「流素，你怎麼了？是不是對那個色胚月滿樓餘情未了？」月暖香將流素悄悄拉至一旁，小聲問道。
「你說什麼呀？我只是胸口有點悶，不舒服。」流素瞪一眼月暖香，奇怪她竟然有此一問。
也不知為何，本來沒什麼事，卻突然覺得胸口有點悶，不知是不是天氣有變之故。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容無痕見兩個女人小聲嘀咕，忍不住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我們正在商量各自的去處！你們兩個都回月落國，我要回五月王朝看姐姐，還有姐姐的寶貝！」流素笑道。
可以回家，當然最好不過。
「不行！」不想此次月暖香及容無痕很有默契，一致回道。
「為什麼不行？我可不是月落國人氏，今日走出月滿樓的掌控，當然是回家看看！」流素不解地反問。
「流素，你真的很笨。月滿樓如果發現你離開月狼國，以他的佔有慾，絕對會派人追你至天涯海角。你回五月王朝，豈不是要連累你那所謂的姐姐？」月暖香說得冠冕堂皇，實則另有私心。
若流素跟她回月落國，那她回宮不至於太寂寞，好歹有個伴。
「我姐姐的本領可不小，月疏桐的大名聽說過沒有？」流素提到月疏桐三個字，聲音高了一個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