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這麼說來，陳昭媛與方湘兒是一丘之貉，早準備好陷阱等她跳罷？
「皇上，微臣無能，未能保住昭儀娘娘的龍胎。」
御醫的聲音驚醒眾人的思緒，月滿樓去到李昭儀床榻之前，只見李昭儀緊蹙秀眉，慘白的容顏倒是惹人生憐。
月滿樓卻只是冷漠地看一眼李昭儀，「愛妃應該知道，懷有龍胎是半生修來的福氣。朕交待過你要好生養身子，此次卻致滑胎。無論是何因由，沒能保住孩子，便是愛妃的不是！」
月滿樓這一番毫不留情的話語，令在場所有人直冒冷汗。
最是無情帝王家，此時此刻，是最好的詮釋寫照。
李昭儀想掙扎起身，臉如白紙，顫聲道：「皇，皇上，臣，妾冤枉……」
「是不是冤枉，你保不住孩子，便是你的不是！」月滿樓不耐地打斷了李昭儀的話。
這個孩子失了，倒也沒有多大感覺。
就好比他初次聽到李昭儀懷有身孕時，並沒有多大的喜悅是一樣的。
李昭儀身子本虛弱，又在月滿樓的言語刺激下，立刻昏厥過去。
月滿樓仍無半點動容，對御醫沉聲道：「別讓她死了，不吉利。就算要死，也別死在朕的眼皮底下！」
眾人看著，全部噤聲，這就是後宮。
上一刻，李昭儀風光無限，景月宮熱鬧非凡。
轉瞬間，風雲變幻，這罪魁禍首，不正是流素？
至今未見月滿樓責怪流素，不知是不是護短。
再怎麼說，李昭儀腹中的胎兒是月滿樓的骨肉，罪魁禍首正是流素，卻不見月滿樓有問責流素的跡象，不是護短是什麼？
月滿樓去到景月宮的大殿，在首座坐下，掃向所有端站在下首的眾多美人。
掃視一圈，他才道：「自朕登基以來，朕的後宮百花齊放，你們都很聽話，朕也未就此事讚過你們，是不是因為這般，你們對朕不滿，便生出了今日的事端？」
月滿樓聲音輕柔，倒聽不出喜怒哀樂，除了方湘兒及流素知道月滿樓處在發怒的邊緣，其他女人都沒有進入狀況。
當月滿樓大力一掌拍向几案，一聲巨響後，几案應聲而碎，轟然倒蹋，嚇得所有人全跪倒在地，包括方湘兒。
只有流素仍站在月滿樓的下首，沒把月滿樓的怒氣放在眼中。
「朕很忙，你們若要耍什麼心計，別讓朕看到。但若朕見到，自會查個水落石出！朕最想知道，是誰膽敢在景月宮下麝香。」
月滿樓直直地走向燕兒的跟前，冷聲道：「燕兒，給朕站起來！」
燕兒哆嗦著身子站起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月滿樓嘴角浮起一點笑容，堪堪扶著燕兒的身子，柔聲道：「燕兒，你這件衣裳是朕最喜歡的式樣，你可知，今日你的衣裳香過頭了？」
燕兒連連搖頭，顫聲道：「臣，臣妾不知皇上不喜歡這種香味，臣妾以後再不敢了，請皇上恕罪！」
「朕只想知道，是哪個宮女將你這件熏了麝香的衣裳送至你景凡宮。你莫怕，朕不會責怪你。」月滿樓抬起燕兒的下顎，笑道。
「是浣衣局一個叫麗兒的宮女，她每日固定送至景凡宮，今晨亦不例外。」燕兒漸漸平復情緒，嬌怯地回道。
「來人，把麗兒找到景月宮，朕要慢慢審此案！」
月滿樓拉著燕兒的手至主位坐下，靜等著侍衛將麗兒帶上來問話。
不多久，大滿匆匆步進景月宮，臉色凝重，「啟稟皇上，麗兒送衣裳去景凡宮後，便不曾回浣衣局。方才在偏僻的南苑找到麗兒的屍首，早已氣絕身亡！」
「在皇宮發生命案，主事者沒想留下活口。朕早料到麗兒被人滅口，這更證明朕的想法，這是有人故意布下的一個局。首先，那個女人要除去朕的皇兒，李昭儀沒有龍胎，就不再受寵。燕婕妤穿上有濃烈麝香的衣裳，再加上素兒言語的刺激，這場陰謀便能一舉——三得！」
月滿樓一聲冷笑，「朕倒想問問策劃這一切的主謀者，朕看起來是不是像昏君，居然敢在朕跟前玩這種把戲。此次雖沒有足夠的證據揪出真兇，朕卻知道，在你們這群女人當中，有人狼子野心，狠毒無比，竟敢想出這種歹毒的詭計，一次害三個。真把朕激怒，朕將你們所有人都廢了，一個不剩，寧殺錯勿放過！」
月滿樓銳眼掃向跪了一地的美人，想從中看出端倪。
只見美人們的頭更低，不敢有任何動作。
「恐怕此次真正想害之人，是素兒吧？」好半晌，月滿樓又道。
低頭的方湘兒，不敢動彈。
今日是她太急進，居然想把這些對她有危脅的對象一次解決。
月滿樓說得對，他月滿樓並不是昏君，此次陷害留下蛛絲螞跡，一般人便能瞧出破綻，更何況是英明神武的月滿樓？
怕只怕此次偷雞不成蝕把米，若被月滿樓洞察她是這一切的主使者，不只她萬劫不復，更會令整座相府蒙羞。
月滿樓的視線自美人身上轉向站在一旁的流素臉上，抑止不住笑容，「朕瞭解素兒。她外表冷漠，更是什麼曾經的毒手仙子，在皇宮在目中無人。但她本性純良，斷不會想出這種歹毒的方法流失一個小生命。若說她故意激怒李昭儀，是因為此次李昭儀逃過一劫，也逃不過下回，那麼這個孩子，該死！」
流素垂首，掩去自己的眸色。
想不到月滿樓能猜中她心中所想，是以有些詫異。
月滿樓說她純良，卻荒天下之大謬。
她從來不是純良之輩，這輩子做過的好事更沒一件……
「素兒，說說你的想法。你懷疑是誰策劃了一切，只要是你說的，朕都相信，更將嚴懲不怠！」
正在此時，只聽月滿樓又拋出驚天言論。
不只是流素大吃一驚，其他所有美人都捏了把冷汗。
她們再聯想之前月滿樓說的話，寧可錯殺所有，也不放過一個，流素會不會以此做文章，認為她們所有人都是幕後黑手？
在一瞬地慌亂過後，方湘兒嘴角勾出冷笑，這就是月滿樓，她深愛的男子。
說到底，她之所以和這些女人勾心鬥角，不過是想要月滿樓的專寵罷了。
是她太貪心，是她太惡毒，還是她命中注定要跟眾多女人分享這個人中之龍、一國之君？
月滿樓真正的目的，是想告誡在場所有人，他在意的女人，只有流素。
其他人，他皆不放在眼中，不是麼？
想不到今日她方湘兒的生死，只掌握在她千方百計想要害的那個流素手中，怎不令她恨？！！
流素的視線下意識地瞟向方湘兒，只見她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何不妥。
她知道方湘兒道行高深，此次親眼見到，更令她篤定自己的想法。
此次事件，除了方湘兒，誰敢有恃無恐地對她們三人動手？
月滿樓是否也知道罪魁禍首正是方湘兒？若知道，他為何還會言之鑿鑿地相信她的指證？
這裡所有女人都是他月滿樓的枕邊人，許一些美人都是經她手翻牌子被月滿樓寵幸，為何眨眼間，月滿樓便能對她們無情，如同那個李昭儀。
「無情」二字，就是月滿樓性格的最佳詮釋麼？
「回稟皇上，奴婢不敢斷言。奴婢人微言輕，不敢妄自揣測。」思量一會兒，流素柔聲回道。
她曾經瞭解月滿樓，如今，她不敢斷定。
也許，月滿樓此舉還有其他意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