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容無痕對流素能精準道出芯兒這首舞曲的完美並不詫異,現在他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
月滿樓在最初的怔愣後,瞪向流素,而後想到一個刁難的好主意,便對容無痕道:「無痕,你的這位書僮確實有點意思。既然他懂樂理,不如讓他來舞一曲,或是演奏一曲來助興,你以為如何?」
容無痕看向流素,流素則連連搖頭道:「大人,讓屬下看沒什麼多大問題。但讓屬下表演,實在不行。」
要知道她現在是男人身份,怎能去跳舞?
何況她素來不喜張揚,以前那些晚宴能避則避,要她表演,她亦盡量推卻。
來到這裡,當然不能例外。
「無痕,這就不對了。你每回來,都是一人前往。每回我給你找許多美人,你都不收下。若今日流素他不表演歌舞助興,那就罰你——今晚與我身後的十位美人共處一晚!」
月滿樓此話一出,令眾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月滿樓身後的十位美人,都是服侍月滿樓的侍妾,只不過身份地位要比四妾差一些。
雖知月滿樓與容無痕素有交情,卻不曾有這種共享女人的情形出現。
她們只想服侍月滿樓,不想與其他男子有瓜葛,即便那人是神仙般的容無痕也不例外,於是眾人的視線都看向流素。
流素聽到月滿樓這說法,頓時氣紅了臉。
她曾是雲天涯的侍妾,就曾見過雲天涯將自己的女人交給其他男人手上的情景。
女人最不恥的事,莫過於被自己的男人出賣。
她不該強出頭,可今日她不教訓一回月滿樓,她嚥不下這口氣。
月滿樓自恃是樓王,為所欲為,此次他不過是想看她出醜罷了。
既如此,她怎能令月滿樓失望?
「既然王爺開了口,在下唯有叢命。方纔這位夫人舞得一支仙舞,在下便表演一支劍舞好了。」語罷,流素輕盈地一躍而下。
她縱身躍向一個佩劍的侍衛身旁,伸出素手,暗用內力,侍衛腰間的劍,便倏地飛入流素的手中。
劍舞,自是以劍的靈氣及霸氣渾為一體。
長袖飛舞,衣縵翩飛,劍氣逼人。池中的男子輕如精靈,靜如浮雲,手中的劍,仿若與他合為一體,令人呼吸一窒。
容無痕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內舞劍的女子,雖然她身著男裝。
這一瞬,他後悔方才沒有阻止流素在月滿樓的眼皮底下表演劍舞。
他怕,流素吸引月滿樓的注意力……
容無痕停在舞池中的視線,轉向月滿樓。
只見他看得專注,雙拳握緊又鬆開。即便方才芯兒表演,亦不曾見他如此失態。
他後悔了,後悔將流素帶進樓王府。
或許,他明日就該帶著流素離去。總之,是越快越好。
流素的劍宛若靈蛇,在她手上旋轉不止。
倏地,她的劍脫手而出,直射向月滿樓的方向。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有這一變故,容無痕如此,月滿樓看得專注,更是如此!
那柄劍堪堪去到月滿樓的面門,流素已飛身而上,將劍撈回手中,她清楚看到月滿樓嚇白了的臉,令她暗自爽快不已。
原來,堂堂樓王爺也會害怕,有意思極了。
「還望王爺恕罪,在下的劍每舞到最後關頭總是控制不住,是以不願獻醜。令王爺虛驚一場,還請王爺網開一面!」
雖這般說著,流素卻沒多大的悔意。
她是故意要嚇死月滿樓,她還篤定容無痕護著她,不會讓她被月滿樓懲罰。
月滿樓什麼人都不放在眼中,偏偏容無痕說的話,他能聽進去幾句。
「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月滿樓拍案而起,朝流素大聲吼道。
方纔他居然看這個臭小子舞劍看得目不轉睛,根本不曾料到這個臭小子敢在他跟前耍滑頭。
當劍往他面門疾射而來時,他根本忘了該如何應對。
若不是流素在最後關頭將劍接住,此刻他已倒在了流素的劍下。
要取他性命的人很多,但從未有一人能夠威脅到他的性命。
方纔那一著,硬是嚇倒了他。
生平第一回,他被一個臭小子嚇倒。若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非也。就算給在下天大的膽子,在下也不敢冒犯王爺!」流素低頭道,視線瞟向容無痕,希望容無痕適時替她解圍。
容無痕看到了流素的鬼祟動作,他狠瞪一眼流素,責怪她莽撞行事。
闖了禍,便想起要他幫忙遮掩。
這個女人,倒是很會盤算。
「滿樓,流素說的是。她的劍舞每到最後都會煞不住,上回她在我跟前舞劍,我亦被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方纔我沒來得及提醒,你已像我一樣中招了。流素,向樓王道歉。王爺大人大量,不會責怪你的無心之失!」
容無痕朝流素打了個眼色。
「王爺果然胸襟廣闊,在下多謝王爺的不罰之恩!!」
流素說完,沒看月滿樓的氣白了的臉,逕自在容無痕身旁坐下。
月滿樓看到容無痕鐵了心要維護流素,更看到他們兩人眉來眼去,唱雙簧。
很好,敢戲弄他月滿樓,他要讓那個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倒要看看,容無痕要怎麼時時刻刻護著這個臭小子!
晚宴繼續,在座的人卻心不在焉,各自在揣磨著對方的心思。
月滿樓不再對流素吼,令容無痕有些詫異,流素更如此。
以月滿樓刁鑽野蠻的霸道作風,會輕易放過她,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那麼月滿樓是不是心中有了想法,想著要怎麼對付她?流素倒是後悔了,後悔自己逞一時之快。有些人惹不得,許是跟在容無痕的身邊有一段日子,她偶爾的任性性子也冒了出來。
就只怕,這一出會真的闖禍,讓她陷於被動。
容無痕自也看出不妥,看來他明日便要藉故離去,不能讓月滿樓瞅到空隙對流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