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股強烈的恨意自雲天涯心底衍生,一直到達他四肢百駭。
他全身的血液在沸騰,他要找人祭血,他恨不能將在場所有人都殺了。
是什麼人鑄就了他悲哀的一生?
是月醉秋,是落青,還是王權鐵血?
這一切的孽債,他能算在誰頭上?
第一個,當屬月醉秋;第二個,便是月疏桐!
是他們兩個,令他堂堂皇家子弟,淪落為落家遺孤,背負血海深仇二十載,讓他無法呼吸,令他夜不能眠,更令他在愛恨情仇之中苦苦掙扎,生不如死。
「月醉秋,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雲天涯手執玉寒劍,劍柄與劍身觸碰在一起,玉寒劍便銜接在一起,再成絕世神劍!
手起劍落,雲天涯一聲大吼,前面的月醉秋便被他凌遲成碎片,伴隨月醉秋慘絕人寰的叫聲……
眾人躲得老遠,依然被這恐怖的一景嚇得嘔吐不止。
到底是多深的恨意,令雲天涯突然間發狂?
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月疏桐?!
月疏桐第一時間將桑芷的眼眸遮住,輕喃道:「芷兒,你別看。現在我知道為何這些年我為何會做噩夢,即便是葉雙封了我的那點記憶。今日看到這一景,夢中那些情形,我突然能夠清晰憶起。當年,真的好慘,落家兩百多條人命,血流成河,月醉秋臨死前所受的這點折磨,比起他當年所造的殺孽,只是小巫見大巫。天涯所做的事,本該由我這落家後裔親自出手才是……」
隨著月疏桐的話音漸落,月醉秋持續不斷的慘叫聲嗄然而止。
桑芷狂跳的心,才漸漸回復平靜。
她只覺呼吸困難,還不敢睜開眼。
難道所有的仇恨,只有用鮮血才能償還麼?
雲天涯血紅的雙眸掃向月疏桐的位置,一字一頓地道:「月醉秋我已經將他凌遲處死,替落家,替我,替你這個落家遺孤報仇。我出手,算是報答落青當年的養育之恩。從此,我與你月疏桐再無半點牽拌。現在到了清算你我之間恩怨的時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天涯,你我皆身不由己,我們都不明白這其中的恩怨。到了今日,你還是放不下麼?」
月疏桐緊拉著桑芷的手,彷彿這般能自己力量。
他不想與雲天涯動手,說到底,是他欠雲天涯。
「你要我如何放下?這麼多年,我每日背著沉重的包袱,告訴自己身為落家人,就該為落家的兩百多條人命報仇。到如今我才發現,我半生的信仰,原來只是一場騙局。當年落青分明還留著一口氣,他為何不告訴我,我才是皇室後裔?是他偏心,想讓你取而代之在皇宮享受榮華富貴,是他,鑄就了今日生不如死的雲天涯。你是落青唯一的親骨肉,理應償還落青欠我的一切!!」雲天涯對月疏桐厲聲喝道。
他的玉寒劍手指月疏桐,劍尖及劍身血跡斑斑,看起來猙獰可怕。
「天涯,我不准你殺疏桐。你若想殺他,從我們兩母子身上踩過!」
桑芷擋在月疏桐的跟前,大聲道。
有她在,雲天涯休想動月疏桐分毫,她不允許她的男人出事。
「芷兒,你說什麼都沒用。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從未試過哪一刻想要和月疏桐一決高下,我要看看老天爺到底站在哪一方!」
雲天涯輕扯唇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即便是踏著所有人的屍首走過,我和月疏桐的這一戰,不可避免!」
「既如此,你先踩著我的屍首經過好了!」一直沉默的桑清脆聲道。
雲天涯緩緩回頭,看向桑清。
這個女人不開口,他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你天涯山莊莊主雲天涯,素來殺人不眨眼,多殺一個我又有何妨?你口口聲聲稱呼月疏桐為月疏桐,而不是落天涯或是落青玉,只因為,你現在就是雲天涯,不是其他任何人!你這輩子活在仇恨之中,不是月疏桐拿劍逼著你要為落家報仇。這個世界,沒人欠你,欠你的落青,還有月醉秋,都已步上黃泉路。月疏桐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你將仇恨強行施加在他身上,不覺著很可笑麼?你只是想為你的痛苦找一個出口,而月疏桐很不幸,便成了你發洩怨氣的唯一人選!雲天涯,你真的好卑鄙!!」冷眼看著雲天涯,桑清一字一頓地道。
「我只知道,月疏桐的命,今日我要定了!」雲天涯不以為然地回道。
今日,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大開殺戒,桑清,自然更不可以!
「哼,你想殺月疏桐,你確定自己可以麼?!只要他願意,你的江山,他輕而易舉便可以奪走。你的人頭,只要他願意,他也能輕易取走!」
冷眼看著雲天涯,桑清無情嗤笑。
見雲天涯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桑清接著又道:「早在你當日要背叛他,在他酒中放毒之際,他已第一時間識清你的意圖。他之所以會陪你演這齣戲,是因為他覺著自己不是做皇帝的好人選。若他和桑芷雙宿雙棲,你一人會不會太寂寞?於是他索性順水推舟,讓你毫無懸念地坐上了現在這個皇帝之位。不是他在可憐你,他只是,更在意他心愛的女人罷了。」
桑清看向桑芷。
說實話,她真的很嫉妒桑芷,因為桑芷遇到了月疏桐。
可她桑清的運氣,顯然比桑芷要差太多。
這就是命!
現在,她認命了,不想再爭了。
爭得太久太久,她累了。
「即使當日他有心成全我,我也不會感激他。現在在我的皇宮,我想要哪個人的性命,輕而易舉,誰要我是當今皇帝!」雲天涯冷聲道。
「你這個皇帝之位,坐得並不安穩。現在京城內外,全是月疏桐的人。那些突然投靠你雲天涯的人,你要想想,有一半是多年前便隨月疏桐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沒有月疏桐的授意,他們有可能會突然向你投降麼?」
桑清嘴角浮出冷笑,「你,鬥不過月疏桐,亦鬥不過落飛花。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月疏桐的手下敗將!!」
「桑清,你再多說一句,你信不信我將你殺了?!!」
雲天涯被桑清一陣搶白後,怒氣被挑起,氣極地吼道。
「殺我?天涯,你確定現在的你有這個本事麼?」桑清輕蔑地笑道,根本不將雲天涯的怒火放在眼中。
雲天涯一愣,而後他回神,狠聲問道:「桑清,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話你何需問我?天涯,你是聰明人,你也很瞭解我,知道我這人說話做事素來都是真真假假。當我對你笑得越燦爛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可能在你的食物中下了毒,讓你永世不能超生!!」
桑清對雲天涯笑得燦爛。
雲天涯只覺手腳冰涼。
他忘了,這個女人確實惡毒,什麼事情她都可能做得出。
那幾日她每日給他送湯膳,而每一回沒人試菜,他便將湯膳喝入腹中。
若桑清會在他的膳食中下毒,他一點也不會懷疑。
雲天涯怒極之下,伸手想要掐著桑清的頸子。
桑清識破雲天涯的意圖,快如鬼魅地閃了開去,嬌聲笑道:「雲天涯,這個母貓與公貓的遊戲我玩膩了。看到你,我覺著不順眼。我得不到的人,亦要讓他死在我的手掌心!現在你中了我下的奇毒,看你還能支撐多久。你放心,等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屍……」
桑清話沒能說完,只因雲天涯的一掌大力攻向她所在的位置。
還好她閃得快,否則她已死在雲天涯的這一掌。
看來雲天涯這回被她氣得不輕,她再使多點力氣,便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好霸道的內力,可惜,你打不到我……」
桑清話音未落,雲天涯又朝她攻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