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聽到這話,月疏桐一動不動,只是身子有點僵硬。
桑芷失笑,又重複相同的話,「疏桐,我們的孩子四個月了……」
「什麼?你再說一次。」月疏桐看著桑芷的腹部,不敢置信地追問道。
「你沒聽錯,我懷有身孕,再過幾個月,就能生產了。」
「疏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兩母子。」不知何時,雲天涯來到,對他們說道。
「我的女人,我的孩子,當然由我照顧。看到我,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將桑芷小心地護在自己的身旁,緊握著桑芷的手,月疏桐問道。
「我知道我關押的那個月疏桐是假的。剛開始,我被那個月疏桐迷惑,以為那就是你。不過到後來,我發現他不是你,因為他絕口不提芷兒。似你這般愛著芷兒,怎會不擔心她的下落?後來我想起疏王的身邊有一個千面狐狸,他的易容術天下一絕,我被騙了不只一兩次,這次再上當受騙,心裡實在不好受。」雲天涯淺笑道,眸中卻閃過殺機。
月疏桐,留不得!
畢竟這個皇位,本是由疏王來坐。
若不是月疏桐授意他封王,他仍是那個雲天涯,而不是後來的落王,現在五月王朝的新皇。
「天涯,你現在是不是想殺了我以絕後患?你做了幾日皇帝,覺著這個位置如何?」月疏桐清楚看到雲天涯眸中的殺意,他不以為意地問道。
今日會進宮找桑芷,他自然有辦法對付雲天涯。
只不過,他還是想聽到雲天涯內心的真正想法為何。
「以往不明白朝中有權勢之人為何如此熱衷於皇位。待我坐在這個位置,聽著朝中眾臣向我啟奏國事,突然發現,做皇帝的感覺很不錯!」雲天涯將心中的感覺直白地說出來。
月醉秋之所以如此熱衷於這個皇位,是不是就與他所感受的一般無二?是不是他這樣想,他便可以讓自己放下一些仇恨?是不是如此這般,他便有了自己的歸屬,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便都有了答案?
「我沒做過皇帝,不知做皇帝的感覺是不是真的很好。天涯,你有了皇位,是不是不該太貪心,還想得到芷兒?我不想做皇帝,只想芷兒。你得到江山,我得到芷兒,你說可好?」月疏桐一字一頓地道。
他知道自己說到這個選擇,荒涎無稽。
但是,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有了桑芷,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這個皇位,我要。芷兒,也要做我的女人!不只如此,我還要取你的性命!!」雲天涯一字一頓地道。
「你可知道,人太貪心,可能什麼也得不到?我就不同,我要的就只是芷兒罷了!你想要我的命,要看我願不願意雙手給你奉上。若我不願意,你的一切,我都會奪走。而芷兒,依然是我的女人!」月疏桐並不惱怒,他微笑著回道。
雲天涯靠近月疏桐,冷眼掃視。
月疏桐言之鑿鑿,似乎很有把握。不可能,這是皇宮重地,更是京城,到處都是他的人,只要他願意,月疏桐就得死。
不過礙於桑芷,他才沒有急著對月疏桐下毒手。
「天涯,你不必懷疑,只要我願意,就能奪走你的皇位。我不想與你兵戎相見……」
「你不必多說!就算我死,也不能把芷兒交到你的手中,因為你不配!」雲天涯沉聲吼道,打斷了月疏桐的話。
「曾有一度,你真心投靠我,我能感覺出來。你一心一意想要拉月醉秋下皇帝的位置,為何到今日,你突然恨我?!!」月疏桐沉聲問道。
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因為多年前,你不該與桑清演那一齣戲,改變了故事的開始。你一人分飾兩角,與桑清合謀,騙得我好苦!既然你改寫了故事,我為何不能改寫故事的結局?因為你,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痛苦!」
雲天涯眸中滿是悲憤,閃過嗜血的狂亂。
因為月疏桐,他陷入了桑清與桑芷之間愛恨不得的情感,因為月疏桐,他天涯山莊被毀,奶娘被殺。
若不是有了那個開始,他如何會活得這般痛苦?
這一切的一切,皆因為月疏桐與桑清那齣戲而改變。
月疏桐怔住,喃喃道:「原來如此,你知道了所有事。」
難怪雲天涯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只因為雲天涯知道了他的另一個身份。他只怕,桑芷無法接受他是落飛花的事實……
「天涯,你不該恨疏桐。不是他的錯,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一切。若說有錯,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李大師當日所說的話,何嘗不在理?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改變那一切的罪魁禍首。你若恨,應該恨我才是!無論是哪一種方式,我都將來到這裡。疏桐是落飛花的事實,我早已知道,可我覺著沒什麼。這些年來他替月醉秋做的事不少,只有另一重身份才能方便他辦事。雖然桑清和疏桐當年演的那一齣戲開始居心不良,後面事態的發展,卻也不由得他們控制,不是麼?」
桑芷緊握著月疏桐的手,「我愛疏桐,要與他生生世世,白頭到老。天涯,你能否放過我們?!」
桑芷看著雲天涯,眸帶懇求。
她要的,就只是與月疏桐的相守。
「我若放過了你們,那我呢?我執著多年,又應該誰來放過我?」雲天涯木然地回道。
他劍指月疏桐的額間,一字一頓地道:「今日,有他沒我!落飛花,我和你這一役,早在多年前就該完成。一直到今日,才能夠繼續!」
雲天涯手中的劍,正是玉寒劍。
他知道,月疏桐定會來找他。他亦知道,月疏桐會在今日來到皇宮。
等這一戰,他等了足足七年。
今日終於能夠得償所願,即便他做皇帝只有幾日,若他今日死在月疏桐之手,亦是他心甘情願。
其實,這個世界,他生無可戀。所以死了亦不可惜……
雲天涯輕輕挽出一朵劍花,眾人便被凌厲的劍氣嚇得退了老遠。
陽光照射下的玉寒劍,依然寒氣逼人,散發耀目的光芒。
月疏桐第一時間抱著桑芷飄了老遠,他將桑芷輕輕擱在地上,沉聲道:「霜兒雪兒,你們好生保護芷兒,不能令她有半點損傷!」
「是,主子!!」霜兒雪兒應聲而出。
霜兒的手中,還持有一柄赤紅如血的大刀,正是平日在桑清手中的火焰刀。
接過火焰刀,月疏桐眸中閃過嗜血,他走向雲天涯,掀出笑意,「這柄火焰刀,你知我為何要交到桑清手中麼?」
雲天涯沒回話,月疏桐卻笑得張狂,「因為這柄刀嗜血越多,威力越大。可我又不想親『自殺』人,便交給她來殺。那個女人很可憐,她替我殺的人,多不勝數。可是,她甘之如飴!」
雲天涯鐵青了臉色,揮著手中的玉寒劍便往月疏桐的週身大穴襲去!
月疏桐提刀而上,火焰刀堪堪與玉寒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即便眾人站得老遠,還是被他們無意中散發的強勁內力所震傷。
雪兒和霜兒一早便肉軀為桑芷阻擋內力,是以能逃過一劫。
「你們讓開,我要看疏桐……」桑芷說完,才想起自己懷有身孕。
為了孩子,她該安分守己地躲在雪兒與霜兒的羽翼之下,是麼?
此時,前面傳來月疏桐與雲天涯的對話,只聽月疏桐道:「天涯,方纔我提到桑清,你為何這般激動?那個女人素來就壞得徹底,我利用她,又有何不可?」
「即便她有千般不是,也輪不到你如此利用她!!」雲天涯咬牙切齒地道。
雙方手下的動作沒有緩下,月疏桐又道:「你如此著緊桑清,難道是對她舊情未了?」
「我既恨你,當然也恨著那個女人。可惜,那個女人我不想浪費這種深刻的感情在她身上……」
「是麼?可惜,我將愛這種很深刻的感情,浪費在了你身上。」
不知何時,桑清走進了戰局之中,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