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雲天涯夫婦進入膳間,月疏桐與桑芷便發現這對夫妻有些不同。
這回,是雙兒緊緊抱著雲天涯的手臂,一臉幸福和甜蜜。
而雲天涯淡淡地笑著,不再像以往那般板著一張臉,似有人欠了他銀子沒還。
桑芷也多看了一眼雲天涯與雙兒,卻見雲天涯的視線正停在她身上。她若無其事地別開眼,靜靜地喝湯。
用膳其間,雙兒慇勤地為雲天涯挾菜,而月疏桐也不遑多讓,逕自往桑芷碗裡送菜。
桑芷苦著臉吃了一些,到最後,還是滿滿的一碗菜。
雖有些浪費,可她,已經吃飽了。
「你們慢慢吃,我先告退。疏桐,你待會兒過我別苑一趟,我有話要對你說。」桑芷對月疏桐笑道,便悄然離場。
踩著孤清的月影前行,桑芷走向她居住的別苑。遠遠地看到別苑在望,她望而卻步。
有膽怯,卻不知自己在畏懼什麼。
終於抬腳,走向那林蔭掩蓋的別苑。那棵最大的老槐樹下站著的男人,正看著她,也許,還帶著笑容。
是有人快她一步,她才退卻,原來如此。
「疏桐,你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歡快地跑到月疏桐跟前,桑芷討好地對他笑道。
月疏桐卻冷眼看著她,彷彿知道在她諂媚笑容的背後,有所圖謀。
桑芷的笑臉僵住,算了,還是別笑了,自己都覺得太假。
端正了臉色,桑芷不看月疏桐的臉,這樣說話沒這麼大壓力。
「疏桐,刺客的事告一段落,我們兩個打了平手。其實,我以為自己贏了。不過吧,沒有證據,所以就當我們打個平手。而我,是時候離開月府,過自己的生活。這次特意找你過來,當然是辭行!」桑芷一口氣把要說的說完,只怕自己膽怯,屈服在月疏桐的『淫』威之下。
「我准你走了麼?當初我們的賭注可不是這樣。只是說到,誰先找出殺手,而我們打了個平手。既如此,構不成我放手的理由。你老實地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能去,就這樣!」月疏桐沉聲道。
桑芷聽得火冒三丈。
她本想悄無聲息地離開月府,可一想到月疏桐的行事作風,知道他為人處事,對於獵物,他若不是心甘情願放手,那個他瞅中的獵物就別想過平靜的日子。
她只是不想被他追至天涯海角,每天過不安穩的日子,才天真地跟月疏桐打商量。現在才知道,月疏桐根本不給她一丁點機會。
「月疏桐,你為什麼要執意留我?是不是因為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才讓你扣著我不放?你告訴我,我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不是麼?」桑芷強壓下自己的怒氣,沉聲問道。
只有找出癥結,才能對症下藥。她相信,總有解決的辦法。
「你早點睡下,記住,別玩花樣,否則我要你跪下來求我!!」月疏桐的眸子,在夜色下如同野狼般泛著幽黯的光芒,看得桑芷心驚。
她是不是激怒了月疏桐?否則他怎會露出這種可怕的眼神?
看著月疏桐踩著沉重的步伐離去,桑芷垂頭喪氣地回到別苑。
這回,她也是自窗口一躍而進。
瘋了,她居然被月疏桐傳染了這種不好的毛病。
趴在窗前,桑芷心裡憋得慌。
想到被月疏桐這般欺壓,她便生氣。真想仰天長嘯,以此發洩心底的怨氣。
她生氣,好生氣!!
桑芷張大小嘴,正欲開口大吼,待見到前面不遠處站著的那對夫婦,她的小嘴又趕緊合上。
算了,還是別丟人了,讓那對恩愛夫妻看她的笑話。
桑芷欲關上窗,月疏桐說得對,在這種夜黑風高的夜晚,還是把窗關得嚴嚴實實,自己更安全一些。
「木公子,請稍等,我有話要說!」不料雲天涯快她一步開了口,制止她關窗的動作。
桑芷暗暗咬牙,怪自己的動作太慢,否則她便無需面對雲天涯。
雙兒本就恨她,現在她的男人要在晚上跟她說話,更不得取她的性命?
雲天涯果然與她犯沖,時時刻刻與她作對,即便成為陌生人,還是不願放過她。
「雙兒,你先迴避,我有話要與木公子商討。」對雙兒開了口,雲天涯靜等著雙兒離去。
雙兒輕點頭,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別苑。
雖然她好奇雲天涯要與木逍遙說什麼,可她不能再忤逆雲天涯,好不容易才讓雲天涯回心轉意,她怎能破壞自己才與雲天涯辛苦建立的感情?
待確定雙兒走遠,雲天涯緩步走向站在窗前的木逍遙。
想了想,桑芷從窗口一躍而出,正色道:「請問雲莊主有何事要說?」
「一直有個問題困擾我。我確定,曾在哪裡見過你。更確定,你對我沒好感。我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過你。」雲天涯俯視著跟前的男子,疑惑地問道。
其實,他很想與木逍遙親近一些,這個男子,讓他有與其親近的。
「也許曾在何年何月打過照面,也許,我們前半生是仇家,誰知道呢。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因為我對你沒印象。這麼說吧,眼緣的問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不討我喜歡,卻是事實。雲莊主,我的確對你這個人沒好感。」
對雲天涯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桑芷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她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恭送雲天涯離開。
「真可惜,我對你有那麼一點好感。」雲天涯喃喃道,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即便對方是一個男子,如此明確地表示對他無好感,他竟有些惱怒。
雲天涯無奈地轉身,直直地往自己的別苑尋去。為什麼他心有不甘,就因為木逍遙不願交他這個朋友之故?
待到要進入別苑之際,雲天涯不自禁地回頭看向桑芷所站的方向。
木逍遙對他是否離開,並不在意,因為他仰望著天空的月牙,翩然出塵的模樣。
這樣一個男子,相貌普通,並無過人之處,除卻氣質獨特外,他找不到木逍遙哪一點能夠吸引他的視線。
為什麼在這一瞬,他竟有些心悸,微微地發怵,他這是,怎麼了?
雲天涯再回神,那棵老槐樹下已失了木逍遙的身影。
他,很失落。
躺在床上的桑芷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決定不再跟月疏桐玩下去,她要離開月府,今晚就離開。
月疏桐的警告她聽進耳中,可不代表她就這樣把自由扔下,這可不是她要的生活。
不管了,跑了再說,天大地大,哪裡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即便他月疏桐是五月王朝的王爺,也不可能全天下都有他的爪牙。她永世不回五月王朝,看月疏桐到哪裡抓她。
沒有收拾任何東西,桑芷在懷中揣了一點銀子,便如夜貓般縱身而出。去到月府的圍牆附近,桑芷發現那裡守衛很少,大概是月知秋不在月府之故。
除了月疏桐和雲天涯,月府沒其他大人物,難怪月府的守衛鬆了許多。
桑芷避開守衛的耳目,輕輕一躍便悄無聲息地出了月府。
那道矯鍵的身影才消失在圍牆,便有一道身影走出。
一襲白色衣袍,襯得他風姿卓然,優雅異常。只是他嘴角勾出的邪惡弧度,透露了他惡劣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