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月疏桐的問題,切中要害,根本不給她找借口。
「不說?是不願意,還是說不上來?木逍遙,跟我回府。待到知秋的事塵埃落定,我們再來算總賬。」月疏桐一聲輕哼,逕自走在前頭。
桑芷沒跟上,月疏桐很忙,她也不閒,所以沒空陪他玩。
現在她要離開,以後她要去任何地方,一定會事先打探月疏桐人在哪裡才敢行動。
「不要我重複相同的話。我素來沒耐性,對你,倒是前無僅有的一次。逍遙,你以為我會讓你自我眼皮底下溜走麼?」桑芷才轉身,身後便傳來月疏桐不鹹不淡的聲音。
猶豫了一回,桑芷回頭問道:「你的武功很高?」
「你說呢?」月疏桐反問道。
「廢話,若我知道,還需問你?我聽他們說,你的武功可能很高。」聽到月疏桐的答案,桑芷突然相信一件事,月疏桐是一個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真正的高手,極善於掩飾,而月疏桐是個中好手。
如此,又怎可能不是高手?
月疏桐不答反笑,笑容狡詐如狐狸,「逍遙,不如你來試試,看我是不是他們所說那般武功很高。」
桑芷眼眸直轉,一定要想個辦法令自己脫身,在月疏桐眼皮底下溜走,確實不太可能。
月疏桐自信的樣子,她百分百相信月疏桐不是在故弄玄虛。若她真的出手,說不定月疏桐能從她的武功招式看出那本秘籍的主人是誰,她不能冒險。
「這樣吧,我們來打賭,賭注就是我的自由。誰贏了,誰就聽從對方的吩咐。」或許,她應從巧處著手,讓月疏桐心甘情願地放她自由。
月疏桐輕笑,「哦,說說看。」
「首先,我隨你入府。兩天後那什麼府邸不是要給你舉辦洗塵晚宴麼?當晚一定熱鬧非常。我們的賭注,就是誰能率先找出那個殺手。」桑芷笑道。
她只對月疏桐說,有人要殺月知秋,卻沒說不只一個。只要她隨便找出其中一個殺手,她或許能擺脫月疏桐。
「既如此,我們這就回府,著手做準備。」語畢,月疏桐頭也不回地往前飛奔而去。
桑芷怔在原地,嘴角泛出笑容,因為那看似無所不能的月疏桐,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常人。
別以為她沒聽到,方才月疏桐的腹部在歡快地歌唱。
施展輕功快速跟上,一邊自言自語道:「我這裡有好多美食,要不要扔了呢?好歹是我親手烤制的野味,扔了不免有點可惜……」
「交出來。」月疏桐以鬼魅的速度折回她身旁,正不悅地盯著她。
「某人的態度不好……」鄙夷地瞪一眼月疏桐,桑芷現學現用,以月疏桐那種吊兒郎當地語氣回道。
「我餓了,你若有食物扔了可惜。」也不等她回話,月疏桐已繞到她身後,將食物擰在手中,便頭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喂,吃別人的東西,連聲謝謝都沒有。」桑芷跟上,不滿地嘀咕道。
「不好吃。難怪是出自你手,我真不應該吃的。」這麼說著,月疏桐卻大口大口地嚼著兔肉,一點也不像不好吃的樣子。
「既然不好吃,扔了便可,沒人攔你。」
「因為是你的初次,所以我要了。」說罷,月疏桐還用曖昧的有色眼光全身上下掃視了她一番。
看得桑芷差點用雙手擋著自己的胸前,將他的變態眼神阻隔。
「我是男人,你到底要不要臉?」桑芷粗著嗓門回道,差點沒指著他的鼻子這般說。
「我怎麼不要臉了?逍遙,你想到什麼了?」月疏桐譏誚地看她一眼,便往前飛奔而去。
桑芷黑了臉,月疏桐擺明說她自作多情,分明就是他故意誤導,可惡。
「板著臉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女人了。」見她放緩腳步走路,月疏桐又故意逗她玩兒似的折回來,低頭看她。
這回桑芷的神情沒變化,這只狡猾的狐狸,每說一句都有目的。一不小心就讓他牽著鼻子走,以後她要小心點才行。
或許,月疏桐真懷疑她的身份。
「以後若有機會,我將我的初次還給你。」月疏桐朝她拋出一個媚眼,露出邪笑,視線停在她的胸前。
桑芷好不容易才忍著沒發作,忍,再忍,千萬不能上這隻老狐狸的當。他的目的,無非是激怒她,讓她不自覺地露出女兒家的嬌憨之態。
「疏桐,你這種聲名狼籍的風流胚子,還有什麼初次可言?別說笑了,趕路要緊。」這回,換桑芷飛速往前趕去。
月疏桐看著前面那道身影飛速往前掠去,眸中閃過興味的笑容。
很好,懂得反擊了?這樣的對手才有樂趣。
他要慢慢玩,看他一步步露出自己的真容。
一路無話,很快便回到京城,月疏桐和桑芷並肩站在一座氣派壯闊的府邸前。
牌匾之上,刻著龍飛鳳舞的「月府」二字,在夕陽之下,閃著炫目的光芒。
不知為何,桑芷有些畏懼。就是,不大想進入這座府邸,越靠近門楣,雙腳才步上台階,她的心跳便在加速……
「怎麼了?之前不是走得飛快?」桑芷的腳步才緩下,月疏桐便感覺到了不妥。
「我還是住客棧吧,這種府邸,我住不習慣。」桑芷心生怯意,小聲道。
「既然來了,走吧。」月疏桐不等她掙扎,索性拉著她的手進入月府之中。
途經亭台樓閣,假山石榭,以花石為階、白玉砌就,更別說各色鮮花時卉盎然而立,生機勃勃,迎風怒放。
這座月府,卻也花了許多功夫,看得桑芷目不暇接。
走過一座拱橋,再經過一處小花圃,不遠處,又有一座精緻的月形拱橋。橋上,還站著一個男人。他的身旁,一左一右傍著兩個美人。
桑芷的腳步放緩,心跳再加速,那個身影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
「天涯,怎麼有這閒情逸致賞魚,不陪你的嬌夫人?」月疏桐戲謔地道,不忘觀察桑芷的表情。
桑芷只覺嗓子乾啞得厲害,她的腳步沒有頓下,臉上的表情盡量保持平和。
看向月疏桐,她笑道:「疏桐,怎麼不走了?」
月疏桐仔細看著她的臉,桑芷更加確定月疏桐故意殺她一個措手不及。原來,月疏桐懷疑她是桑芷。
她當初的顧慮是對的,即便月疏桐與她在天涯山莊的交集很少,也不代表以前的月疏桐對桑芷不熟悉。
她記得雲天涯說過,那年發生變故的時候,桑芷便是在月疏桐的王府。當年的桑芷與月疏桐,是不是有什麼過往呢?
心中的疑惑在加大,反而沖淡了初始聽到「雲天涯」三個字時的驚惶。那只是一個像陌生人一樣的故人,何足畏懼?雲天涯想以此試探她,只恐要令他失望了。
月疏桐確實沒看出任何不妥,他的直覺失誤?難道,木逍遙真的只是木逍遙?而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女人?
「忘了告訴你,月府有許多客人暫居在此。拱橋之上的雲天涯,不知你是否知道他的大名?他便是月府的客人之一。」月疏桐露出淡淡的笑容,對她輕柔一笑,牽著她的手,悄然握緊,往拱橋而去。
「當然知道,是天涯山莊的莊主,更是五月王朝的武林盟主。想不到今日在月府能有幸見到一回,看來月府,我來對了。」桑芷大方地回道。
若她處處迴避雲天涯的話題,反而會令月疏桐心生疑竇,還不如大方點好。月疏桐之所以會握著她的手,是想通過身體接觸感受她現在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平靜。
「你的運氣確實不錯,所以我才說你每回出現都太詭異,令我不得不懷疑你。」月疏桐專注地看著她,也不跟近在跟前的雲天涯說句話,徹底將他冷落。不知道月疏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疏桐,這位是誰?」雲天涯不甘寂寞地開了口,他直直地打量著這個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