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聽到月疏桐這話,桑芷怒目瞪向他,憤恨不已。
什麼叫她送上門?若她知道月疏桐在這裡,她才不會來這裡。可惜沒有早知道,於是她再一次送貨上門,想想便生氣。
「疏桐,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桑芷深吸一口氣,盡量以平和的語氣道。
「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心甘情願叫我的名字。再有,我可交不起你這樣的朋友。畢竟你的來歷我不清楚,誰知道你是不是奸細,故意以各種方式接近我?」淡瞥一眼桑芷,月疏桐回道,臉上的神情卻柔和了些許。
桑芷當然也發現月疏桐的變化,她聽他不再自稱本王。
這是不是證明,現在的月疏桐可以打商量?
「疏桐,你看起來好忙,那裡還在打鬥,你是不是應過去主持大局?」桑芷囁嚅道。
她從大局著手。在她看來,現在的月疏桐像是做大事的人,否則月知秋不會讓月疏桐隨他進京,助他一臂之力。
「我已佈置好了一切,今日潛入京城的,一個都不掉。逍遙,謝謝你的假意關心。」月疏桐語帶諷刺地回道。
桑芷頗感無奈,又道:「我真不是故意接近你。我聽人說月狼國風景秀麗、名勝眾多,是遊山玩水的好地方……」
「是麼?既如此,你倒是列舉幾個月狼國的名勝古跡出來,讓我也長長見識。」不等她說完,月疏桐便語帶諷刺地打斷了她的話。
桑芷瞪直了眼,沒想到月疏桐突然有此一問。
她只聽素春說月狼國比月影國更刺激,還有京城的美男眾多,其他的,她一概不知。早知如此,她就該問清楚一些,此刻就不會被月疏桐難倒。
「逍遙,你敢說自己不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是康王派來的奸細?」月疏桐語氣略顯沉重,扣著她手腕的力道也隨之加大。
「就因為我說不出月狼國的風景名勝,你要以此判我的罪,我不服。我不是月狼國的子民,不知道這裡的事跡有什麼奇怪?」桑芷的音量加大,不服地吼道。
月疏桐想以此定她的罪,他甭想。
「你說的話,前後矛盾,不得不讓我懷疑。還有你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更讓我懷疑。你想盡辦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懷疑,我就不是正常人!!」月疏桐的音量也隨之加大,反朝他吼道。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月疏桐有理呢,居然反過來朝她大小聲!
「反正都是我的錯,是吧?月疏桐,你小人!!」桑芷咬牙切齒地回道。她最恨他人誣陷她,曾經便有人這般待她,可她不希望月疏桐也這樣。畢竟曾有那麼一瞬,她曾想將他當成朋友那般對待。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又怎會稀罕她的友誼?再說了,她與月疏桐,曾經是敵人。早在兩年前,他們便是沒那麼深仇恨的敵人。
低頭看一眼桑芷冰冷的雙眸,月疏桐快速別開眼,回頭看向熱鬧的城門方向。該死,他是來辦正事的,而不是跟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在這裡耗。他居然還幼稚的跟木逍遙吵架,他這是怎麼了?
城門那裡,戰況歇止,康王此次派來的一百多個黑衣人,盡數被擒。
李夢搜尋一遍,找到月疏桐的身影。他快速躍至月疏桐,垂首而立,啟稟道:「爺,賊人已盡數被擒,聽憑爺發落。」
沒敢抬頭,心中卻有疑惑,因為月疏桐拽著一個人,那人正是曾令爺困擾一時的男子,好像是叫——木逍遙。
「全部挑斷腳筋,挑其中十人,斬首示眾,明日將屍首掛至牆頭,以此警示康王!其他人,則押至死牢,三日後處斬!!」月疏桐冷下俊顏,沉聲道。
此刻的月疏桐,仿若來自地獄的修羅。
說到這些殘忍的殺人之事,彷彿只是家常便事。桑芷再一次確定,眼前的月疏桐才露出他的本性。殘酷無情,他雙手沾上的血腥,定不少。
他若篤定自己有目的地接近他,會不會想盡辦法折磨她?
想到這裡,桑芷有些後怕。兩年前在雲天涯手上受到的那些折磨,有時她做夢會飆出一身冷汗。那種過往,她不想再來第二次。
她要想辦法自救,無論如何都要逃跑才行。
可惜現在的她不是女兒身,否則以桑芷的這張絕色容顏,也許能使用美人計,將這個色胚手到擒來,治得服服帖帖……
美人?對,若給月疏桐找一個美人,他會不會因為美人忘了要把她帶回府中審問?
李夢領命離開,桑芷便在月疏桐身旁悄聲附耳道:「疏桐,你先別忙著生氣,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那裡的美人很多,是我們男人愛去的地方。好歹你我朋友一場,到了那種地方,談話方便……」
月疏桐在桑芷靠近他的一瞬,便心旌動搖。
是不是他的錯覺?為何他覺著木逍遙土氣如蘭,木逍遙的唇瓣若有似無地貼著他的耳垂時,他差點反持不住,將這個男人壓倒在地,溫存一番……
桑芷見說完自己的想法,月疏桐仍一動不動,不確定地離開稍許。
只見月疏桐怔在原地,似被人點了穴道……
不多想,桑芷使出全部的內力,一掌擊向月疏桐的胸前。
不想月疏桐對她沒有一點防範心,被她一掌擊得連連後退,直到十餘丈遠才勉強站穩腳跟。
桑芷來不及內疚,撒腿就跑。
本想出城,卻因為那裡燈火太亮,所有的弓箭手已經就位,只能往城中方向跑去。
沒跑多遠,便聽到月疏桐的一聲震天怒吼,仿若沖遍雲霄,她的耳際還留有月疏桐的大吼的餘韻。
嚇得她跑得更快,像無頭蒼蠅亂闖,只要遠離月疏桐就好。
待到荒郊野外,無人之境,桑芷才勉強定神,找了個地方坐下。
月色很好,她卻要露宿野外,碰到月疏桐那個瘟神,是她倒楣。
方才月疏桐似被氣得不輕,聽他的怒吼聲便知道,若被他抓到,極可能將她挫骨揚灰。
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還真讓她傷了月疏桐。
月疏桐方才想什麼?這麼入神,還對她沒有絲毫防備之心……
想到這裡,方才沒時間冒出的愧疚之意,此刻蜂湧而上,緊緊將桑芷纏繞。
月疏桐待她也不差,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很過分的事,可她卻贈他一掌,將他打傷。
他如此驕傲自負,曾經當木逍遙為朋友。此次在毫無防備之心的情況下受她一掌,不生氣才怪。
桑芷似著說服自己,她只是自救。怪只怪月疏桐篤定她有目的地接近他,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
如此這般休息了半個時辰,正當睡意來襲之際,桑芷倏地睜大眼,因為有人自前面兩里之外的地方尋來。
腳步聲雜亂,人員眾多,一定是月疏桐的人找來了。
桑芷看向身後的森山老林,露出苦笑。要她一人住在那種地方,前所未有,其實她很害怕,卻不得不躲進去。
在山路上慌亂逃離,桑芷一邊逃跑,一邊喃喃自語,想以此減低自己的害怕之情。
到處都是野獸的聲音,桑芷捂著耳朵,假裝什麼聽不見。
慘淡的月色下,一道修長的身子早沒了往日的悠閒自在,只剩下無措,慌亂地往深山之處飛奔而去……
直到天際發白,聽不到腳步聲,桑芷才微喘一口氣,靠在樹背上小憩一番。
這逃亡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生活。
說也蹊蹺,追她之人似知道她逃往的方向,她施展輕功,對方也施展輕功。她徒步往前飛奔,對方也施緩腳步。
她真懷疑,那追在她身後的人就是月疏桐。
因為她打他一掌,所以他以這種方式折磨她,要她自動投降,求他放她一條生路。
跑了一整夜,體力消耗得厲害,她好想找點東西填充肚子。
桑芷露出苦笑,因為,後面的腳步聲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