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們早已過了月狼國的邊城,又過了一個小鎮,來到了月狼國的紅城之外。
「我也坐一下。姐姐,你到底是怎麼練的輕功?」流素的頰畔有細汗滲出,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喘。
桑芷站在一旁,注意力被前面高聳壯觀的城門吸引。
流素像看怪物一般瞪著桑芷,嘀咕道:「姐姐怎麼能這樣?我們兩個都累,姐姐怎麼沒有一絲疲態?」
桑芷這才回神,假意捶著雙腿,舒展筋骨道:「好累,雙腳沒一點力氣。追你們兩個,我追得很累……」見她們兩個不相信的樣子,桑芷補充道:「真的。」
「好假。」流素和流春異口同聲地回道。
「姐姐,我問你,你是不是每天背著我們在偷偷練輕功?不對啊,就算有天分,輕功也要配合內力才能發揮最大的功用。若是內力上一個層次,施展輕功的時候才不費吹灰之力……」流素喃喃道。而後突然握住桑芷的脈搏,這一試探,大吃一驚,「姐姐,何時你的內力如此高深莫測了?」
「呃,那個,因為我無意中看到一本奇書,照著上面的內功心法每天練習,不知不覺便有了進步。」桑芷囁嚅道。
「在哪裡,我也要學。」流素大聲道。
「沒帶在身上,不過我記得。待找到客棧住下,我再教與你。」
桑芷自然不會藏私。
習內功這種事,有利無害。加上流素和流春是她的姐妹,當然不分彼此。
「走吧,進城要緊,不然城門要緊。」
流素率先往前趕去,桑芷和流春隨後跟上。
三人進城找到客棧歇下,一宿無話。
休息一宿,次日三人起了一大早,不急著趕路,便到紅城觀光遊玩。
紅城,顧名思義,它的城牆全用紅磚砌成。就連許多民居,都用紅牆築就。另一些亭園樓台,古寺廟宇,都為紅色,一片喜氣。
大街小巷,熱鬧非凡,一路上看到的街景,令她們目不暇接。
流素和流春像兩個大孩子,在街上橫衝直撞,沒有一點兒女兒家的秀氣,桑芷被她們逗樂,笑聲不可溢止地溢出唇間,「你們兩個,慢點兒,秀氣些。」
桑芷仍是一襲白衣,自是男聲,雖然人皮面具之下的她,並不出色,聲音亦是很普通的男聲,但聽在眾人耳中,卻舒適自在。
再悄眼打量這位男子,只覺他衣袂飄飄,笑容下的那張清秀的男性臉龐,氣質出塵。
「疏桐,你看什麼看得如此專注?!」說話之人,一襲青色長袍,笑容飛揚,濃眉挺鼻,薄唇星眸,一個極為出色的男子。正是月狼國的當朝太子月知秋,是月疏桐的知交好友。
月疏桐仍然看得專注,不回話。
見狀,月知秋索性探出頭,循著月疏桐的視線看過去。
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雖則如此,街道中間站有一個白衣青年,風度翩翩,修長如玉,遠遠看去,似氣度不凡。
他理所當然地站在正中間,渾然不覺眾人頻頻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而他的視線,不知在看什麼,嘴角有著溫柔的笑容。
一個男人,卻如此吸引眾人的視線,確實令人難以置信。
「那是什麼人?疏桐,你認識?」縮回身子,月知秋見月疏桐仍專注地看著那個男子,目不轉睛。
能吸引眼高於頂的月疏桐的注意力,那個男子不同凡響。
「曾經打過照面,在昨日,知秋,你猜猜我是在什麼地方見到他的。」月疏桐的唇角露出興味的邪肆笑容,心情沒來由地變得很好。
他的視線,仍專注地看著那個叫做木逍遙的男人。不待月知秋回話,他便招來侍衛張喜,如此這般交待一番,張喜便迅速領命而去。
「該不是在五月王朝吧?」月知秋不確定地回道。
因為昨日的月疏桐,應該正在五月王朝趕路,今日他才趕到月狼國。他知道月疏桐今日能到達紅城,便在紅城最好的紅月客棧擺宴設席,迎接月疏桐的來到。
「知秋,你就是聰明。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詫異吧?」月疏桐笑著瞟了一眼月知秋,眸中儘是玩味。
「你帶來的屬下,全是輕功數一數二的好手,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紅城。若不是有千里良駒,你感興趣的那個男子怎可能在你前腳剛進紅城,後腳便能趕到?這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說到這裡,月知秋不禁朗聲而笑。
他在笑自己居然說到「命中注定」四個字,確實好笑。
「可惜啊,人家是男人,你只喜歡女人,而且是絕美的女人才能入你眼。這裡看過去,那個男子的容貌一般,氣質卻不同凡響。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對這個男人感興趣!」月知秋說著,忍禁不俊。
實難想像,月疏桐對一個男人感興趣的情形為何,說起來好笑。
月疏桐灼熱的眸光緊緊追隨那道白色身影,一口將酒盞的陳年佳釀飲盡,戲謔地笑道:「知秋,我問你,這個世上的千里駒有多少?」
「屈指可數。良駒追風,美駒追月,還有怪駒追雲,不過這三匹千里馬都有主人,難道這個男子是這些良駒主人的其中一個?」月知秋疑惑地問道。
聽到月知秋的答案,月疏桐笑得詭魅,「知秋,我是想告訴你,此人並不是靠千里駒才在最短的時間趕到紅城……」
「我知道了,你是說,他的輕功很好,才能緊隨你其後來紅城。」月知秋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月疏桐的話語,終於開了竅。
「恭喜你,終於答對了。」月疏桐慢飲慢酌,將視線轉回跟前的美味佳餚之上。
「喂,你怎麼捨得不看了?」月知秋疑惑地問道。
月疏桐會轉移視線,是因為街道的桑芷感覺有人一直在看她。
她循著感覺最強烈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家客棧的二樓。
那裡確實有人,但那人正埋頭用膳,看不清容顏。
是不是她出現了錯覺?以為有人在看她?
那兩個丫頭逕自鑽在人群堆裡,蹲在小販跟前看著新奇的玩意兒目不轉睛。
還是孩子心性,她卻有些不安,想離開這裡。
若真有人在打她的主意,會不會引來禍端?
可她現在是男子身份,更沒有絕容顏,應該不至於……
桑芷的視線,又往紅月客棧的二樓看去。那裡,並沒有人。
看來,是她想太多。出了小鎮,她的膽子又變得跟豆眼那麼小。
「那個人的感覺很敏銳,他居然兩次看向你方才坐的方向。」
此刻月疏桐躲在二樓另一間隱秘的廂房,隔著窗欞看向街中的白衣男子,自然將他頻頻看二樓的動作瞧進眼中。
月疏桐淡笑不語,兩眼發直地看著木逍遙,移不開視線。
「我想,我真的對木逍遙很感興趣。若我喜歡上一個男子,知秋,你記得把我拉回正常男人的行列。」月疏桐一聲輕歎,為何他會覺著木逍遙很美呢?
月知秋像看怪物一樣瞪著月疏桐,「疏桐,你在說笑,是麼?」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說笑。」
月疏桐終於將視線移開。因為木逍遙的視線由方纔他們坐著的方向,轉向這間隱秘的雅間。
一般的人,有如此敏銳的直覺麼?
桑芷死死地盯著那間隔著窗簾的廂房,希望一直看著能看出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