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站在茂盛的竹林之下,春風不時掀起他的黑色長袍,看起來既危險又孤寂的一個男子,卻令人想向他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此刻的他,在想誰?是桑清,還是桑芷?
「既然來了,定是有話要說。若無話可說,可自行離去。竹苑,我不希望有外人進入。」那個黑衣男子頭也不回,便知道她來到。
「沒什麼,只是想你可能在這裡,便來了。想告訴你,夫人醒了,此刻睡著,似乎沒什麼大礙。」玉兒揚起歡快的笑容,恰在雲天涯猶豫著回首那一瞬。
雲天涯深眸一黯,瞬間便來到玉兒的身旁,輕撫她的玉頰,輕喃道:「為什麼在你的身上,我總能找到她的影子?」
玉兒怔住。
下一刻,她被雲天涯大力拉進懷中,緊緊地擁抱。
玉兒猶豫著伸出手,她悄悄圈住雲天涯的腰身,深吸他的味道,輕聲回道:「可你知道,我只是夫人的丫鬟,並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事實,可彼此還是在對方身上尋找。她在找他偶爾的一點溫暖,而他,則在她身上找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這到底,是誰的悲哀?
才剛開始,她就只是一個丫鬟,毫不起眼。有一日,雲天涯發現了她,便把她調到了他身邊,在她身上尋找桑清的影子。
兩年過去,他依然忘了不桑清,於是他娶了桑清的姐姐桑芷。而她,依然只是一個人的影子。
雲天涯想桑清了,便在她身上尋找慰籍。她只是他另一個不能見光的女人……
雲天涯一震,他居然在玉兒的身上,感覺到她深痛的悲哀。
他的唇,狂暴地吻上玉兒的紅唇,輾轉吸吮。嫌衣物太礙眼,一瞬,他將玉兒的衣衫瞬間撕裂,玉兒完美無暇的身子便在他跟前顯現。
**來得如此猛烈,不及細想,男人便衝進了女人的身子,狂猛地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破碎的聲音漸漸歇止,而男人終於發洩完畢。將**與狂躁,盡數渲瀉完畢。
雲天涯不確定地抬頭,看向竹苑的門口。
那裡,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們。她好像,在對他笑,是麼?
那個女子,緩緩朝他們走來,長長的青絲和著她的衣裙,劃出美麗的弧度,美如夢幻,恍若仙子降臨。
還躺在地上的玉兒發覺不妥,她迅速坐起,拾起衣物遮擋自己的身子,循著雲天涯的視線看過去。
「夫人……」玉兒喃喃道,臉上閃過各種神情。尷尬,懊惱,羞愧,都有……
桑芷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她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玉兒,笑道:「玉兒,我早就說過,你很美,不比天涯山莊的任何一個女眷遜色。」
而後,桑芷往竹苑室內而去。
她走路的動作很慢,因為她大傷未癒,而且,她才滑胎。本來,她很想睡一覺。卻知道,自己若錯過這場好戲,會很可惜,於是她拖著沉重的病體來了。
不理會膠著在她身後的兩道視線,桑芷在室內掃視一遍,終於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那是一支上好的白玉釵,通透無暇,泛著溫潤的光芒。
桑芷的纖指,將玉釵拾在手掌心,仔細察看。
這人的心,若能似白玉那透清澈易懂,該多好?
「這是李嬤嬤送我的玉釵,前些日子落在了此地,總想帶走,卻每次都忘記。大概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罷?」桑芷不知是在對男女說話,亦或在自言自語。
她經過雲天涯的身邊,卻視若無睹。
自一開始,她的視線就不曾在雲天涯身上停留。
雲天涯有些惱怒,他上前一步,大力握住桑芷的手,怒極地吼道:「你?!!」
桑芷終於抬頭看他,卻滿目茫然,焦距,始終對不准眼前的這張臉。
雲天涯看到眼前這對毫無生氣的眸子,心似乎被什麼在揪扯。最後,他無力地放她的手。
桑芷沒有說話,亦沒看旁邊的玉兒,直直地出了竹苑,往芷苑而去。
目送著桑芷離去,雲天涯似失了魂一般。
「夫人的心,已經被莊主掏空了。」似帶著惋惜,玉兒一聲輕歎,往竹苑外而去。
待走到竹苑門口,玉兒回頭,看向雲天涯。
只見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若桑芷的心被雲天涯掏空,那麼雲天涯的心,又是被誰掏空?
玉兒再回首,往芷苑而去。春日的暖陽投射在她的臉上,照出她陰冷的笑容。即便身處在春季,依然不寒而慄。
只要她出手,一定能讓一切劃上休止符。這不,如今那個桑芷不就被她擊得一敗塗地?
兩日後,媚苑。
「桃兒去了哪裡?她到底死了沒有?」見蘭兒回到媚苑,趙媚焦急地問道。
「沒有人知道。好像是莊主將桃兒給送走了,至於生或死,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如今夫人好端端地住在芷苑,可以預想桃兒還活著。」蘭兒恭敬地回道。
趙媚一聲冷哼,「這可不一定。天涯若打定主意偏私,就算桃兒死了,他也會把她藏起來,這樣便成為無頭公案。若桃兒真活著,本夫人就慘了。」
如此,她一定會被雲天涯治罪。以前的雲天涯或許會縱容她,如今有了桑芷,她變得不再確定。
「夫人,如今要怎麼辦?」蘭兒也沒有主意,她只知聽從趙媚的吩咐行事。
「只能等了。或許,我們應該再想辦法把桑芷那個女人弄死,以此永絕後患。」趙媚狠聲道。
若雲天涯下不了手,就只有殺死桑芷,讓大家過回以往的安樂日子。
蘭兒沒敢回話。她始終認為,雙手沾滿血腥,對自身並無好處。而她,只不過是一個丫鬟,她的主子,亦只有趙媚。趙媚的日子好過,她這個丫鬟才能安枕無憂。
百合苑。
苑內芳香四溢,白色的百合種了滿苑,整幢屋子似乎被花海環繞,好一個美麗安靜的處所。美麗的蝴蝶翩纖起舞,更增添了一股生氣盎然的趣致。
苑內有一座青籐編織的鞦韆,春兒坐在上面,來回晃蕩,動聽的笑聲飄了老遠。
鞦韆旁邊擺放著一張舒適的躺椅,一個美人輕闔眼眸斜躺在上面,輕柔的流光照在她略顯削瘦的俏臉上,上面有著自在和寫意。
「姐姐,若能如此在山莊生活一輩子,卻也不錯。不知有一日回到江湖,我是不是會習慣。」春兒的笑聲歇止,鞦韆也頓時靜止不動。
「江湖的日子好。在山莊,漸漸變得不再像自己。待主子哪一日突然收回命令,我們也許能離開!」百合睜開美眸,笑道。
「姐姐,你捨得那人麼?」春兒疑惑地問道。
她懂百合,因為她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百合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都瞞不過她的雙眼。雖然百合從不說,但她知道,百合其實很喜歡很喜歡雲天涯。
「捨得,怎會不捨呢?」百合輕歎。
那個男人,從未正眼瞧過她,因為她太過渺小。雖然對他有愛,她卻不會奢盼他的一點回眸。因為,她毒手仙子亦有自己的驕傲。
「也是。這世上,不會有姐姐割捨不下的人,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春兒放聲甜笑。她的姐姐,就是這麼特別。
「嗯,不過是一個男人。現在,我卻迷上了一個女人。」百合的眼前,彷彿閃過那個女人的臉。
那樣的女人,敢愛敢恨,必要時候,果敢,能下狠手,是一個奇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