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是如此,做為第五代的純血種,艾克·卡特利奇·樊卓這幾百年以來對范海辛的獵殺技的研究成果,畢竟是和伊莎親王那樣的血族不可同日而語的。
凌雨這一擊,雖然完美,但是在他的眼中,卻並不是無懈可擊。
畢竟,凌雨的功力有限。
而那有限的功力,則使得范海辛的這一獵殺絕技有了一絲破綻。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冷哼一聲,不退反進。
身動、影閃、芒現、穿梭、撕裂……
在身上多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之後,艾克·卡特利奇·樊卓與凌雨在空間中遙遙相對,臉色略顯蒼白,兩顆尖利的獠牙也顯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身子一晃,血族自愈功能啟動,傷處已是完全癒合。
凌雨的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然而他對此卻是視而不見,再次衝著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燦然一笑,笑容中居然充滿了十足的血腥味:「還沒完呢。」
消失!
他的聲音彷彿還在空中迴盪,而整個人卻已是消失不見了。
想瞞天過海嗎?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冷哼一聲,腳下一頓,結界中,空氣驟然激盪起來。眼光掃處,身子暴彈而起,衝著一處空氣相對凝滯的位置疾衝而去。
與此同時,一把西洋長劍在他的手中出現,劍尖上裹著凌厲至極的風聲,發出的尖嘯聲彷彿要撕裂空氣一般,尖銳而又刺耳。
空氣中,傳來凌雨不屑的冷哼聲,那團凝滯的空氣微微後退一步,彷彿完全不受空氣震盪的影響,輕盈而又詭異。
這怎麼可能?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的劍凝在了空中:他居然失去了凌雨所有的氣息!
甚至於,他的魂戒,也感受不到任何血族亡靈的氣息了。而那那龍牙寶刀的邪氣,更是隨著凌雨的失蹤,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瞬間結起一個防禦罩,手握長劍,屏氣凝神起來。
范海辛曾經獵殺了成千上萬的血族,專門針對血族而研創出來的『完全獵殺』早就已經臻至化境,達到了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巔峰。僅憑武功招式而言,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找出『完全獵殺』哪怕是一絲半點的破綻。
然而現在,使用者畢竟不是范海辛本人,這個華聖國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把『完全獵殺』參透到如此境界?
倏地,凌雨剛剛說過、卻被他忽略了的一句話在他腦海中浮現:「本少爺既然是凌氏門人,在你血族忍辱偷生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讓你們瞭解本少爺全部的實力呢?」
忍辱偷生!
全部的實力!
那『完全獵殺』本就是那范海辛專門針對血族的殺技,倘若凌氏家族專門讓那麼一部分人致力於『完全獵殺』的研究的話,取得的成果,絕對不是如他們血族這般只靠每個人自己的能力所能夠領悟出來的!
更何況,因為對『完全獵殺』的下意識的抵抗與恐懼,在他們的潛意識裡,有時候,是並不怎麼敢很專注地面對那些資料的。
就連自己貴為第五代純血種,雖然沒有真正地面對面領教過范海辛的殺技,僅僅只是面對那些資料,就讓自己會感到膽戰心驚,更何況是其他普通的血族呢?
而對方,卻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以凌氏那人才輩出的實力,以及凌氏那萬眾一心的順從,想要致力於任何方面的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恐怕都不是其他任何組織所能夠達到的吧?
也許,在范海辛還沒有離世的時候,凌氏恐怕就已經開始致力於這方面的研究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凌氏用數百年以來對范海辛的研究成果,想要全力打造一個專門針對血族的類似於獵人的存在,當真是易如反掌。
而,倘若凌氏曾經有人和范海辛見過面,甚至於曾經親自接受過范海辛的指導……艾克·卡特利奇·樊卓不敢想像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還是小看他了!
就算他剛才所表現出的實力比自己對他瞭解的得強了太多,然而現在看來,他還是一直沒有表現出他全部的實力!
只等自己鬆懈之後,全力出手一擊!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靜制動,等待對方主動出現。
想著,艾克·卡特利奇·樊卓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一絲絕望。
倏地,身後的空氣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右腿暴然後踢,緊接著扭腰,遞劍,全力刺出。
身後再次沒有了氣息。
凌雨又一次消失。
然而這一次,艾克·卡特利奇·樊卓沒有再停止攻擊——他在出劍的同時,已經算準了凌雨閃避的軌跡。
又是一劍刺出,空氣再動,氣息再現。
凌雨宛若幻影,然而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勝在經驗豐富且又判斷準確,絲毫不給對方改變避劍路線的機會,一劍連著一劍,配合著雙腿輪番踢出,劍走游蛇,雙腿如斧。
雙方在極速中展開了攻防大戰,完全看不清雙方的樣子,只有模糊的影子隨著空氣的流動而不時地變化,空中不斷傳來身體接觸的碰撞聲和武器相撞的鏗鏘聲,隨時還可以看到風影糾纏的模糊景象,時而氣勢磅礡,時而森如地獄,一時之間,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倏地,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發出一聲鄙夷的笑聲:「遊戲結束了。」
空中驀地劍花四起,繼而,『啪』地一聲,凌雨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稱做為衣服了,而是成了一片片的碎布。
凌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寶刀也隨他跌落地面,他彷彿渾身都是傷,大股大股的鮮血正在不要錢似的從每個傷口向外湧出。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冷笑道:「你全身骨頭的接銜處都已經被我刺穿了,就算你凌氏的勢力再大,你這輩子,也注定只能是一個癱子了。跟我鬥?哼,不自量力!」
凌雨用怨憤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艾克·卡特利奇·樊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收起長劍,彎腰拿起凌雨身邊的龍牙邪刀,笑容重又恢復了以往的優雅:「多謝你專程前來送刀。」
話音未落,突然手中一沉,臉色大變之下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低下了頭:他的小腹上,正赫然插著那把龍牙邪刀的刀柄。
就在此時,奄奄一息的凌雨眼中精芒一閃,突然自地上爆彈而起,凌空擊中一掌,有如洪流急洩,手掌瞬間便是震顫了數下,拍碎了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在匆忙之間祭起的防禦罩。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的胸口,赫然便出現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掌狀洞口,鮮血有如泉湧,劇痛讓他差點就昏死過去。
憑經驗,他知道凌雨這一掌絕不是簡單的一掌,因為他感到有一種極為彪悍可怕的力量在侵蝕著自己的身體,傷口雖然在胸口處,然而他感到那股可怕的力量在迅速地湧入自己的五臟六腑,大肆破壞著自己全身的經脈以及內臟。
傷口不大,然而那種劇痛,絕不是自己的肉身所能夠承受的。
奮起最後一絲力量,艾克·卡特利奇·樊卓雙手掠起,兩顆尖利的獠牙也於瞬間變得更加尖長起來,足有米餘,雙手雙牙,迎上凌雨凌空撲來的身體。
凌雨雙目一凜,於空中硬生生頓住身形,清嘯一聲,原本以刀柄插在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小腹上的龍牙寶刀突然爆出一股黑到極致的光芒,自刀尖上激射而出,急速穿入艾克·卡特利奇·樊卓胸口上的傷口。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又是一聲悶哼,手下頓時便窒了窒,凌雨趁機出手,凌空飛起一腳,破空聲過,艾克·卡特利奇·樊卓被踢出足足十米有餘,跌落在地,那原本就插在體內的龍牙刀更加深入,刀柄自他的背後穿透而出。
看著緩緩向他走來的凌雨,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疑問:「這怎麼可能?」
凌雨輕笑一聲:「本少爺是無魂無魄無骨之人。沒有靈魂,你的魂戒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我?沒有骨頭,又哪來的骨頭接銜處讓你刺穿?」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粗喘一口氣:「可是,我已經激發了龍牙邪刀自身的邪氣,它就應該為我所用,怎麼可能反噬於我?」
「龍牙邪刀已經認我為主,他自身的邪氣也已經轉換成我的力量,既然你不能控制我,又怎麼可能激發得了它的邪性?」
「為什麼我不能使傷口癒合?」
冷冷地看著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凌雨再次開口:「因為,我並不是用手擊中你的。」緩緩地伸開右手,一顆雞蛋大小的極品仙石正自端端正正地躺他的掌心,「這塊仙石,是與龍牙並稱上古三大邪刀的虎翼和犬神所化。相傳三大邪刀在鍛刀的時候,原料中被加了許多惡毒之物,並且還有多種詛咒纏縛。其中,就有你們血族始祖該隱的詛咒。」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臉色不由大變:「不可能!我們偉大的始祖絕對不可能詛咒他的後人的。」
「原本是不應該的。但是你別忘了,第二代血族,也就是你們血族之神是怎麼來的?他們原本是該隱的兒女,但是他們卻為權利趁該隱不備殺死了他。該隱臨死之前,用自己的靈魂和身體下了詛咒。於是,在他的詛咒下,第二代血族同樣死於非命,並且同樣是被自己的子輩因奪權而殺。
「只不過,該隱畢竟是血族始祖,所以他的詛咒,也僅僅只是針對那些奪權的子女而已,後代血族並不會因此而有所異常。
「機緣巧合之下,三大邪刀的鍛造者得到了該隱身體的一些碎片,便把它加在了三大邪刀中。雖說這個詛咒並不針對降第二代血族以後的後代血族,但是詛咒畢竟是詛咒,來自該隱的詛咒,以你血族的精神和**,也是無論如何都抗拒不了的。」
艾克·卡特利奇·樊卓惡狠狠地盯著凌雨:「你別得意得太早,三大邪刀的邪氣,絕不是你能夠駕馭得了的,當心你有一天也會被邪氣所噬。」
凌雨再次輕笑:「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聽說過華聖有名的包青天嗎?他是『開封三鍘』的持刀人。而開封三鍘,就是用三大邪刀刀鞘的碎片鍛造而成的。所謂物極必反,縱然它是邪刀,但是只要運用得當,總有一天,它也會成為代表天下正氣的寶刀。遺憾的是,你看不到這一天了。」
看著氣若游絲的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凌雨緩緩走上前去,自他的小腹處拔出刀來,一股鮮血隨之噴湧而出,而由艾克·卡特利奇·樊卓祭下的結界,此時也已不攻自破。
看著不遠處那不知名的大山,凌雨幽幽地歎了口氣:「縱然我凌氏先輩曾經得到過范海辛前輩的親手指導,然而他畢竟是吸血鬼獵人的巔峰,是只可仰望而不可比擬的,更不要說想超越了。他的『完全獵殺』,就算是我凌氏先輩也不可能完全掌握,更何況是我凌雨呢?
「以我的功力,用范前輩的『完全獵殺』是殺不了你這個第五代的純血種的,可是我凌雨的『完全獵殺』,到底還是讓我完成了任務。」
再回頭看一眼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的艾克·卡特利奇·樊卓,凌雨歎了口氣:「在范前輩離世幾百年之後還能夠和他的『完全獵殺』放手一戰,這是皇級血種也沒有得到過的殊榮,你也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