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鋒和冥楓對話的同時,在另一個空間結界裡,凌浩翔和詹紫陽同時馭空而行。
不知何時,也不知是誰主動的,二人的手,悄悄地,有如兄弟一般,親密地拉在了一起。
二人相視一笑,一張符篆自凌浩翔的手中落到了詹紫陽的手中:「月圓之夜,睡夢之中,子時正,睡前用火焚燒,沖水喝下。」
詹紫陽微微一愣,已是醒悟過來,一顆心不由狂亂地跳動起來,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讓他和凌浩翔相握的右手也微微地顫抖了。
他知道這是什麼了——這個符篆,一定是能夠讓他見到小鶯的法寶!
詹紫陽如同捧著一個初生的嬰兒般小心翼翼地端詳著手中那張薄薄的黃紙,再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抬頭看向凌浩翔:「大恩不言謝,凌家主,詹某欠你一次人情。」
凌浩翔輕輕一笑:「魔王閣下,你並不欠我什麼,這是浩兒讓我轉交給他二哥的。」
詹紫陽也笑了:「是,浩兒,是二哥錯了。兄弟之間,是不應該說什麼謝謝的。」
凌浩翔再笑,想起他跟鬼帝蔡鬱壘之間關於小鶯的對話,不由感慨萬端:「其實說起來,這張符篆,這次見面的機會,不是我幫你要來的,而是二嫂自己爭取來的。二哥,在我得知了你和二嫂的故事以後,我想,我是真的瞭解你當時的心情了,也明白你那句話的意思了。二嫂她,值得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詹紫陽倒被他說得一愣:「那句話?是哪句話?」
凌浩翔一字一句地回答道:「蒼天負我,我必化身成魔以報蒼天!」
詹紫陽靜默片刻,喟然而歎:「說那句話的時候,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說完以後,我也很驚訝這樣的話能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後來我才知道,這都是因為我殺了人以後,幻影槍嗜血的結果。
「也因為如此,當初,魔性蒙蔽了我的心神,我心心唸唸的就是報仇,誰能幫我報仇,我就用自己的一生來報答,結果讓自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完完全全地成為了一個魔鬼的化身。」
說到這,詹紫陽面容一整:「不過,我無悔!比起小鶯曾經為我做過的一切,比起小鶯對我的付出,我就算是因為作孽太多墜入十八層地獄,就算是永世不得脫生,又算得了什麼呢?」
歎了口氣,詹紫陽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起來:「浩兒,想不想聽我跟你二嫂的故事?」
凌浩翔明白詹紫陽此刻的心情:有些事情,他憋在心裡太久了;那些美好的和慘烈的回憶交織著折磨了他整整六年的時間。此刻,在得知他有見小鶯的希望的時候,一起迸發了。
所以,他點了點頭:「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吧,我加兩個小時的時間結界。」
詹紫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片刻之後,兩人已是坐在了一間不知什麼地方的茶樓的雅間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還在印尼境內。
因為:除了他們所坐的這個雅間之外,這個茶樓其他的地方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茶樓裡的人,也早就已經逃得一個不剩了。
凌浩翔不知從哪弄來一套茶具,拿出他一直裝在儲物扳指裡的台灣高香烏龍,邊泡製邊笑道:「自從風主席送了我這高香烏龍之後,我這才是第二次喝,想不到兩次都是和二哥一起。」
詹紫陽也笑了:「風主席?他應該是你凌氏門人而不是什麼合作關係吧?」
凌浩翔點了點頭:「嗯,他確實是我凌氏門人,原名凌繁,是我七爺爺的手下。」
「凌繁?」詹紫陽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悚然動容:「諜王凌繁?他居然還活著?」
凌浩翔不由一愣:「諜王凌繁?什麼意思?」
詹紫陽不可思議地看著凌浩翔:「你這個家主是怎麼做的?諜王凌繁這麼厲害的手下你都不知道?」
凌浩翔極為無辜地聳了聳肩:「我這個家主,和其他的家主都不一樣。在我十五歲生日之前,我只知道自己叫林懷璽,甚至於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凌氏後人。
「那時候發生在天都市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凌雨在血族的安排下冒充為自己是凌智宸的遺孤,四大世家都以為他是真的。而在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我這個凌氏家主,實在是沒有機會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直到後來我爹聯繫上了七爺爺以後,我們才知道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而到了11月11日,我才第一次以凌氏家主的面目在世人面前亮相。
「所以,嚴格說起來,我成為凌氏家主才只有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在我的身邊和我的身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哪有時間去瞭解多年以前的事情。
「更何況,在來印尼之前,我壓根就不知道風痕這個人的存在;假如他不主動說出他真正的身份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我凌氏門人,更不會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而且,在這之前,我也壓根沒聽過凌繁這個名字,又怎麼會知道他的過去?」
詹紫陽失笑地搖了搖頭:「難怪古人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和兄弟,而是你的仇人和敵人』。為了和凌氏有個最後的決戰,我東盟對凌氏這上下五百年的歷史的瞭解,恐怕比你們在世的所有凌氏門人都要深得多啊。」
凌浩翔眼睛一亮:「這麼說來,以後對於凌氏的人和事,我有什麼不知道的,都可以請教你了?」
詹紫陽不由噗哧一笑,看向凌浩翔的眼中充滿了不捨:「傻小子,離開印尼以後,我們就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了,哪還有什麼以後啊。」
凌浩翔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那可不一定,計劃沒有變化快。比如現在,我們再次以兄弟的身份坐在這裡,又豈是我們第一次喝茶的時候所能預料得到的?」說著,他興致勃勃地看向詹紫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二哥,你快告訴我,諜王凌繁,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