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雖恭,然而所說出的話來聽到巴吉爾的耳中,卻是刺耳異常:明知他是印尼刀王,卻要以雙手來戰他的刀,那豈不是說,巴吉爾連讓他拔刀的資格也沒有嗎?
巴吉爾老臉氣得通紅:「小子狂妄!你可知我手中是什麼刀嗎?」
凌智全態度和語氣更為恭謹:「小子雖然愚鈍,卻也知前輩手中乃是名列上古三大邪刀之首的龍牙寶刀,並湊巧得知前輩乃是於二十年前偷入我華聖境內一個小山村,屠一村老小共九百七十二人得此邪刀,之後馬不停蹄回到印尼隱匿行蹤,這才致使我凌氏門人二十年來一直無緣得見前輩仙容。智全何其幸運,今日竟通過舍侄得見前輩仙蹤,自當領教前輩那精湛的刀法,並代那近千無辜之民取回寶刀。」
巴吉爾渾身不由一震:這件事就連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寶刀的秘密,殺了知情人以後,特別在自己閉關三十年之後才偷偷取得。直到半年前與這三位算起來同期渡劫的老朋友聯繫上以後,被他們『偶然』看到,才漫不經心地告訴他們說出關以後無意中得到此刀的,想不到凌智全竟然知道這事。
凌智全已經死了十七年之久,想來當年凌氏一定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尋找自己,並終於找到自己的行蹤了。
不由一陣慶幸:幸好凌氏於十七年被滅門了,不然的話,以凌氏那冠絕天下的情報網,怕早就找到自己了。
凌智全那恭謹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智全不敢用刀的原因,除了出於對此上古神器的尊重以外,尚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智全曾在那山村遺處發下重誓:每晚一年為那些無辜的百姓報得大仇,則必讓仇人身上多挨一掌。
「現在時間過了二十年,則智全要讓前輩中上二十掌以後才可死去。智全怕手中有武器的話,會讓智全沒有時間向前輩攻出二十掌,以致智全對那些無辜慘死之人失信,故棄刀用掌,望前輩見諒。」
「好!」五大魔君不由同聲喝彩,「刀聖不愧是我華聖百姓心中的偶像。」
要知道凌智全態度雖恭,話意卻是極為陰損,那就是:如果他手中有刀的話,根本等不到擊他二十掌的時間就會殺了他,那就沒有機會讓他中了二十掌之後再死了。
凌浩翔在空中笑道:「我說呢,三叔為什麼非要我同意向這黑老猴子出手,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凌智全笑道:「是,當年是我負責此案,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知道這濤天大盜是印尼刀王巴吉爾,可惜還沒找到他藏在哪就被那宵小之徒害死了,這是生前憾事之一。剛才感應到寶刀的氣勢,當然不可能放過了。」
凌浩翔再笑:「三叔啊,別忘了我三十分鐘的約定,現在可過了八分鐘了。你再讓這老猴子繼續拖時間的話,今天不但報不了仇,我凌氏門人以後見到這幾個老猴子還在繞道而行呢。」
凌智全傲然而笑:「既然我凌氏家主定下三十分鐘之約,上天就絕不會讓此三人多活一秒鐘。」
黑衣老者巴吉爾怒極反笑:「那麼,就讓老夫們看一看你三人有什麼能耐在三十分鐘之內把老夫們留下吧。」
話音未落,冽凜的刀氣,夾著渡劫後期的修真者巴吉爾那強悍無匹的浩大的真氣,撲天蓋地地向著凌智全當頭劈去。
他並沒有像其他兩位老者在攻擊的時候幻出無數身影,而是以本尊正面迎敵。看起來刀鋒只取一點,刀氣卻把凌智全完全籠罩,彷彿無論往任何一方移動,在那強大真氣和刀氣的牽引下,邪刀龍牙都會如嗅到血腥的餓狼一般,鍥而不捨地緊緊噬來,微妙至極。
凌智全悚然動容:「刀王之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身子一晃,黑影閃處,右手半握印訣,往上一托,眾人明明看到他的右手尚差十幾公分的樣子才能擋得住那龍牙寶刀,豈知偏偏正因為這一點偏差,他順勢一打,卻是正中刀鋒的鋒銳之處,神妙至極。
眾人只看到他托打刀鋒,戰中的巴吉爾卻是心中一凜:凌智全那一托一打所發真氣,剛好在他換氣之機把他的刀氣大部分卸開,令他難以乘勢追擊。
當下閃身避過,冷哼一聲:「難怪口氣如此之大,果然有點門道。」滿場刀光勁氣驀然收斂,身隨刀走,刀化長虹,帶著絲絲的破空聲,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猛疾凌厲。
凌智全冷笑一聲,右掌倏收,左手襲出,撮指成刀,腳踏九宮,以著不可思議的角度,鬼魅般避開邪刀鋒芒,欺近巴吉爾懷中,手刀銳如利刃,左手接替右手剛才的方向,直朝對方胸口插去。
巴吉爾自然明白這一擊凝聚了凌智全無窮的真氣,手中寶刀一擺,變攻為守,同時運氣抗禦,豈知凌智全手刀勁力竟然奇跡般消失,對方彷彿變成一個無底的空洞深潭一般,任他送出多少真氣,也如泥牛如入,蹤影全無。
就在他一口氣剛要消盡的剎那,凌智全手刀一側,變刀為掌,輕飄飄拍向刀鋒中段。
一股浩大的真氣,自刀鋒傳來,瞬間便襲向他的右臂,自右臂迅速傳入肩膀。
凌智全哈哈大笑:「一掌啦,時間才過了不到二十秒,前輩要小心哩。」
巴吉爾又羞又怒,倏忽變招,手中龍牙鬼魅般一掃,把週遭的空氣完全帶動,形成一個氣勁的力場,似攻不攻,似守不守,挾一股浩大無比的邪惡之氣,直朝凌智全射去,
凌智全又是爽然大笑:「這就對啦,刀王前輩早該發揮寶刀的威力了,否則空有寶刀之名而無邪刀之實,把寶刀當作普通利器使用,會使寶刀會含冤莫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