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總理的目光，凌浩翔輕笑：「條件，我還沒有想好，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國家每接受我一批資金時所要付出的代價，都完全不同。也就是說，如果你們要接受這麼資金，那麼國家每年的年度計劃中，都要做好接受我條件的準備！」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軍長，眼神宛如一把利箭一般，突然鎖住了凌浩翔：「你爺爺，你父親，都從來沒有敢用過這種口氣跟總理說話，更何況，現在總理是代表國家在跟你談話。你說這話，是在威脅總理進而威脅國家接受你的條件嗎？你當真以為，打著凌氏家主這桿旗，國家就不能奈何你了嗎？」
凌浩翔又是淡然一笑，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眼光：「這跟個人沒有關係，只是情形不同而已。我想，即便是我爺爺和我父親還健在，他們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的。畢竟我的提議，對國家來說，有百利無一弊。你們非要認死理，我也沒有辦法。」
總理卻是不以為忤地一笑：「其實凌小友說的也沒錯，就算是威脅，也是在威脅國家接受他的好意。老朽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威脅別人接受那富可敵國的財產的。當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啊。
「另外，凌小友，我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當然，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
凌浩翔點了點頭：「總理先生請講。」
總理含笑點頭：「你的要求是，讓政府以凌氏的名義在全國各地建成不下於一千家，每家容納工人不下於一千人的福利性企業，然後所有虧損部分，由國家和凌氏平攤，對吧？
「凌小友，這筆錢，我們做了個預算：它每年所需要的費用，跟國家每年用於國防和軍隊建設方面的支出數額相接近。對於凌氏集團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如果你不收回凌氏家產的話，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你從哪裡拿出這筆錢來呢？」
凌浩翔淡然一笑：「總理先生英明，這個問題，我確實不太方便回答。」
凌浩翔自然明白，就算他手裡有十一億兩千萬美金，然而一旦那上千家福利性企業開始運作，也撐不了幾年時間。
所以早就跟凌天放說完這個想法之後，他就讓凌天放把存在瑞士銀行的那十億美金啟動，交給一些凌氏地下情報網絡中那些金融高手去運作了。
而就在今天早上，凌天放告訴他說，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那筆資金已經增值了五個百分點！
但是這筆資金，本就是凌氏地下情報網絡的儲備基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允許動用的。
而凌氏地下情報網絡，雖然在一定範圍內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也是這個範圍之內大家只能心照而不能宣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把這筆錢的來歷告訴他們。
一直沒有開口的總統突然笑著接了口：「好了，既然凌小友不說，我們也就不問了。
「不過凌小友，做為你爺爺的老朋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沒有經濟保障的家族是不會存在太久的，畢竟所有事情的開端和發展，都必然遵循食物鏈的規則。
「你要想重建凌氏，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必然要和現在的世界規則接軌才行。而經濟，無疑是最有效最迅捷的接軌方式。」
凌浩翔笑道：「多謝總統先生的提醒，我會銘記於心的。」
總統點了點頭：「那就好。凌小友，關於你的提議，我們在全票否決之後，又全票通過了一個新的合作方案，不知凌小友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哦？新的合作方案？全票通過的？」凌浩翔眉毛微微一挑：要說全票否決一件事，他完全能夠理解。可是做為一個政府機構，全票通過一件事，這在歷朝歷代，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有政治的地方，就意味著有派系；而有派系的地方，就意味著有分歧！
總統含笑點頭，卻沒有回答，而是沖總理做了個『請』的手勢。
總理又一次娓娓開口：「就像我剛才一開始說的那樣，對於你的無私為國，我們都很感動。五百年以來，不管是哪個朝代，凌氏家族，都是無愧於國家的。
「十七年前的慘案，舉國哀痛。事後，在總統的震怒下，甚至於周軍長，也不惜動用特權，以部隊的名義插手地方事務，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開始調查幕後的主使。
「但是，由於一些無法公開的原因，我們調查無法進行下去。」深深地看著凌浩翔，「凌小友，哪怕是不能體諒，我想，你應該也能理解。」
凌浩翔點了點頭：他當然能理解，派系之爭是一方面，政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上界插手了！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總理繼續開口：「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一直處於深深的自責中。直到兩年前的四月份，你七爺爺告訴我們說，天放已經聯繫過他了，我們也才知道了你的存在。同時也知道，你將會重建凌氏！
「孩子，你無法想像我們當時那振奮的心情。所以我們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幫你。
「但是你七爺爺拒絕了。他告訴我們說，你既然是凌氏天命所定的家主，重建凌氏就是你的責任，絕不能假手他人。」
歎了口氣，總理說道：「其實做為我們的本意，是想把凌氏家產完完全全地交還到你的手中的。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國家在凌氏集團上投資了大量的資金，而凌氏集團也幾乎已經成為國家財政收入的重中之重，實在是無可奈何之下，不得已向你提出希望你能夠每年能夠提供一部分資金用於國防與軍隊建設所需。
「我們再也想不到，你居然願意把全部的凌氏家產都捐贈給國家，於此同時心裡想的還是那些最低層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在沒有這龐大的資金支持的
情況下，還要與國家一起分擔這些福利性的費用。孩子啊，你讓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臉，往哪擱啊？」
凌浩翔動容地看著總理那已是充滿了悲切的保養得宜的臉，直覺地感到：所謂的全票否決，好像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
深深地歎了口氣，總理繼續說道：「國家已經很對不起凌氏了，怎麼可能在你最需要資金支持的時候再把凌氏家產佔有已有？更何況這十幾年以來，凌氏集團已經為國家創造了大量的財富。
「所以，在為此事召開小型會議的時候，總統提出了他的意思。而其他人，不管抱著什麼樣的想法，這次卻是毫無異議地全票通過了總統的決定，那就是……」
定定地看著凌浩翔，總理一字一句地說道：「否決你的提議，不帶任何條件的，把凌氏名下所有產業還給你。」
凌浩翔心中一陣激盪，動容看向總理：「可是，正如您所說，這麼多年以來，國家已經為凌氏集團投入了大量的財力，這豈不是說，凌氏佔了國家財政的便宜？總理先生，做為華聖國的護衛，凌氏不可能接受的。」
總理溫和地笑了：「我還說過一句話，那就是，雖然國家為此付出大量的財力，可是得到的回報，也是豐厚的，早就已經遠遠超過了那些付出。」
凌浩翔歎了口氣：「我不接受。錢要用在刀刃上，我要那些錢沒用。」
總統又一次含笑接口：「在通過這個決議之後，我們也考慮到了你的想法，所以專門為此和你七爺爺通過一次電話。他的回答，與你如出一轍。
「經過與你七爺爺協商之後，我們又召開了一次會議，這一次會議的內容，比上一次對國家有利的多，所以當然也是毫無疑義地全票通過。
「最後的決定是：凌氏集團旗下所屬財產，繼續由國家財政經營，但是原來由凌氏家族掌控，在十七年前國家接手以後由國家財政代掌的所有股權，全部一分為二，百分之六十歸凌氏所有，百分之四十繼續由國家財政掌握。
「在此基礎上，原議由凌氏提供的國防和軍隊所需經費，從每會計年度凌氏所持股金分紅中扣除。
「至於凌氏之前所提出的由政府出面，以凌氏的名義開辦的福利性企業，由國家財政專項撥款，並且數量由一千家增加為一千五百家，所有虧損，全部由國家財政以凌氏的名義負擔，並不得將虧損情況對外公佈。
「也就是說，你只需要坐等分紅，經營方面不用你考慮，你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凌小友，這個方案，是國家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同時也得到了你七爺爺的首肯，你不會再有意見了吧？」
凌浩翔不由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歎了口氣：「總統先生，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七爺爺也同意了，我要是再不同意的話，就有點不識好歹了。好吧，我接受。」
三老欣慰地笑了。
看了看腕表，總理再次開口：「好，這件事情，就議到這裡，回頭我讓人去辦，需要你出面的事再通知你。
「現在，請周軍長跟你談一談這次找你來的第二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