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專心地聽著逆天尊者關於軒轅黃帝的故事的銀兒,突然聞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氣味——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屬於蛇的味道!
奇怪的是,往常的蛇類,只要看到她就會嚇得驚慌失措,落荒而逃,今天怎麼反而主動向自己靠近呢?
然而立刻的,她手中那八歧美月的內丹所幻化的長刀,幾乎不為所覺地,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極為細小的嗚咽聲。
就是這輕輕的一抖,讓銀兒倏起驚覺:剛才,在看到那凌氏精英的冤魂所化的黑霧時,長刀就發出了與現在相同的抖動,這才讓她發現,那黑霧化為條狀,是想以它們之前所吞噬的蛇妖的毒氣對四大門主下手,那麼現在……
雖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殺氣,然而銀兒還是毫不遲疑地一個背刀劈了下去,同時轉身,剛好看到那怨氣迅速自她身後閃了開去。
當下怒喝一聲,一個漂亮的橫斬,那對於她來說顯然太長的瘦長妖刀,劃出一道半年透明的霧靄之氣,呼嘯著向那怨氣直襲而去。
這一刀,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的層次,只是簡簡單單地把氣流從自己的身邊轉向對方所實施的最低級的氣場攻擊而已,然而那宛如實質的殺氣,卻有如數十道鋒利的刀鋒一般,飛向那早已被戾氣所攻佔了的凌氏英靈。
那怨氣驀地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死神的味道,凌浩翔的眼神倏地變得冷凝起來,原本攬著蔣碧涵的胳膊,也於瞬間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就在這時,那怨氣口中的長嘯已經停止,黑影閃動,原本軟得有如一根麵條般的黑霧,倏地變成一條極為靈活的黑蛇一般切入銀兒的長刀所發出的殺氣中,角度與力道,赫然便與銀兒一出無二!
銀兒那原本無堅不摧的一擊,瞬間便從內部土崩瓦解,化為一道清風,在空中消失不見。
銀兒愣了!
然而,她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那怨氣發出一聲桀桀的怪笑聲來:「與敵相對,根本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招式,更不需要調整什麼身姿,戰鬥,有時候僅僅只需要集中一瞬間的注意力就可以完成。小姑娘,你的臨陣經驗,太少了。」
回過神來,銀兒銀鈴般地一笑:「未必!」
手腕一沉,長刀的週身倏地籠罩了一片白光,彷彿空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一片孤傲冰冷的閃電從中間撕開了一般,沒有破綻,沒有縫隙,閃電帶著嘶嘶的破空聲,呼嘯著向那怨氣席捲而去。
幾近凝滯了的空氣,被那刀鋒激起的氣場所撕開,如同嗜血的獠牙一般,在怨氣的眼前不斷地放大。
更讓人為之駭然的,是銀兒的眼瞳已於瞬間變得枯井不波,平靜得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煙火之氣,更不要提與刀鋒上的狂飆所相應的洶湧戰意了!
銀兒彷彿看到那化為怨氣的冤魂臉色一凝,變得鄭重了起來,一聲讚歎隨之傳來:「不錯,相當不錯!這應該是鬼帝大人的傑作了。」
銀兒又是一聲嬌笑:「是啊,你怕了?」
冤魂縱聲長笑:「用小姑娘你的話來說:未必!」
下一瞬間,那冰冷的影子如同噬骨之蟻般,不退反進,分離出一條長長的黑影,竟是如同一隻人手一般扣向銀兒握刀的右手,招式竟是在凌氏絕學中極為普通的小擒拿手。
銀兒手腕一翻,詭異之極地自他的鎖扣中脫出,又是一招劈砍的動作,一道颶風自刀刃上激射而出,筆直地襲向近在咫尺的冤魂。
冤魂被迫放手,急急退開一步,腳下一墊,再次錯步上前。
倏地,銀兒反手又是一刀劈下,竟是藉著冤魂那後退一步所拉開的空間又一次在空氣中劃開一道口子,順利地突破了冤魂的防線,筆直地切至他身前僅僅三十公分的距離,去勢赫然便是他剛剛墊上的左腿。
冤魂意外地驚『咦』一聲:「東方鬼帝,果然名不虛傳!」
而冤魂接下來的動作,也是大出銀兒意料之外:那冰冷的影子,彷彿突然之間就被從中撕裂了一般,極為詭異地貼在了銀兒的刀鋒周圍,竟是成功地鎖住了它的去向。
一切都彷彿在突然之間被凍結了一般,空氣也似乎不再流動,銀兒只感到自己身處於一個極為陰寒的黑洞之中,即便以她龍族那純陽之氣,也無法讓那陰寒融化稍許。
…………
情繫於銀兒的蔣碧涵,並沒有發現凌浩翔的異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拉著他的袖子情急喊道:「壞人,你快讓那些冤魂住手,那是銀兒啊,是對你忠心耿耿的銀兒啊,你不能讓他們打銀兒。」
到底還是沒能對蔣碧涵狠下心來,凌浩翔輕輕一晃,讓自己的身子脫離了蔣碧涵的手心,若無其事地回道:「既然對我忠心耿耿,就讓那些凌氏先烈教教她怎樣才能做一個合格的下屬吧。」
蔣碧涵訝然回頭:「壞人你……」卻在看到他重新變為紅藍相間的眸子時悍然住口,哆嗦著嘴唇,費力地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你又變了,又不是那個疼我愛我的壞人了,又變成那個想殺我的壞人了。」
凌浩翔的嘴角扯上一個極淺的弧度來,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地開了口:「那是凌氏上千精英的魂魄所在,他們在生前,幾乎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極血戰士。若論實戰經驗,恐怕今天在場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最擅長的,便是以已之長攻敵之短。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對方的破綻,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破解的方法。
「甚至於,他們中有的人,根本不需要去思考怎麼樣去破解對方的招式,只是憑本能便能迅速地做出最有效的防禦和最完美的反擊。你的這條小龍,想跟他們作對,純屬找死。」
轉過頭去,帶著嘴角那一絲戲虐的弧度看向蔣碧涵:「在我體內的時候,他們各自互不聯繫,然而只要他們衝出我的體內化為一個整體,他們便有著讓整個三界的神鬼人都為之懼怕的默契——那屬於凌氏門人所特有的默契,而這個整體的領導者,便是十七年前讓這整個的世界都為之膽寒的『凌氏三虎』的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