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番外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有耳畔的呼呼的風聲不斷。
無名小公主終於敢偷偷探出頭去了。
然而,整個人就不動了,愣愣地看著前面懸崖上空蕩蕩地,沒有任何人影。
良久才緩過神來,急急追了上去。
懸邊的圍欄高過她一個頭不止,她就趴在圍欄上看不到下面,就這麼個斷崖而已,根本沒有其他退路的。
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然而,身子早已攀上了石注的圍欄。
小心翼翼地,正要朝下面看去,身後卻驟然傳來一聲大叫,「無名!」
她本就提心吊膽著蹲著,被這麼一驚,腳一抖,驟然朝前傾去,根本什麼都抓,整個人便前方撲了去。
前方,凌空,斷崖,深淵。
她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冷流不斷朝自己湧來。
「無名……你在哪裡!無名,你快出來啊!」
「無名,你再不給我出來,我就走了!」
「無名,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
然而,遠處那囂張的聲音仍舊在繼續。
她居然還聽得到!
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來,隨即另一隻眼睛也睜開,這才大大送了口氣。
還好,還好。
她還是勾住了圍欄,真佩服自己的機靈,要不真下去了,她即便是雙足相互借力也上不來的,下去了。
就算上不來她也定是要下去的,只是,萬一下面是另一旁廣闊的地域,或許下面其實也是草原,又或許下面是另一個國度,總之,她得提防著不能一下子就找到父王的。
所以,她得準備好些東西,至少要帶些乾糧,換一身衣裳,然後再帶些常用的藥材,最好是能挑選幾個侍衛,最後,她還得留封信給皇爺爺。
她考慮得如此周全,卻是忘記了自己現在正雙腳勾在圍欄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身武功,一身力氣,都不知道該往哪裡使。
「無名,本王最後警告你一次,立馬到本王面前來!」
「無名,你躲什麼躲啊,老早來信催促本王,現在到好,一見了本王就跑,你這什麼意思!」
……
聲音很近很近了。
她就這麼倒掛在懸崖便,面對雪壁,蹙起了眉頭。
這傢伙是誰啊。
只稱本王,直呼她名字,這般囂張,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方才就說過一次「最後一次警告了」,現在還說,真真是沒原則的傢伙!
逕自嘀咕著,也不作聲,糾結著自己該怎麼上去。
而不遠處,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襲合身的白袍,外批華麗的紫色裘袍,罩著寬大裘毛鑲邊兜帽,遮擋了容顏,只隱隱可見高挺的鼻樑,和線條如雕的薄唇。
他獨自一人緩緩走到崖上來,也不再喊了。
突然止步,一手支著下頜,盯著前方圍欄上勾著地一雙小腳,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盯了良久,索性雙手抱胸,繼續瞧。
這麼一雙小腳看來,應該是個女娃娃,年紀不會太大,從力道上來看,武功應該不差,再從圍欄上那層薄雪上的痕跡看來,這娃娃應該支撐了有一會兒的時間了。
這是誰呢?
他甩開了所有侍從,就帶著青奴一人趕了好幾日的路終於是上了這雪山,本來想給無名個驚喜的,沒想到方才在大殿上,無名一見他就躲,最後索性是跑了。
這山上地形他不熟悉,一路追到這裡,早已不見任何人影了。
此時,早已把無名拋腦海了,放下環胸而抱的手,唇畔泛起一絲玩味,一步一步朝前而前。
這小娃娃不會是幹什麼勾當吧,這麼奇怪。怎麼都不喊救命?
這圍獵甚寬,石磚築成,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前,背上懸崖,身子緩緩朝後揚,身姿本就頎長,緩緩落了下來,正要同小娃娃齊肩。
寬大地兜帽垂落,終於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五官俊美,線條分明,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很是好看。
「喂,你也叫無名吧?看風景嗎?這麼掛著。」他瞇眼笑著,語氣甚是玩味,雙臂枕著腦袋,側頭看她。
她面對峭壁,逼著雙眼,他方才止步之後一系列動作她都知道,她甚至在一步一步算著他走到身邊來的時間,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跟這倒掛下來。
自稱為王,這個聲音顯示出的年紀,還能不受阻攔到雪上上來。
除了,百納那小凌王,還會有誰?
從她四歲開始,這廝就說要來了,結果她現在都六歲了,不過這回比約的時間提早了兩日。
見她不回答,動都不動,他不由得蹙眉,大手掰過她的小臉來,難不成是凍壞了?
這一雙鑲金絲邊的繡花鞋,除了無名女王,這雪山上還有誰穿得起?
她這巴掌大的小臉就被他攏在手上,他的手真溫暖。
然而,她卻是冷不防側臉,狠狠朝他掌心咬了下去,明亮的雙眸這才睜開來,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對本公主無禮!」
第一討厭別人碰她的頭,第二便是討厭別人碰她的臉。
知道他是誰,偏偏裝不知道。
他一愣,瞬間放手,卻又隨即攫住她的下頜,亦是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對本王無禮!」
知道她是誰,偏偏不認「公主」二字,只認「女王」二字。
好個刁蠻的小丫頭,怎麼都不像傳說中那麼老成啊,她在娘胎裡的時候,他可是替她娘調養過身子的!
就沒想過她會是這可愛模樣,同她娘還真有些神似。
她想動,卻掙扎不過他的力道,武功相差不多,那麼她這姿勢讓她動彈不得。
他瞇眼看她,等著她回答,本以為這麼個早熟的小女王會以國禮迎接他的來訪,沒想到會這麼個見面方式。
她卻是笑了,笑靨如花,道:「凌王叔叔,原來是您呀,無名可是盼著您來盼了好久了。」
他又是給愣了。
凌王叔叔。
他今年不過十三歲,有那麼老嗎?
他自小就自覺成熟,但是,成熟和老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她看著他,笑得有些頑皮,等著他回答。
他那好看的狹長眸子又是微微瞇起,清了清嗓子,道:「侄女兒,你都這麼大了,叔叔來晚了,告訴叔叔,怎麼就倒掛在這兒了,誰欺負你了?自己起得來嗎?叔叔的手雖然被咬了,拉你一把還是可以的。」
「叔叔放心,沒人敢欺負我,我看風景呢!」她很是恭敬,才不要他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