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番外二
早膳過後。
無名小公主獨自一人便往後山去了,後山是她練武的地方,也只有這個時候,她身後才沒有任何隨行的侍衛或者奴才,皇外公送了一大批影衛給她,她卻是盡數給留在草原上了。
有影衛其實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想有人監視著一般,她很不喜歡,亦是不明白為何太子舅舅會只用影衛不會其他侍衛。
獨自一人,蝸牛駝步在雪地裡慢騰騰地走著。
止步,蹙眉,負在身後的雙手環到前面來,環胸而抱,轉過身去,正想喊幾個人來,卻又是遲疑了。
大白日的,她怎麼可能見鬼嘛?
何況在雪上聖地還有神祇庇護呢!
她覺得這定是自己連日的勞累,眼花了,無奈搖了搖頭,轉過身繼續朝前,悠悠上了台階。
這是山頂一片寬敞的平地,正是練武的好地方,一旁便是懸崖了,她就挨近過一回,那望不到地的深淵讓她覺得整個身子都在震顫,她很清楚自己要是下去了定是上不來的,但是,站在崖邊總會有種忍不住要跳下去的衝動,她真的很想跳下去看看,底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會不會有人與世隔絕地生活在那裡?
這世上也許就只有皇外公有那能耐到深淵下去吧?
為了防止自己的衝動,她特意令人在崖邊圍了一道柵欄。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都管不著自己,這世上亦似乎沒有人能真正管住她,連皇外公都是對她有求必應的。
父王和母后回來後會不會對她嚴厲一點呢?
不過才活動了筋骨,卻突然收起了拳腳來,動作很快,不似她一貫懶散著的風格。
緩緩轉過身,卻見一個黑衣男子,面對玄色崑崙奴面具,身姿頎長而清瘦,三千白髮隨風而揚,雙眸沉靜無比。
她一愣,隨即瞇眼浮起甜美的笑顏來,道:「老爺爺,你路過啊?」
那男子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彎彎的眼兒,清秀的眉目。
「該回去不眠了,眼又花了。」她低聲自言自語,轉過身,卻是驟然使起輕功,身影一幻,頓時消失不見。
不過須臾,人在已落在神殿門前了。
「小主子,今日怎麼那麼好興致?」司空武迎面而來,依舊是那一臉溫文爾雅的無害淺笑。
「恰巧路過,來拜拜皇奶奶。」她一臉依舊淡定,一副少年老成模樣,負手慢騰騰走入大殿中。
然而,這一拜卻是在神殿裡待了整整一日。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小札才來尋了回去。
「小札,你去準備準備,明日啟程,我要去月國住幾日。」她在神殿裡的蒲團上跪著有些腳軟,此時在趴在小札背上讓他背著,一旁隨行的婢女和侍衛有二三十個之多,人人皆是納悶這小主子今日是怎麼了?
「小主子,過幾日百納小凌王要來拜訪呢。」小札提醒到。
「他已經說過不止三回了吧?每次說要來結果都是急務纏身,往後延。」她懶懶地趴著,摟著小札的脖頸,同他是最親的。
「凌王繼位不久,很多政務都沒上手呢,能出來趟不容易,這回已經在路上了,就這幾日就能到了。」小札解釋到,當然,他也不知道那小凌王會不會又半路折回去,或許被大臣們給勸回去,他私下還是很希望能見上一面的,畢竟是救命恩人!
「那你給他報個信,就說本公主在等她三日,不來的話就明年在來吧,我要回月國過年的!」即便她是女王,卻從來不會自稱女王,某種意義上講,她違背了她父王的旨意,仍舊不許任何人稱她為王。
「成,一會就擬寫信函去。」小札笑了笑,又問到,「小主子,你今日怎麼一整日都待在神教裡了?」
「無聊唄,以前不虔誠,好幾回十五都沒去拜,今日一併補上了。」她懶懶地說到,怎麼都不會告訴誰她見鬼了,還是大白日的。
壞人才會見鬼吧,她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累了吧,一會早些休息,今日的折子都替你歸類好了,能處理的司空洛德都處理了,還有幾分得你親自過目。」小札笑著說到,沒多追究,這小主子的性子本就有些古怪的。
「嗯。」她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便放開小札跳了下來,人家是早晨處理朝政,她偏偏是堆積到晚上,睡前翻看,有助於睡眠,折子上的都是些無聊的瑣事,至於大事,其實她也沒那能耐解決的,都是送往月國過,請皇外公抉擇。
皇外公說等她十歲後就仍她親政,她總覺得她十歲前,父王和母后就該回來了,如果還不回來她就要恨他們了。
入了大殿便不讓任何人跟了,在小札的念叨聲中,慢騰騰進了屋,關上門。
這一整日似乎什麼都沒做,虛度了。
朝書房而去,然而,整個人卻給愣在當場了。
大白日見鬼就算了。
夜裡還讓她見鬼,上天是不是故意整她啊?
無法在自欺欺人,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了。
因為,那白髮鬼說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很低啞,根本不想老人,怎麼頭髮就白了?
「還好,還好。」著胸脯安慰自己,是人就好,真好!
其實是怕的,只是一貫都是這樣,怕得要死都假裝一臉淡然,老僧入定一般,她覺得這是種場,在心理上就要先壓過敵人。
男子合上案几上的折子,起身朝她走來。
她瞇眼笑著,晶亮亮的眸中卻掠過一絲戒備。
該認真的時候還是得認真的,這個怪人很不簡單,且不說能這般無聲無息地傳入她寢宮中,且是他的步子,她就能分辨出來,他的功力有多高了。
玄色崑崙奴面具,狄狨歷史上的奴隸!
「你認得我?」她退步,問到,心下開始思索了起來,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雪山上何人會不得入王上?白髮男子笑了起來,她真聰明,直接就那麼問了。
「我父王自是人人都認得的,認得本公主的可不多。」她有些生氣了,誰都不許稱她為王的。
「呵呵,我確是認得你父王,想知道他和你母后的事嗎?」男子問到。
「我父王和母后的事何須你這個外人來告知?你等了我整日,不會就那麼善心來給本公主將故事的吧?」她冷冷笑了起來,完全不似六歲的孩子該有的神態。
「你出生在十月十五月圓之夜,就在這屋子裡出生的,你右肩上有紋有一朵紫萱花,是你父王在你一歲的時候親自紋的。」男子淡淡說到。
「你到底是誰!」她突然有中害怕的感覺,莫名的害怕,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