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準備遷移
雪山之上。
百里雲溪召集了族中所有的大臣,今日是新王上位,第一日議政。
大殿之上,百里雲溪高高在上,端坐在虎皮暖塌上,司空武為宰相就立在一旁。
殿下是一干臣子,左側為文,右側為武。
族人不多,且久居山間,除了祭祀之事,其他皆是瑣碎小事,這麼大場面的議政場景,自從狄狨滅國之後,便從未再有過了。
即便是昔日,獨孤影尚在山上之時,亦是未曾有過的,不是不議政,而是無事可議。
梁頂,黑衣男子慵懶地倚靠在樑柱上,俯瞰著低下的一切,冷邪的唇畔噙著一絲輕蔑笑意,手中把玩著一跟做工精緻考究的銀白匕首,卻是不動絲毫聲色,旁觀而已。
這時,百里瑄同寒羽到了。
今日,這第一次議政,議的卻是大事了。
關於遷移下山之事,原本獨孤影為寒王之時,已經是放寬了對草原的管制,如今鍾離已滅,月國太子著手整頓整個鐘離,卻沒有遣軍入駐草原,毫無疑問,這是個時間。
「王上,盛夏將至,草原上水草正豐,微臣同意擇日遷移!」有人立馬贊同了,雪山上資源貧乏,這些年來,族人們過得並不好,甚至是很是艱苦!
「微臣認為不妥,月國的態度不明,萬一是那太子引蛇出洞之計?」有人立馬反駁,年紀依舊輕輕的。
留在山上的,皆是些沒經歷過多少磨難,沒見過多少大世面的青年,所得的消息皆是口口相傳而來,外面是怎樣一個時間,月國是怎樣的一個過渡,他們瞭解其實並不多。
樑上,獨孤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引蛇出洞?
這麼一個幾萬人的部落,穆子軒估計從未放在眼中吧。
只是,不得不承認,山下那片草原是真正的財富。
「有何不妥,若是月國想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微臣主動先遷移下山,佔了先機,然而再差人出使,這片草原本就世世代代屬於我狄狨所有,月國根本沒有借口佔有!」又有人站了出來。
這時,掌聲傳來,是宰相司空武。
怕了怕手,一臉欣賞,道:「李大人說到了點子上了,正是因為月國沒有借口,當初獨孤影出兵引發鍾離和月國的戰爭,而後坐享漁翁之利亦是利用了這一點!」
眾人不解,只知道獨孤影為鍾離寒王,引發大戰,卻不知道其中詳細算計。
樑上,獨孤影身旁,司空洛德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聽了這話,心中頓時大怒,這還不是他先前告知的,只是如何勸說都勸說不了!
「他還知道些什麼?」獨孤影冷冷問到。
「就知道之前宮裡的事,那會兒屬下也不知道主子的下落,其他的什麼都沒講。」司空洛德連忙低聲如實回答。
獨孤影點了點頭,犀眸微瞇,視線仍舊是落在司空武身上,不殺他,看樣子是對的了,族中就缺這類人。
「司空大人這話如何講?」
顯然,很多人並不明白,低些議論聲紛紛而來。
百里雲溪卻是拍手連連稱讚,「宰相好謀略,本王正是此意!先擇日遷移下山,行復國大殿,而後本王親自到天朝朝奉,請求軒皇的庇護,請求軒皇庇護我狄狨一族,如此一來,我族便可安享這片草原,本王要天下人皆知,天朝永遠都不會有借口奪取絲毫!」
此話一出,大臣們這才都透徹明白了,皆是感慨不已,原來是這個道理!
「王上英明!」高呼的司空武,
話語一落,眾臣子卻皆是下跪高呼,「王上英明,王上保我狄狨千秋萬代……」
百里雲溪一臉的得意之色,司空武卻依舊是平平靜靜,沉斂雙眸。
樑上獨孤影早已不見,就留司空洛德一人看著底下這場可笑的兒戲無奈地連連歎息。
擇日遷移下山,定是要到冰雪神殿上占卜個好日子的!
冰雪神殿。
寒羽靜靜地站在那巨大的白色崑崙奴面前前,沉著雙眸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偏殿,百里瑄一臉睡意地走了出來,也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麼睡過去的,早上醒來就在偏殿的臥房裡了。
「瞧什麼呢?」款步走了過去,笑著問到。
「為何以這面具為尊,不見任何神祇呢?」寒羽問到,仍是仰著頭。
百里瑄卻是驟然蹙眉,從未想過這問題,她也不知道。
「嗯?」寒羽轉過身來了。
「我也不知道……」百里瑄心中隱隱地不安起來,是原本就不知道,還是她不知道!?
「餓了嗎?先去用膳吧。」寒羽笑了笑,眸中掠過一絲冷意,便擁著他往側殿而去。
百里瑄只是心下不安,臉上依舊噙著淺淺的笑意,發現這他待她越來越體貼了,主動的體貼。
只見桌上的早膳仍舊同昨日一樣,動都沒有動過,不知何時開始,他總會等她,不管她睡得多晚,他都會等。
「不是說別等我了嗎?怎麼還等。」心下暖暖的,笑著替他夾了菜。
「習慣了,不等,反倒吃不下。」寒羽淡淡答到,已經算是甜言蜜語了,卻仍舊說得平平淡淡。
「這麼傻。」百里瑄小臉頓時一紅,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寒羽不語,只是替她夾了菜,又低頭靜靜地吃著。
「我明日早些起。」百里瑄笑了笑,也不知道這幾日是不是太過疲勞了,還是雪山上不適用,總是一到夜裡便昏昏沉沉了,而睡醒了依舊有些疲乏。
「累了就多睡一會,別累壞了這身子。」寒羽淡淡說到,顯然話裡有話,然而,善柔並沒有注意到,點了點頭,心中暖意更甚了。
一旁幾位神教弟子經過,卻止步了,見了聖女同這神秘男子如此親暱,不由得面面相覷。
也不知道這男子能不能被冊封為大祭司,只是聖女如何能同大祭司同桌而食,更何況,這男女授受不親呢!
「過會我們一起找百里雲溪吧。」百里瑄說到。
「找他作什麼?」寒羽淡淡問到,昨日那場戲已經很明顯了,百里雲溪根本不用借助大祭司和聖女的力量,如今為已經登上王位,又豈會多給自己設限制呢?
他們不去尋他,他自然也會到神殿來的。
要麼歸降,要麼這大祭司另立!
「解釋,他總得給我個解釋,那日明明都商量好了,你難不成允許他這般言而無信嗎?」百里瑄蹙眉問到,只覺得奇怪,為何寒羽能這般忍耐著。
那日明明商量好了,大祭司預測狄狨國運,擁戴百里雲溪為王,擇日遷移族人下山,一切在從長計議的!
「他只需要一個契機罷了,不需要擁戴。」寒羽挑眉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想做什麼,他清楚得很。
第一回見過如此詭計多端,滿腹心計的女人,只是似乎是利益熏心一般,想當皇后的的野心早已蒙蔽了她的雙眼,如此形式,她還能把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想要他做什麼?
控制狄狨?
復興鍾離?
或者,鍾離在十幾年前早就滅了,似乎就應驗了月國拜月教那預言一般,帝后情深,盛世再現,無論如何改變,無論多少機會,都逃不出這結果來。
即便是不獨孤影,即便是他親政,這一場大帳,亦沒有七分把握,再緩兩年,十年之期便到了。
他只想報仇,別開國仇家狠,私人恩怨,獨孤影是第一仇人,第二個,便是眼前這個女子了!
百里瑄這才幡然醒悟,緊鎖起了眉頭來,一臉思索模樣。
兩人皆不再開口,靜靜地吃著,心下卻是各懷心思。
早膳後,便是無事可做,寒羽在神殿裡四下走著,打量著這裡的一切,這是獨孤明月當年帶著族人一磚一瓦建起來的。
甚至是這個部落,幾十年的時間,已經將滅之族能存活下來,能發展至如今這邊場景,並非是不易二字能夠形容的。
在獨孤影出生之前,在如今掌權這批年輕人之前,該有多少人浮出汗水,甚至是性命。
老一輩的皆死在宮中,軍中。
如今只剩下這麼無知的年輕人兒戲一般統治這個部落。
他知道,無論如何,獨孤影一定會回來!
他一定能等得到的!
還未到午時,幾個弟子便急急將寒羽找了來。
仍是靜斂著雙眸踏入大殿,只見白嵐雲溪和司空武皆在,百里瑄蹙著眉亦坐在一旁。
「恩人若是對這大殿有興趣,改日讓瑄兒好好同你講一講。」白嵐雲溪笑著說到。
「見過王上。」寒羽很是有禮,不卑不亢。
「免禮,做吧。」百里雲溪很是滿意。
「王上有何事不放直說。」寒羽說著卻是看向了他身後的司空武。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多繞彎子了。」百里雲溪站了起來,道:「冰雪神教一日不可無祭司,況且本王正準備遷移事宜,選祭司擇出良辰吉日來。」
「這與我何干?」寒羽笑著問到。
「既然與你無關,那本王便要另立大祭司人選了,恩人是客,還請移駕行宮。」百里雲溪答到。
寒羽卻是笑了,道:「若是與我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