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持續時間甚久,四周的火焰瘋狂的圍著天麟轉動,彷彿他就是一個寶貝,引得火焰爭先恐後。
那時候,天麟的意識進入了一種奇妙功境,腦海中呈現出四週一切的情況,但他的思緒卻絲毫不動。
如此,大量烈火真元湧入他的身體之中,在沒有主動意識的控制下,自發的累計、壓縮、分流、輸出,井然有序的工作。
當體內外的烈火真元濃度達到一致的時候,天麟身外的烈火蓮花開始自發的轉動。
這個過程中,天麟的身體數次顫動,肌膚也幾次變色,最終當旋轉的烈火蓮花速度到達極限時,一個真空突然出現,將天麟與烈焰相隔。
那時候,高速轉動的蓮花急劇收縮,最終變成一朵三寸大小,血紅透亮的火焰,呼嘯一聲刺穿天麟身外真空結界,直接印在了他的心口。
那一刻,靜立不動的天麟全身顫抖,心口的火焰就像是一朵有生命力的蓮花,不時的閃爍著紅光,吸納附近的靈氣,以填補自己所損耗的真元。
同一時候,雙眼緊閉的天麟睜開了雙目,那血紅的眼睛閃現著妖魅的光芒,給人一種霸氣而又邪魅的感覺。
這一幕僅出現了一刻,稍後天麟的眼中便露出迷茫與掙扎之色。
在一番努力之後,他的眼睛雖然還是血紅,但卻純真而威嚴,再也看不到一絲邪異與妖魅了。
低頭,天麟看了看腳下,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可他卻無法形容。
為此,他沉吟了片刻,最終沒有答案,於是飛身而上,打算回家了。
然而這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只見之前那石壁上的十六個字體正漸漸淡化,左側的血池也突然射出一股水柱,隨即池水回落,慢慢乾枯。
天麟有些疑惑,七歲的他還有很多事情不懂。
只是他心裡隱約有種不安,於是不敢逗留,連忙沿著來路快速離去,身後傳來陣陣碎石倒塌的聲音。
感覺到山搖地動,天麟心頭大驚,知道山要塌了,連忙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這樣,片刻之後,天麟就逃出了天刀峰。
結果山峰沒有倒,卻齊腰而斷,下面半截全部沉陷,只剩上面的一截還聳立在原處。沒有廣告的網
噓了口氣,天麟忍不住拍拍胸口,驚呼道:「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慘了。」說完看了一眼附近,卻意外發現,此時已然明月當頭。
「糟了,娘一定等我等得心急了,快走。」飛身而起,天麟直奔天女峰。
然後就在天麟飛出數里之後,他的身體突然從半空墜落,整個人神色愕然,隨即虛弱的道:「啊,頭好昏,怎麼會這樣?」
搖晃著起身,天麟再次飛起,不一會又從空中跌落。
頑強的爬起來,天麟看著遠方,臉上露出堅定之色。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大致猜測與血參有關。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回去,不然娘會擔心,而且自己也有危險。
於是,在堅強意志的驅使下,天麟就那樣短距離的飛行,累了又停,停了又走,一個人穿行於冰原之上,穿行於月色之中——
月光下的天女峰,景色清幽。
蝶夢站在洞口,等待著兒子的歸來,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對此天麟,無論天資、人品、修為、性格,她都十分滿意。
只是那隱藏其後的辛酸,七歲的兒子還不曾懂得。
當然,她也不希望他懂。
時光流逝,歲月如夢,一晃便是七個年頭。
回想這七年間的點點滴滴,蝶夢臉上笑容多過失落。
擁有這樣一個聰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兒子,這無疑是一種幸福。
抬頭,蝶夢看著夜空,一絲淺笑浮上眉頭。
曾經的無數個夜晚,自己也是這樣度過。
每當寂寞的時候,除了身旁酣睡的兒子,便只有思念陪她走過。
如今,天麟已經七歲,正慢慢的長大。
自己的希望也逐漸成長,等有一天兒子名揚天下,那時候,自己的心情會是怎樣?
他,又會怎樣……
飄飛的思緒在月光下遙想。
蝶夢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洞口,陷入了往日的時光。
曾經的回憶伴隨著月光湧上胸膛,那些歡歌笑語,苦悶憂傷,像是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跡,交錯分佈在她的心上,構成了一張記憶的網。
那是她永遠的過往,揮之不去,也忘之不了……
風,帶著寒氣走到她身旁,喚醒沉醉的她,帶來清新的月光。
低頭,蝶夢笑了笑,輕吟道:「多少年了,我還是忘不掉……」
淡淡的清愁徘徊身旁,像是一道影子,籠罩在她身上。
片刻,蝶夢收起了憂傷,移目看了一眼遠處,皺眉道:「以往這個時候,麟兒早該回家了,怎麼今晚還不曾回來?」
自語聲中,蝶夢又輕聲安慰道:「想來他又玩得興起,捨不得回家了。真是孩子氣,不知道何時才能長大啊。」
感觸一歎,蝶夢又恢復了沉靜,默默的守望。
然而這一晚情況很反常,蝶夢一直等到深夜子時,天麟都不見蹤跡,這讓她感到有些不妙。
以她對兒子的瞭解,沒有自己的允許是絕對不敢在外過夜不回家的。
可為何這時……
難道他出現意外了?
很快,蝶夢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在騰龍谷附近,天麟是絕對不會有意外的。
只是這樣的話,天麟又為何不回家?
靜靜思考,蝶夢想不出答案,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找。
首先,她直奔騰龍谷方向,其速度之快如光箭一般,八十里路眨眼即到,這是極其駭人的。
只是讓蝶夢意外的是,這裡沒有天麟的氣息,說明他目前不在這,那他會去哪呢?
想了想,蝶夢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皺眉道:「他會背著我跑去那天刀峰嗎?」
自問聲中,蝶夢飄然而起,朝天刀峰方向去了。
路上,蝶夢為了搜尋天麟的下落,刻意放緩了速度。
如此,一路前往,在距離騰龍谷一百五十里外的冰原上,她看到了一個搖晃的身影正吃力的朝這邊趕來,心裡頓時驚訝起來。
一晃而至,蝶夢來到天麟身旁,見他全身**便立時感到不妙,再見他一臉通紅,精神恍惚,不由一把抱住他,心疼的問道:「麟兒,你到底遇上什麼了,為什麼這樣?」
天麟一聽那熟悉的聲音,當即楞了一下,隨後無力的道:「娘,麟兒…麟兒…回…來…了…」說完便昏過去了。
「麟兒,你別怕,有娘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語氣哽咽,蝶夢秀麗的臉上,生平第一次露出了驚慌。
這是她一生的希望,也是她一生的驕傲,此刻突發意外,她如何能不緊張。
片刻,蝶夢情緒稍好,開始對兒子的身體進行檢查。
結果令蝶夢很意外,天麟體內有股強大得驚人的力量,正自發的與他的身體融合。
其過程就像是酒糟發酵,使得天麟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整個人全身發
燙,頭腦發昏,處於一種不能自控的狀態。
心知其中有古怪,蝶夢不再多呆,抱著兒子的身體,週身五彩光華一閃,瞬間就消失了。
下一刻,蝶夢迴到織夢洞中,將兒子放在石床上,仔細的再檢查了一遍,結果在他心口上,發現了那道火焰圖案。
對此,蝶夢悲喜交加,知道兒子遇上了某種奇遇,卻又很是擔心他。
稍後,蝶夢略微思考,坐到了天麟身旁,右手輕輕的放在他的心口上,掌心閃耀著一團火花,慢慢的將其輸入天麟身上。
這一夜,蝶夢以自身的修為幫助天麟消化體內的力量。
直到天明,蝶夢才撤回了自己的力量,靜靜坐在一旁,含笑的看著他。
上午巳時,天麟緩緩醒來,見母親正關心的看著自己,不由吶吶的道:「娘,麟兒不好,不該瞞著你一個人跑到那天刀峰去玩。」
蝶夢沒有責罵他,淡然道:「這次的事情,娘就算了,以後可不許再犯。現在你告訴娘,為什麼跑到天刀峰去,你在那裡遇上了什麼?」
天麟見母親沒有生氣,不由翻身而起。
誰想由於力量把握不好,一下子撞在了洞頂的岩石上,痛得他直咬牙。
蝶夢忍不住笑了笑,玉手一招將他隔空拉下,輕撫著他的頭,罵道:「整天就愛亂蹦,現在吃到苦頭了?」
天麟訕訕道:「這個純屬意外,下次絕不會了。」
蝶夢白了他一眼,催道:「好了,說正題吧。」
天麟立馬坐好,老實的道:「我去天刀峰,是因為冰雪老人說那裡曾經出現血參,所以我就想去找一找。」
蝶夢哼道:「傳說的事情,你也當真?」
天麟辯駁道:「我本來也是不太相信的。可林帆都找到人參了,所以我就……」
蝶夢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問道:「後來呢?」
天麟見她問起後面,立時興奮起來,眉飛色舞的道:「我到了天刀峰……後來那血參騙我……最後我就跑出來了,誰想突然頭腦發昏,就……」
聽完兒子的敘述,蝶夢滿臉驚訝,沉聲道:「此事除了娘之外,不許告訴任何人。目前,你身體狀態你自己都不太清楚,因此娘要認真觀察。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專心在洞裡給我練功,沒有我的准許不許亂跑。」
天麟不敢違抗,點頭應道:「是,麟兒知道了。」——
冬去夏來,時光飛逝,一轉眼便三年過去了。
這三年中,天麟很少再去騰龍谷玩,而丁雲巖也加緊了對五個徒弟的管教。
於是六個兒時的小夥伴,除了每年融雪節能見上幾面之外,其他時候幾乎再沒有見過了。
如今,天麟九歲了,個頭已超過蝶夢的肩膀,看上去就像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了。
三年的時光,很多東西都會變化。
而天麟最大的變化,不是他的修為從「聚靈」境界提升到了「還虛」境界,而是頑皮慧黠的他,變得理智,變得沉靜,變得讓人看不透了。
這是蝶夢最引以自豪的事。
作為母親,她不奢求九歲的兒子有好高的成就,但她要求自己的兒子要有過人的智慧與冷靜,要有睿智的眼光與果斷的處事能力。
這就是她從小全力培養天麟,所最終期望的。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這期間,天麟的父親天遠回來過三次,每次都只逗留一個月,便匆匆離去了。
而每次天麟問起父親為何而忙,蝶夢都總是避而不答,說他年紀尚小,這讓天麟有些失望。
蝶夢知道兒子所想,但不想提及太多,以免讓他分心,於是便答應傳授他劍訣。首發
這樣,年僅九歲的天麟,修煉劍訣便已有近兩年時光,其成就真是令人驚訝。
兩年來,蝶夢傳授了天麟三種劍訣,第一是鳳舞蒼穹,共計九招,變化多達上萬種。
第二是裂天劍訣,雖僅三招卻威力驚人。
第三種名為虛無飄渺劍訣,僅僅一招,玄奧而精妙。
這三種劍訣,無不深奧繁雜,尋常修煉之人,沒有十年是難以入門,可天麟僅僅兩年不到,便已然領悟了大半,這連蝶夢自己也感到震驚極了。
一早,天女峰下,蝶夢將天麟叫到身旁,叮囑道:「三年時間,你沒有讓娘失望。明天就是騰龍谷每十年一次的冰雪大會,到時候會有很多其他門派的高手參加,娘打算讓你去見識一下,但事前有幾點你要先答應娘。第一,不許顯露自己的實力,除非生死關頭,不然不准在外人面前施展娘傳授你的劍法。第二,不許張揚,不許耍小聰明,不許在人多的時候表現自己,要盡力隱藏。第三,注意安全,除了熟悉的人之外,不能輕易跟別人走近,更不許跟人離開。」
天麟微微點頭,平靜的道:「娘放心,麟兒知道。」
蝶夢道:「如此,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輕輕應了一聲是,天麟轉身施展飄雪身法,人如一朵白雲,不急不緩的離開。
蝶夢看著遠去的身影,
輕歎道:「不要怨娘,十年之後,娘讓你名揚天下!」——
冰雪盛會乃騰龍谷一個特殊的節日,源於五百年前。
當時,冰原三大門派來往甚少,又恰逢離恨天宮與天邪宗兩派,因門下之事而鬧矛盾。
於是騰龍谷主趙玉清出面勸解,可最終沒有成功,這就鬧得後來大大出手,趙玉清以一敵二,以驚人的實力震懾住了兩派。
事後,騰龍谷專門舉行了一個宴會,請來兩派高手,當面化解了彼此的恩怨。
從此,這一天就成了三派聚會的日子,每十年舉辦一次,相互敘敘舊、談談天。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演,聚會的性質逐漸轉變,慢慢就成了三派門下弟子較勁的一次比試,一直延續了下來。
明天就是盛會舉行的日子了,早在兩天前,騰龍谷全體門下便開始籌備。
雖說這只是一個常規的聚會,可在冰原之上,這也算是最大的盛會了,故而騰龍谷一直比較重視。
另外,經過幾百年的延續,冰雪盛會不僅僅只限定於三派之人,其他時常走動在冰原附近的人,如果願意也是可以參加的。
來到騰龍谷外,天麟老遠就聽到熱鬧的喧嘩之聲,臉上不由露出微笑。
稍後,在騰龍谷口旁,他見到數十百姓正在搭建一座高台,已基本完工,心知是為了明天的大會而準備的。
看了一會,天麟飛身而下,只見騰龍谷中人影浮動,數十道身影來回穿梭,這等景像是他以前多不曾見過的。
駐足,天麟觀看了一下,這些飛來飛去的騰龍谷弟子,他竟然一個也不認得。
以往,他還只當騰龍谷一脈弟子較少,可現在他突然察覺,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雖說谷主趙玉清只收了六個徒弟,但谷主難道就沒有師兄弟嗎?
那些人難道就不收徒嗎?
想到這,天麟豁然開朗,折身趙林帆他們去了。
對於天麟來說,騰龍谷他熟悉無比,東南西三面他都去玩過,唯獨北面的騰龍洞天,那是騰龍谷的要地,林帆五個從來不曾帶他去玩。
現在,天麟直奔西面,不一會便來到林帆五人練功之處,發現他們此時都還在練功。
輕笑一聲,天麟故意露出行蹤,在驚醒五人之後,笑呵呵的道:「真是勤奮啊,今天都還在加緊修煉。」
林帆衝他笑了笑,還不及開口,玲花便搶先道:「天麟哥你不知道,近來師父把我們管得可嚴了。其他那些師兄都幫忙準備大會的事情,唯有我們還在這裡受苦。」
天麟笑道:「這不是受苦,這是你師父對你們的愛護。」
胖子薛軍道:「天麟,你今天來,是不是你娘同意讓你參加冰雪盛會啊?」
含笑點頭,天麟道:「是啊,十年一次,我自然要來瞧瞧。現在,我們出去外面看看吧。」
林帆搖頭道:「你們去吧,師父讓我明天出戰表演,我還想再練會。」
黑小猴道:「對啊,師兄可厲害了,我們之中就他一人入選,可以與五位師伯的門下一起慘叫明天的表演大會。」
陶任賢嚷道:「好了,我們出去再說吧,這裡都悶了幾個月了,早該換地方了。」話落拉著薛軍,當先離開。
天麟走在最後面,離開前,他看了林帆幾眼,淡然道:「
明天的表演,你記得不要去奪第一。」
林帆不解道:「為什麼?」
天麟笑道:「你要把這個第一,留在十年之後,你二十歲的時候奪取,那才最好。」
林帆一呆,再抬頭,天麟已然不再。
站在臨淵的洞口前,天麟看著那些飛來飛去的高手,淡然問道:「為何這些人以前我們都不曾見過呢?」
黑小猴解釋道:「聽師父說,這些師兄平時深藏不露,只有在出現大事的時候,他們才會顯現出來。」
薛軍補充道:「還有,我問過師父,他說騰龍谷一脈,目前總人數在八十左右,僅我們最小的這一批就有二十多個。」
劍眉微揚,天麟問道:「這麼多門下弟子,其中傑出的弟子應該有不少吧?」
玲花搶先道:「這個我知道。聽師父說,騰龍谷最傑出的一輩是在師祖那一代,到如今師父他們一代,六人都天資有限,雖然收徒數十人,可真正有潛力的還是最小的一批。眼前我們所見到的這些的師兄,都只是平庸之輩,反而不如林師兄。」
陶任賢道:「是啊,聽師父說,最小的一批中弟子中,大師伯門下徐靖,二師伯門下雪chun,三師伯門下玄雨,四師伯門下飛俠,五師伯門下新月,與林師兄是最有前途的。而他們六人中,又以徐靖師兄,新月師姐與林師兄最為傑出。」
天麟笑了笑,有些淡漠的道:「徐靖?呵呵,他應該還在記恨當年那件事情吧。新月呢?當初見她時,一張臉冷得像冰一樣,不知道現在她臉上的冰塊有沒有融化啊。」
黑小猴道:「這個要問玲花,她有見過的。」
天麟有些意外,目光移到了玲花身上。
玲花想了想,嬌聲道:「新月師姐我也就前幾天見過一下,感覺她完全變了個人,好美、好美,而且好有氣質,就像是冰原上的一朵雪蓮花,讓人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薛軍怪叫道:「沒有那麼誇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