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神色冷烈,紅裙少女雙眼含淚,低聲歎道:「如此,你明說就是,為何悶不吭聲要我去猜測呢?既然你不喜歡我這樣子,那我換副神情就是了。」說完媚態一收,整張玉臉上露出絲絲清秀之氣,竟然別有一番風味。
屠門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最是變幻無常,也不理會,獨自舉杯淡淡的品味著。
簡單的兩句話聽去沒有什麼,然而就是這兩三句話,打破了一直的沉默,三樓之上開始出現了談笑之聲。
此時,旁邊一桌的邪心書生含笑開口道:「千古岳陽,風流百世。今日舊地重遊,真是大不同昔日啊。」
奸商賈正和善的笑問:「何處不同,是物是人非還是滄海桑田?」
邪魅一笑,邪心書生的目光不經意的在葉心儀、紅裙少女、陳玉鸞三人身上掃過,輕笑道:「當年數次來此都是獨自一人,雖也有攜美同往,不過儘是雍姿俗粉,不可細品也。今天此地龍鳳齊聚,人間絕色各顯芳華,真是別有風味在心頭。」
奸商賈正一聽,胖胖的臉上笑容一呆,隨即恢復了正常,搖頭歎息道:「金陵少年chunri游,只為素妝頻回首,西風影裡誰人唱,何家兒郎戀風流?你真是改不了這習性了,小心將來命喪花下,空自遺恨。」
邪心書生自視高雅的道:「牡丹花下,千古風流,幾曾何時,有人回頭?」
一旁,葉心儀聞言臉色薄怒,冷哼了一聲,就yu開口教訓邪心書生,卻被金剛聖佛勸下。同桌的雲華與展玉更是心頭大怒,yu上前尋釁,也給金剛聖佛攔回,只聞他道:「不要心浮氣燥,此人乃邪道頂尖高手邪心書生,一生好色如命毀掉了無數少女,為此曾惹天下正道,但他卻活到了今天,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仔細想想你們就明白了。我們此來非為惹事,一切看淡看輕,自無憂愁。」
屠天同桌的紅裙少女聞言,只是古怪的看了邪心書生一眼,表情不喜不怒,讓人看不出一絲心靈的波動。而陳玉鸞則瞪了那邪心書生一眼,低罵道:「可恨的下流胚子,哪天遇上定讓你不得好死,哼。」
道不盡的天真嬌媚盡在那一哼聲中,聽得邪心書生臉上露出罕見的讚美之色。當然,如此距離對於她那話,邪心書生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為此忍不住輕笑道:「嬌蠻天真,其純一色,嬌媚俏麗,其巧玲瓏。難得,難得啊。哈哈哈哈——」
攔下陳玉鸞,文不名冷聲道:「邪心書生,你似乎太得意忘形了。雖然你修煉多年修為深厚,可如果今日我出手與你一戰,到時候即使傷不了你,但你真元大損之下,那東西你還有希望得到嗎?」話落,樓上一股剛猛的浩然正氣狂捲而出,形成一道無形的勁氣籠罩在邪心書生四周。
得意的笑容一僵,邪心書生似乎被文不名的話驚住了,雖然他心裡知道自己不怕文不名,但正如文不名所言,雙方交戰後必定真元大損,那時候一旦通靈鳥出現,自己就只能光眼看著了。
急速分析出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邪心書生臉色一沉,放出一股真氣將文不名無形的勁氣震散,同時冷聲道:「你這是威脅我?恐怕你也不敢輕易出手吧,因為你也是為那東西來的,我可有說錯?」
眼神一寒,文不名全身氣勢爆漲,強大的真氣牢牢的鎖定住他,喝道:「我如何不敢?即使我有心得那東西,但也不一定要我出手,除魔聯盟高手如雲,你認為我不會多調遣一些支援嗎?倒是你,要是真元大損甚至身受重傷,那時候還有什麼作為,你告訴我啊?」
似乎被他說到了痛處,邪心書生怒哼一聲道:「文不名你休要自以為是,你那除魔聯盟儘是網羅一些無能之輩,豈能有所作為。今日看在那東西的份上,我就暫時不與你計較,他日你定當為今天所做付出代價的。哼。」起身,目光環視了一周,隨即凌空朝洞庭湖飛去,消失在了煙波之中。同桌的奸商搖頭不語,也跟著飛身離去了。
看著邪心書生一臉恨意的離去,陳玉鸞微微不安的道:「都怪我不該罵他就好了,也免得為聯盟惹來許多麻煩。」
收起磅礡的氣勢,文不名笑道:「不要在意,這樣的人就是不惹他,也得小心提防,何況他本就邪惡之極,有機會自當將其剷除,以為那些死去的少女報仇。另外,當初我那故人不是說了嗎,要我盡力照顧你,又豈能讓你隨我們一起受了委屈呢?好了,以後見到他小心一點就是了,吃菜吧。」
短暫的喧嘩之後,又是一片寧靜。當無為道派的三位高手離開時,其餘三桌的高手都起身跟隨,顯然目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人身上,想從他們那裡得到通靈鳥的下落。
看著眾人離開,歸無道長突然笑道:「老文,你剛才的那一步棋,可是險中求勝啊。」
這話陳玉鸞不解,但文不名卻明白,只聽他笑道:「我那樣做是算準了他比我在意那玩意,所以決不會出手,不然真要打起來,我們也得要吃些苦頭啊。這一次人間正邪高手齊聚,為了一件通靈鳥,恐怕會生出無窮風波。怕就怕這時妖魔鬼怪趁機生事,那時候天下蒼生就危險了。」說到最後,臉色淒然,隱隱有無限擔憂。
歸無道長歎道:「這是必然之事,非人力所能阻擋。人心不足,貪慾充斥在世間每一個角落,唯一的想法就是看能不能趁此機會,利用這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巧妙的去消滅那些危害世間的妖魔。如今的天下妖魔亂世,正道在劍無塵那心胸狹窄之人的帶領下,正在走向衰敗,我們要想力挽狂瀾,就得時刻留心身旁的一切機會加以利用,借力使力以四兩撥千斤之法,方有一線希望。」
文不名沉思不言,只是輕輕的點頭贊同,而陳玉鸞則道:「千古以來正邪對立相生相隨,從來沒有見誰真正的勝過誰?由此可見,世間一切皆是對立而生,有善有惡有正有邪,保持著平衡。如今或許妖魔佔據上風,但以世間恆古不變之至理推斷,正道最後會強盛起來,與邪魔相生相剋的。」
古怪的看著她,文不名驚訝的問道:「你這話什麼地方學來的,似乎不想是你這年齡能說得出的吧?」陳玉鸞臉色一紅,低頭道:「這自然不是我說的,是我師傅常說的,他就以此來鼓勵我們,讓我們不懼邪惡。」
釋然一笑,歸無道長笑道:「令師這見解恐怕是出自你們五行門的五行相剋之理吧,雖然很有道理,但世間事變幻莫測,這一次遇上千年不遇的太yin蔽日,一切便再與從前不同。好了,這個話題就不多說了,如今洞庭湖四周高手如雲,我們還是去見識一下都來了那些人物吧?」起身下樓,三人沿著洞庭湖畔一路而去,最終消失在了人群中。
洞庭岳陽,高手雲聚,最終誰勝誰負,歡喜憂愁,盡在八百里煙波碧浪深處。通靈神物,三間七界,誰人終握,笑傲蒼穹?此時,那是一個謎,將來,那是一段夢;如煙似霧,冥冥天意,誰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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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洞庭湖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文不明一行三人前後遇上了近千的修真高手,其中便也包括一些妖魔。只是大家心思都放在了搶奪奇寶之上,並沒有蠢得在這個時候鬧事,所以洞庭湖畔雖然高手雲集,卻還保持著風雨前夕的寧靜。
遙望君山,文不名迎風duli一巨石之上,感慨的道:「洞庭八百里,煙波映彩紅,君山唯一笑,千古自風流!這山這水,巧奪天共,這情這景,世間難求。只可惜啊,此時烏雲橫空,不知明朝,青山綠水,可曾依舊?」
靜靜的體會著他的話,歸無道長歎道:「剎那即是永恆,美,永遠盛開在回憶中。世間萬物,各展其姿,不過是爭求那剎那的永恆。見者,名揚千古,逝者,無聲消融。悲喜同在,是為天道!如今的人間,萬千美麗何止洞庭chunse,然妖魔齊出,又有多少可以讓你惋惜感慨的呢?老朋友看開一點,生命在於運動,一切的萬物都是在毀滅與重生之間輪轉,何來太多憂愁。」
文不名身體一震,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一旁的陳玉鸞疑惑的道:「歸無道長,你說的話好深奧,有大半我都聽不懂。」
笑望遠山,歸無道長平靜的道:「不懂是福,你要都懂了,就不快樂了。好了,君山se美,我們既然來到這裡,就一起過去瞧一瞧吧。」話落,身影一閃,整個立時幻化萬千,在陳玉鸞驚訝的神情中,消失於半空。
文不名見狀,收起感慨對陳玉鸞道:「我們也過去吧,今天此地之人皆為修真之人,我們也不需要有什麼顧及,就凌波而去,仿八仙過東海,體會一下那種感覺。」
陳玉鸞臉色一喜,嬌笑一聲,身姿如青鳥騰空,雙手微揚整個人化為一道綠影,掠波而去直朝君山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