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江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恍然間彷彿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雨夜。一把抹去滿臉的汗水,他翻身起床來到浴室。冰涼的水,順著他的額頭蜿蜒的滑到腳邊,就像一隻小手不斷地撫慰他深藏在心中的傷口,解降那不斷爆發的火熱。
「爸,媽!」
他的虔誠在父母的遺像前拜了拜,將香插入遺像前的香爐。裊裊的香煙飄過黑白色照片消散在屋頂。
「89、90……99、100。」
他鬆開握住單槓上的右手,穩穩地站在地上,汗水隨著飛揚的頭髮四散,濺在強健結實的肌肉上摔成幾瓣。
十五年了,經常從那個不停循環的噩夢中醒來,他只有不停地運動,才能消耗著心裡的孤獨、空虛、思念和迷茫!
「50、51……99、100。」
雙腿倒吊在單槓上,雙手抱在腦後,上身不停地向上挺起,一塊塊凹凸有致的腹肌隨著運動,不斷地被擠壓著,一道細長的疤痕從左向右斜跨而過。
他就這樣倒吊著,右手輕輕地從長疤上撫過,眼神茫然而沒有焦距,好像穿過了時空,又看到了那熟悉人,聽到了那依然經常環繞在耳邊聲音。
「小倫,好好活下去!」
那時他才十歲,一家三口在回老家祭祖的時候,在山路上汽車失控衝下山崖,他的母親用最後的力量將他從車窗裡甩了出來,他很命大的掛在一顆長在山崖旁的歪脖樹上,而那句話就是他最後聽到的父親的聲音。
那一幕他永遠無法忘記,如同一顆炸彈在他幼小的心靈裡爆開。直到路過的車輛報了警,才救下了年幼的他,而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我看到那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叔叔,他把爸爸媽媽帶走了。」
年幼的江倫和警察不斷地重複著,可警察只是搖搖頭,安慰的摸摸他的頭,在他耳邊輕輕地安慰說著,他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等到小朋友長大,他們就回來的。
「他們死了!」
已經流乾眼淚的小江倫看著黑白的照片,自己告訴自己。
他真的看到,那個全身上下被黑色斗篷遮住的人,用兩隻乾枯黑黃的手各脫著鮮血淋漓的父母走了,去了哪裡他沒有看到。因為,在十幾步後他們一起就在小江倫的眼前消失在空氣中。這一幕他永遠不會忘記,可是,警察卻是在崖下找到兩具摔爛並燒焦的屍體。
「鈴……鈴……」
老土的手機鈴聲環繞著空蕩的屋子,把沉醉在回憶中麥倫叫醒。他靈巧的從單槓上翻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地上,隨手拿過旁邊的浴巾一邊擦著汗,一邊拿起手機。
「喂!四哥,這大半夜的什麼事?」
說這話,他抬頭看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指針正指在三點半的位置。
「什麼都別說了,趕快過來,我的酒吧!嘟……嘟……」
聽著急迫的聲音,江倫眉頭一皺。
他快速的沖了沖身上因為運動流下的汗水,穿上黑色皮夾克,登上高腰軍靴,把錢包放進懷裡的兜,便出了門騎上那輛黑色的gsx-r1000,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融入了夜色中。
「吱……嘎……」
黑色寬大的摩托穩穩地停在酒吧的門口,已經是將近四點的下半夜,旁邊的門市早就緊閉大門,只有這一個店面上面原木裝飾的招牌,還閃亮著霓虹。
他下了車,摘下頭盔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納悶的拿出手機給四哥又撥了回去,手機響起通訊公司熟悉的聲音:「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他嘴角微微一翹,無奈的將手機放回兜裡,拔了鑰匙,把頭盔掛在車把上走進了酒吧。
「彭……生日快樂!」
當他整個人走進燈光昏暗的酒吧裡時,四面的歡呼聲傳進了他的耳朵,瞬間熟悉的身影將他圍在了中間。
「生日!」
他微微一愣,就回過神來。看著一張張的笑臉,心裡湧來了陣陣的溫暖。
「看,我說吧!那時候給這小子打電話,保證四點到,太瞭解他啦!」
一個臉上掛著黑邊眼鏡的胖子,帶著滿滿的青范兒來到艾倫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
「小五,你生日准點是凌晨四點,怎麼樣?你哥我記得清楚吧?」
「老四,你什麼意思,合著你記得,我這當二哥的不記得了唄?」
一個穿著正式西裝,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青年喝了口啤酒,笑著說道。
「於老二,你別裝斯人了,穿的再正經你脖子上的紋身也蓋不住。」
一個光頭大眼闊嘴,壯的和小熊似的年輕人,也忍不住插嘴,咧著大嘴噴了身邊的小個子一臉。
「靠!三哥,你能不當噴壺麼?」
小個子抱怨著閃到一邊,推著一個小車來到艾倫身前。
「五哥,這蛋糕可是我親手做的。」
江倫心裡已經全是感動,這哥兒幾個在一起**年了,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吹了蠟燭分了蛋糕,又趕走了一幫鶯鶯燕燕的酒吧小妹。哥兒五個坐在了包間裡,喝著酒說著平時的瑣碎。
&nbs
p;「老五,你這畢業在家也有些日子了,你嫂子也說,要是不行就去她家的公司。」
老二於燕華拍了拍江倫的肩膀,話語中都是關心。
「我在考慮下啦!」
江倫看著眼前這個早就沒有了斯,脫下襯衣露出滿身紋身的二哥,委婉的拒絕了。也許是他天生長的清秀,加上身形俊偉,身世可憐,不但這哥兒幾個家裡母親都特別疼愛他,連幾個嫂子都十分的照顧這個小叔子,弄得這幾個哥哥常吃乾醋。
「算了!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五這小子主意正著呢!估計現在心裡早有打算了!」
老三看在眼裡,邊吃著炸雞翅邊說道。
「美人兒!你都吃了十幾個雞翅,外加五六個雞腿,雖說不用你給錢,可你也不能大開殺戒呀!還殺的是你兄弟我。」
聽到老四夏青的打趣,老三又把一隻翅中塞進嘴裡,衝著他四弟比劃著胳膊上碩大的肌肉。
「再叫我美人兒,我就捏死你。死老四,你不知道哥哥我需要大量的熱量補充我的肌肉。」
江倫看著笑鬧的兄弟們,也跟著開心的笑著。說到他三哥,是個專業健身教練,別看他五大三粗一身肌肉,比專業的健美運動員也不差多少。可是他父母卻不知道為什麼給他取了「葉美仁」的名字,大家都問過,每次他都紅著臉打死也不說。
「六子,明年你就該畢業啦!有什麼打算?」
江倫和老六趙同碰了杯,喝了口啤酒問道。
「還能怎麼樣,我想自己做西點,可老爸就想讓我進他的公司。」
「沒事!趙爸那我們去說,哥兒幾個支持你!」
老二舉起酒杯,站起來喊道。
「對,我們支持你!」
「乾杯!」
「乾杯!」
……
一直到艷陽高照,才因為各有各事,兄弟五個才各奔西東。江倫騎著摩托一路狂飆,超了n輛車引起一片片叫罵,安全的回到家裡。路口的交警們早就習以為常,這位小爺可沒人會不開眼的去管,也是他技術不錯,這些年也沒出過問題。
他把車停到車庫,走進屋子,有些疲憊的脫掉衣服,把自己摔在床上。
這是一棟上下兩層,足有五百平米的小別墅。也是他父母留下的遺產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兩千多萬的存款和十餘處房產。其中十層以上大廈一座,商場兩座,其他的不外乎幾處繁華街道的門市和商品房。一個孩子擁有這麼一大筆財產,要不是他父親那輩的老交情,還能護他周全,早就被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啦!
所以這些年除了內心的折磨,在物質上比普通人強的太多。
「滴……滴……宿主年滿水藍星年歷二十五歲,終極穿越者系統自主激活。」
「終極穿越者系統?」
正在半睡半醒間,江倫聽到一個冷漠的機械聲音在耳邊響起。以為做夢的他,囈語著轉了個身,準備接著沉入夢中。
「系統強制植入系統信息,請宿主接收。警告:接收信息時,會有微弱疼痛。」
「啊……啊…………」
江倫猛地睜開眼睛,劇烈的疼痛從他的腦袋蔓延到全身,大量的影像與字衝進他的大腦,摧毀著他的意識。本來強健的身體如同過電般急速的顫抖著,他只能拚命撐開身體,伸展每一塊肌肉,來對抗這種非人的感覺。酸麻疼脹,各種奇異的感覺衝擊著他身體的每一寸神經,每一毫皮膚。汗水夾雜著黑膿腥臭的液體從毛孔中湧了出來,瞬間打濕了床單。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再看他雙眼暴睜著,有種破眶而出的感覺。他大張著嘴,可是喉嚨之中已經沒有辦法再發出任何痛苦的嘶吼。
就在這時,那個機械聲再次響起,如果江倫再次聽到,就會驚奇地發現,在這聲音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那應該是一種叫做戲虐的情感。
「系統植入信息完成,恭喜宿主即將踏上成為億萬宇宙位面最強者的道路,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