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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4章 虛情 文 / 木未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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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嫡親的淑惠長公主暫居的宮室,因此建安宮中的佈置都是相當華麗的,一切應用之物更是比照皇后的。

    另外,淑惠長公主乃是如今明武一朝僅次於舞陽大長公主的尊貴的公主,因此在後宮妃嬪之中,主位娘娘都是要隨侍周圍的。如此,蕭綰心也只得按著位份,跟在嘉夫人身後隨侍著淑惠長公主的儀駕。

    如此,淑惠長公主由著慕容景天與皇后陪伴著在建安宮稍稍休息,便道:「如今皇上親政多年,孤瞧著,這未央宮的處處宮室修繕地都極好。可見皇上這麼多年日子過的也是不錯。」

    這個時候,皇后嬌然開口道:「皇姐說得有理。皇上體恤咱們這些后妃,一概都是送來好東西使喚,畢竟是天家的富貴,也不能寒酸了。」

    聽了皇后這一番話,淑惠長公主卻不禁嗤笑,道:「是啊,十五年不見,皇后娘娘依舊牙尖嘴利,是個不省心的——」

    淑惠長公主的話語中隱有譏誚,皇后怎會聽不出來?只見皇后面容微微一滯,卻瞧見慕容景天神情淡然的樣子,皇后無奈,也只好將自己心中的不快按壓下來,訕訕一笑罷了。

    而慕容景天卻彷彿絲毫不在乎方才淑惠長公主的言語不遜一般,只是道:「如今皇姐順利回朝省親,也該早早去慈康宮、慈寧宮拜見太皇太后和母后娘娘了。」

    淑惠長公主略一挑眉,點了點頭,道:「是,孤知道了。太皇太后是咱們的皇祖母,身份尊貴異常,就先去慈康宮看望太皇太后吧。」

    「是,朕與皇后陪著皇姐去。」慕容景天笑著道。

    蕭綰心瞧著這三個人言語交鋒,忍不住看了嘉夫人一眼。而嘉夫人卻只依舊是往常的安然模樣,只是默默地垂著腦袋,不說一句話。

    慈康宮中,因為太皇太后一直抱病而顯出微微的腐朽氣息。饒是宮闕殿宇奢華無比,可是在淡淡的湯藥味兒的沖刷下,也竟然泛出了幾分令人作嘔的氣息。

    淑惠長公主由著宮女打了簾子進了來,笑著道:「皇祖母,孫女回來了呢!」

    太皇太后眼眸一轉,瞧見一個花一樣兒似的美人兒進了來,不禁老淚縱橫道:「哎喲,我的好孫女,你總算是回來了!」

    淑惠長公主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關切道:「孫女回來了……皇祖母,您的身子可還好麼?」

    「還好,還好,不過是老樣子罷了。」太皇太后抹著眼淚,不禁道,「當年你淑惠你遠嫁赫連族的時候,才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哀家原本就一直盼望著淑惠你回來,能與哀家一敘祖孫之情。如今十五年過去了,哀家的身子又不好,咳咳……想不到咱們祖孫還有見面的機會。淑惠啊,你可是消瘦了不少了——」

    聽了太皇太后的這一番話,淑惠長公主勉強一笑,溫然道:「赫連族地處西北,哪裡有這未央宮的風水養人呢?孫兒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如今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哪還有什麼呢!」

    太皇太后聽得淑惠長公主言語自哀,不禁道:「淑惠,眼下你都快三十了,可有孩子了麼?」

    淑惠長公主面容微微一滯,低頭道:「孫女福薄,不曾誕育子嗣。」

    「唉——」太皇太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幽幽道,「好孫女,實在是委屈你了。論身份,你是咱們大周僅次於舞陽的長公主,身份自然是尊貴異常的。若是換在平時,先帝必然會將你許配給京都的一個好人家,一輩子相互扶持,也是琴瑟和諧的緣分。只是——」

    「皇祖母……」淑惠長公主柔聲打斷了太皇太后的話,只是溫然道,「皇祖母,孫女已經年近三十了,還有什麼看不透呢?孫女首先是大周的公主,其次才是父皇的女兒。孫女既然享受著公主奉養,就該做公主該做的事情。」

    淑惠長公主撲扇著一雙大眼睛,低低道:「和親赫連族,孫女雖然不願意,卻也只能向前——」

    太皇太后見到淑惠長公主如此懂事,不禁抹著眼淚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其實你的身份如此尊貴,哪怕和親也應該是汗王大妃。要你屈居赫連族汗王側妃一位,這實在是……」

    「是不是大妃都不要緊——」淑惠長公主低著頭道,「只要大周與赫連族再無戰事,哪怕孫女為人侍妾也是不要緊的。」

    如此二人交談一會兒,卻是惹得人心中發酸。慕容景天趕緊道:「皇祖母,皇姐回來是好事情,皇祖母可別跟皇姐說這些子話了,朕聽著都怪難受的。」說罷,慕容景天看了一眼淑惠長公主。

    皇后亦點了點頭,溫然道:「皇上說的極是。皇姐得以回朝,實屬不易。只是,皇祖母心中惦記皇姐,多說幾句也是應當的。」

    這個時候,淑惠長公主對著慕容景天和皇后道:「自然是這個理兒的。只是,皇上與皇后過得還好麼?」

    慕容景天笑著牽起了皇后的手,溫然道:「朕與皇后自然是伉儷情深,琴瑟和諧的。」

    「是麼?」淑惠長公主略一挑眉,道,「只要皇上舒心,孤這個做姐姐的就高興了。」

    這個時候,只聽見太皇太后慢悠悠地道:「淑惠,哀家聽聞你是由著赫連族汗王的胞弟給送回來的,他人呢?」

    「皇祖母是說弘暉——」淑惠長公主笑著道,「弘暉雖然自由生長在西北荒漠,可是卻熟讀咱們大周的經史子集。弘暉知道未央宮中多為女眷,他一個外族男子入宮實在不妥,所以已經在客棧歇下了。」

    「

    「那怎麼行!」慕容景天聽到赫連族汗王的胞弟如今竟然住在客棧,不禁道,「赫連弘暉是赫連汗王的胞弟,是皇姐的小叔,更是護送皇姐安穩回朝的功臣,怎能住在客棧?」

    慕容景天對著皇后道:「對了,皇后,朕記得太液池邊上有一處開雲館,那裡遠離妃嬪居所,倒也清靜致。回頭,皇后你讓內務府的人把御湖邊上的開雲館收拾出來,讓他住進去吧。」

    太皇太后見到慕容景天如此安排,不禁點了點頭,道:「如此佈置,十分妥當。皇上真是有心了。」

    淑惠長公主笑了笑,道:「是,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這個時候,淑惠長公主掃視了一眼跟在皇后身邊的妃嬪,溫然道:「多年不見,孤已經不認得各位妃嬪了——」

    皇后婉然一笑,開口道:「皇姐離開未央宮多年,不認得也是有的。」說罷,皇后一一指過去了,道,「這是賢妃,這是嘉夫人,這是宸妃——」

    「宸妃?」淑惠長公主略一挑眉,道,「孤冷眼瞧著,這位宸妃的容貌倒是與先皇后有幾分相似呢?只是孤瞧著,似乎比先皇后更溫婉嫵媚一些。不知,宸妃是哪一戶人家的姑娘?」

    蕭綰心聽到淑惠長公主提及自己,趕緊跪下行禮道:「妾身參見淑惠長公主。妾侍是安公蕭振軒的二女兒,閨名是蕭綰心的。」

    「哦?是麼,原來是安公蕭家——」淑惠長公主不禁輕輕嗤笑,道,「孤別的不知道,這安公家早已經是日薄西山了。怎麼,這麼快就忙不迭地把女兒給送進來了麼?」

    蕭綰心只覺得一個不穩,幾乎要摔倒了。只是,蕭綰心到底是撐住了,只是垂下腦袋,低低道:「啟稟長公主,妾身不知道別的,只知道侍奉好皇上就是了。」

    聽見蕭綰心如此回答,淑惠長公主雖然點了點頭,卻彷彿全然沒有把蕭綰心放在眼中似的,只是道:「皇后,這位宸妃倒是一位清麗佳人,皇后可真是費心呢!」

    皇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繼而道:「皇姐真是說笑了,本宮是皇上的嫡親妻子,教導各位妹妹是本宮的職責。」皇后頓了頓,這才道,「更何況,皇姐多年不在未央宮,自然不太熟悉眾位妹妹了,眾位妹妹都是好相處的。」

    「嗯,那就好——」淑惠長公主神情淡然,又瞧了一眼賢妃,道,「賢妃倒是花容月貌,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呢!」

    賢妃淡然一笑,翩然行禮道:「長公主謬讚了,妾身姿容醜陋,不過是得皇上偶爾垂憐罷了。」

    淑惠長公主只是隨手拿起了一杯茶緩緩喝了,這才道:「娶妻娶德,納妾納色,皇上也算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慕容景天面色一滯,隨即笑著道:「皇姐經過連日的奔波,也是疲乏了。」說罷,慕容景天對著太皇太后笑著道,「這次皇姐總能在未央宮呆上幾個月,有的是時間與皇祖母閒聊家常。如今皇姐多日疲乏,不如先讓皇姐回去建安宮稍稍休息,還請改日再聊吧。」

    太皇太后抹著額頭上的汗,點了點頭,溫然道:「是該如此。只是你母后一直身子不好,淑惠你也得去慈寧宮瞧瞧你母后才是——」

    「是……」淑惠長公主翩然起身行禮,溫然道,「如此,孫女就退下了。」

    待一行人都走了,太皇太后這才厭惡地閉上了雙眼。

    一直跟在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珊瑚見到太皇太后的這樣樣子,趕緊奉了玉輪過來,道:「太皇太后笑了這麼久,臉都僵了,快拿玉輪按一按吧。」

    太皇太后神色淡然地接過了玉輪,在臉上輕輕按著,這才緩緩道:「淑惠其實是個不錯的孩子,哀家雖然笑的假,可是也有幾分是對著淑惠的。」

    「是……」珊瑚溫然笑道,「當初先帝在時,淑惠長公主沒少給舞陽大長公主說好話。若不然,奴婢真是怕,怕咱們的舞陽大長公主調不到一個好婆家,受一輩子氣。」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緩緩道:「哀家如今就只有舞陽這麼一個女兒了,兒子和小女兒沁陽又是早早地就沒了。哀家這一輩子,為了名位,爭奪過,算計過,最後卻還是膝下空空,了無生趣。,不過是徒有著這太皇太后的位份在罷了。」

    珊瑚眉頭一簇,低低道:「皇上與皇后娘娘還是很有孝心的——」

    「有孝心?」太皇太后不禁嗤笑一聲,道,「他們的有孝心,那是對著哀家這個『太皇太后』的身份的,哪裡是對著哀家的。不然哀家的娘家陶氏能在前朝被皇上如此打壓麼?不然皇后能如此不受寵麼?」

    珊瑚思忖著道:「太皇太后,奴婢身份卑微,不懂政事。只是,奴婢隱約聽著,前朝的事情,極為老爺也實在是有些過了。畢竟,皇上都二十多歲了,早就不是孩子了。」珊瑚頓了頓,道,「至於皇后娘娘,得寵失寵是後宮常有的事情,難道太皇太后還看不慣嗎?是要皇后娘娘的地位穩當,哪怕是寵妃們鬧一鬧,也是不要緊的。」

    「看不看得慣,哀家都已經沒那個心力了——」太皇太后目光一閃,變得溫柔了許多,道,「哀家不為別的,就為了哀家的舞陽能過的安穩一些。只要哀家的舞陽的日子過得好,哀家都不怕保一保淑惠。」

    太皇太后頓了頓,繼而道:「哀家的這一位兒媳手段凌厲,讓哀家的孫兒幾近凋零。算起來,也唯有這一個淑惠,哀家還算是說得上話的。」

    珊瑚垂著眼眸道:「其實,太后娘娘也是很尊敬太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忍不住嗤笑一聲,道:「是麼?珊瑚,哀家問你——這樣的話,你相信麼?」

    珊瑚沒想到太皇

    太后會有此一問,不禁問問啞口,道:「奴婢知錯了——」

    「罷了,你跟在哀家身邊多年,那有什麼錯不錯的。」太皇太后疏懶道,「哀家雖然住在著慈康宮裡,可是卻什麼都沒有了。哪怕是淑惠長公主回朝這麼大的陣仗,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說起來,哀家在這未央宮中,唯一信任的人,便是你珊瑚了。」

    珊瑚心中一動,趕緊跪下,道:「奴婢一定盡心竭力侍奉好太皇太后。」

    「好了——」太皇太后示意珊瑚起身,淡淡道,「淑惠回來了——你別看淑惠安安靜靜的,其實著丫頭能鬧騰地很。哀家瞧著,想必未央宮又不得安寧了。不過也好,哀家就喜歡看著後宮不寧的樣子。也唯有如此,哀家才能騰出手來——且看她們怎麼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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