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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盟誓 文 / 木未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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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綰心用力地嗅了嗅,可是除去這梅園之中滿園的梅花清香之外,似乎再無其他了。蕭綰心心中不明白慕容景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低低開口道:「臣妾愚鈍,猜不出來。」

    慕容景天卻是笑了笑,將雙手緩緩放下,溫然道:「那麼,朕問你,小海子是怎麼跟你說的?」

    蕭綰心思忖著,模仿著海公公的口氣道:「啟稟宸昭容,皇上說,今個兒的晚膳皇上要與宸昭容到梅園用,讓宸昭容務必來梅園侍駕——」說罷,蕭綰心卻是狡黠一笑,「海公公就是這麼告訴臣妾的……」

    見到蕭綰心的可愛情狀,慕容景天更是忍俊不禁,道:「你學的倒是像。」

    說罷,慕容景天牽住了蕭綰心的手,往前走著道:「朕既然讓小海子告訴你來梅園侍駕用膳,必定是準備好了膳食的。」說罷,慕容景天便是手一指——

    蕭綰心順著慕容景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掌小桌子上放著些許菜品。

    蕭綰心湊近了一看,桌子上卻是白梅燉小雞、白梅芙蓉糕、白梅焗菇片、白梅鯽魚鍋之類的膳食。不僅如此,連桌子上暖著的酒都是白梅清酒。

    蕭綰心指著桌子上的菜,不禁笑著道:「皇上今個兒是怎麼了,怎麼準備的膳食都是加了白梅的?」說罷,蕭綰心乖巧一笑,道,「該不會是御膳房的廚子們打趣皇上吧?想著皇上一向喜歡哧鮮的,御膳房供應不上了,就拿了白梅糊弄皇上呢!」

    慕容景天見到蕭綰心言語天真可愛,不禁笑笑,拉著蕭綰心坐下,溫然道:「你看看這桌子上的菜品——白梅燉小雞、白梅芙蓉糕、白梅焗菇片、白梅鯽魚鍋,還有白梅清酒。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別的不說,雞肉、鯽魚,朕雖然一向喜歡吃鮮的,可是若是長長久久地這麼吃下來,吃著倒也是葷膩了。」

    說罷,慕容景天頗為自得道:「只是,如今朕吩咐了御膳房放了今日新摘的白梅進去,如此以來,倒是顯得頗為清。」

    蕭綰心不禁掩嘴笑道:「皇上有這樣細膩的心思麼?臣妾原本思忖著,皇上身為男子,又是帝王,一心便只在前朝的朝政上。這些花兒朵兒的,白梅也好,紅梅也好,只有臣妾和後宮的諸位姐妹惦記呢!只是,以白梅入菜,可是臣妾也想不到呢!」

    慕容景天卻是淡淡道:「其實朕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想著這後宮之中,皇后喜歡牡丹,賢妃喜歡芍葯,嘉妃喜歡杜鵑,純嬪喜歡梨花,你喜歡桃花——那樣的清逸致,便只有綰兒你了。」

    聽到慕容景天如此一說,蕭綰心不禁道:「其實別人不說,純嬪妹妹是最喜歡梨花的,倒是與白梅在情狀上有幾分相似。」

    說罷,蕭綰心不禁抿嘴一笑,溫然道:「若是臣妾換了皇上,這白梅宴,便是要棠梨宮的純嬪妹妹來侍奉皇駕了——畢竟,臣妾雖然喜歡桃花,但是桃花溫潤,又開花、成熟與春夏,實在是與這白梅不甚相干啊!」

    慕容景天卻是斟好了白梅清酒,道:「純嬪喜歡梨花,但是梨花,諧音『離花』,暗指不祥。朕雖然對純嬪頗有寵幸,但是也不能不顧及著大周國祚。因此在純嬪入宮選擇宮室時,朕便吩咐了皇后指給純嬪棠梨宮去住。她若是喜歡梨花,儘管喜歡就好了。」

    蕭綰心聽著慕容景天這話不對,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便吟誦道:「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蕭綰心笑著與慕容景天對飲了一口白梅清酒,道,「臣妾雖然甚愛桃花,只是既然身為女子,也難免不對其他花朵傾心,白梅便是一個。」

    蕭綰心覷了覷慕容景天的表情,笑著為慕容景天夾了一筷子菜,這才繼續道:「白梅致,甚於紅梅。尤其是下了雪,天地之間,蒼茫一片,分不出個什麼來,那便是梅花的最好之處了。」

    聽了蕭綰心的話,慕容景天倒是頗有興致,問道:「哦?綰兒此話何意呢?」

    蕭綰心笑著吟道:「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蕭綰心注視著慕容景天的眼眸,柔聲道:「梅花高潔,凌寒獨放,這便是『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正是因為骨子高潔,所以任他風霜雨雪,也不曾動搖半分。」

    慕容景天卻只是淡淡隱著笑意,道:「好了,綰兒,快嘗嘗這些菜吧。朕雖然吩咐了御膳房的人用小爐子暖著這些菜,可是倘若時候久了,冷了也是不好吃了。」

    蕭綰心笑著夾了一筷子菜,這才道:「臣妾得幸,能在著盛開著白梅的地方一品白梅宴,實在是臣妾的福氣。」

    如此,蕭綰心與慕容景天二人淡淡談笑著,便也吃了這一桌子的菜。

    用膳完畢之後,已經是天黑了。慕容景天吩咐了下頭的宮人們收拾好東西,便攜了蕭綰心的手略略散步,以作消食。

    似乎不過片刻的功夫,天就陰沉了下來。

    宮人僕從們悄無聲息地點上了幾支紅燭。襯著著淡淡的白梅,更是顯得別有韻味。慕容景天藉著幽微的燭光打量著蕭綰心的裝扮,不禁笑著道,「你今個兒的打扮倒是十分適宜這園中的景象。朕若是得空,必定要去如意館找個畫師過來,為你畫像。」

    「畫像——」不知道怎麼的,蕭綰心隱約想起了自己尚未承寵之時,慕容景天曾經帶著自己去一個隱秘的宮室中見過一副仁孝皇后的畫像。

    那時,自己便是藉著如同今日一般這樣的幽微燭光,看著畫像上的那一個素衣女子粉

    面朱唇,婉然笑著,眼眸似清波流盼。那女子在河水邊上浣足,露出了雪白的肌膚,竟如白狐一般,不僅清麗,而更透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她,是仁孝皇后,是慕容景天的結髮嫡妻。

    想到此處,蕭綰心心中不禁略微有些酸楚。如此,蕭綰心只是別過頭去,低低開口道:「皇上就會打趣臣妾了……」

    正當這時候,慕容景天卻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了一隻孔明燈。蕭綰心見到了孔明燈,不禁疑惑問道:「皇上,好端端的,拿這個做什麼?」

    慕容景天卻是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筆墨,只是對著蕭綰心溫然道:「後天便是正月十五了。正月十五,按照民間習俗,是要出去賞花燈祈福的。」

    慕容景天道:「你如今已然入宮,便不能再出宮了。朕知道你率性直爽,不放燈怎能過算過年呢?所以,今天朕便親手做了這孔明燈,將朕對你的誓言寫在上面,只求滿天神佛庇佑,讓你與朕一生相隨便好了。」

    慕容景天如此情真意切,蕭綰心不禁心下動容,低低道:「皇上,臣妾……」

    「來,綰兒,你說——要寫什麼好呢?」慕容景天笑著問道。

    蕭綰心不禁咬了咬嘴唇,低低道:「皇上,既然這孔明燈是由皇上所制,那麼不如就由臣妾來書寫上頭的字吧。」

    慕容景天笑著應允道:「這自然是好。」

    蕭綰心顫抖地接過筆,鄭重地地寫到:「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待蕭綰心落下最後一字,蕭綰心卻是丟下了筆,撲進了慕容景天寬厚的懷中,低低道:「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疼惜?」

    慕容景天卻是撫著蕭綰心的一頭秀髮,道:「綰兒,你一定要問朕為何要對你如此用心麼?」說罷,慕容景天微微拉開自己與蕭綰心之間的距離,使蕭綰心恰好能注視到自己的眼眸,道,「只因為你是朕的綰兒……」

    蕭綰心咬了咬嘴唇,幾乎要落下淚來,道:「皇上,臣妾年幼時在家中過年,元宵節的時候便要上街賞花燈,也是放燈祈福。臣妾有時偶爾閱讀詩書,便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一定要找到一個可以與臣妾一生相惜,白首不離的男子。如今……」

    慕容景天卻是打斷道:「如今,你的願望可達成了麼?」

    「皇上!」蕭綰心伏在慕容今天的身上,低低地哭了起來。慕容景天將蕭綰心一個橫抱,便一直將蕭綰心帶回了乾元宮。

    一夜的溫存,彷彿與外頭的天寒地凍毫不相干。

    在慕容景天在自己伏在身體上流著汗的時候,蕭綰心幽幽地想起了那個曾經的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現在的自己,是天子妃嬪,是心中所愛男子名正言順的女人,即便不能日日廝守,可是他竟然對自己如此用心。

    能得一人如此用心,如此,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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