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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1章 催眠者 文 / 李靜篤

    「我打過很多仗,見識過很多敵人。利亞姆,你要的還很多。」

    「反攻?不,不,孩,不要盲目樂觀。」

    「我們的計劃是拯救倖存者,它必須被執行!」

    「什麼時候能夠奪回吉爾尼斯?不要急,利亞姆,這片土地是屬於格雷邁恩的,它不會憑空消失。我們撤退是暫時的,以後我們會幫助你奪回它。」

    「孩,你需要冷靜下來,不能盲目決定!」

    利亞姆一步步走回自己的營帳,像是一個機械一樣。他的腦海裡不斷響起戴林·普羅德摩爾剛在對他說的話。

    可他一點也沒有被說服。

    明明天災現在進攻疲軟,現在你們既然來支援了,為什麼還不反攻?

    明明光靠吉爾尼斯倖存者就維持住了防禦陣線,為什麼還要不斷向外轉移平民,而不是加固陣地伺機反擊?

    明明聯盟在焚木村囤積了那麼多的軍隊,為什麼天天都只派點兒飛機和獅鷲來意思意思,而不全力配合他們進攻天災、奪回吉爾尼斯全境?

    為什麼我們要寄人籬下?

    為什麼我們要忍氣吞聲?

    他感到憤怒又悲哀。他的父親死了,現在他已經是吉爾尼斯的王,可戴林還把他當成小孩,態是那樣居高臨下!

    『聯盟根本不是真心實意來救援吉爾尼斯的』,他的腦海中響起這樣的聲音。

    『他們只是想要獲得更多的人口而已!』

    『醒醒吧,吉爾尼斯將被瓜分!警惕聯盟,利亞姆!』

    這根本不是他的念頭,但卻直接印入腦海。彷彿有人在跟他交流。

    『是誰?』他在心裡大吼著。

    『我是你的內心……』那個神秘的聲音傳達出這樣的意念,接著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利亞姆,利亞姆!」他感覺到旁邊有人推了他一下,利亞姆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是達利烏斯·克羅雷,那位和他父親一向政見不合的大領主。他是跟戴林陛下一起登岸的。

    「怎麼了?」

    「我有些擔心你的狀態。」達利烏斯看著他,「你不要過操勞,就算是為了吉爾尼斯,也要保重身體。」

    「我知道了。」利亞姆揮揮手,有些不耐。這明明是一句關切的話,但他聽起來總覺得達利烏斯是要他讓權——他只需要當個人形圖章就可以了。是不是這樣?

    達利烏斯明明是個吉爾尼斯人,卻堅定地站在聯盟一邊。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相信這個大領主。

    他大步走向自己的營帳,對達利烏斯關切的目光視而不見。

    利亞姆剛剛坐下,又覺得自己的態有些不好。不管怎麼說,戴林陛下是來幫助吉爾尼斯的,他不應該那麼急切;克羅雷領主更是一個吉爾尼斯人,他不能硬生生將這個人推向聯盟。他有些後悔,自嘲自己的確是被壓力折磨得狀態失常,全然沒有往常真誠和善的樣。

    回想起那個神秘的瓦羅蘭元告誡他的話,利亞姆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的確是除了一點問題。他變得容易緊張和敏感。這顯然不是正常的狀態。

    他提醒著自己,要注意改正態。可這個決心剛下,另一個壞消息就讓他完全方寸大亂——他的妹妹苔絲·格雷邁恩跌跌撞撞地跑進他的營帳,帶著哭音告訴他:「哥哥,母親她……她出事了!」

    「什麼!」利亞姆霍然起身,震驚無比,「母親她怎麼了?」

    「她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怎麼也叫不醒。克羅南醫生看過了,他也治不了……怎麼辦,哥哥,怎麼辦……」苔絲公主眼睛紅腫,她撲進利亞姆懷裡無助地大哭著,淚如雨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利亞姆喃喃自語,他心亂如麻,只想快點趕到母親身邊。前兩天他們兄妹剛剛失去了父親,現在母親又出事,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一樣。

    「我去看她!走,我去看看!」他拉起自己的妹妹,大步走出營帳。正碰上抱著一疊件過來找他的高弗雷勳爵,他來不及多說,在對方開口前就打斷道:「森特·高弗雷勳爵,我要回格雷邁恩莊園一趟。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王,利亞姆王!」高弗雷還想追上去問問什麼事,就見他大步騎上戰馬,與苔絲公主絕塵而去。

    幸好苔絲公主不是一人來的,高弗雷拉住一個皇家侍衛,終於從對方口中得知出了什麼事。

    他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為什麼王后偏偏在這個時候病倒了?

    事情肯定有蹊蹺!

    高弗雷將自己的事情放到一邊,趕緊找到克羅雷領主以及戴林陛下,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他們需要商議對策。

    而另一邊利亞姆快馬加鞭,急忙趕回米亞王后和苔絲公主居住的格雷邁恩莊園。他見到了病床上的母親。她看起來像是熟睡著一樣,只是面容很憔悴,眉頭一直皺著。想必那是因為父親的死訊給她帶去的打擊吧?

    皇家醫生剋羅南就在床邊,苔絲公主看到怎麼也喚不醒的母親,又撲到床上小聲啜泣著。

    利亞姆面色陰沉,問道:「情況怎麼樣?」

    克羅南搖頭,回答道:「不好,根據我的觀察,這應該不是病,也不是有人下毒,而是一種魔法,一種催眠的魔法。」

    「那些宮廷法師呢?這應該是他們的領域吧。」利亞姆皺著眉頭問。

    「試過了,沒有人能驅散它。他們甚至不能確認這是不是魔法造成的效果。」克羅南面色發苦,他雖然是一個頂尖的藥劑師和醫生,可他並不會魔法。要是簡單一點兒的魔法幻術,他靠一些物理刺激配合藥物的效果還能破解,可米亞王后身上的催眠魔法顯然不是他往常見到過的那些小戲法。

    利亞姆很煩躁,那群宮廷法師享受著皇室的供養,生活無比優渥,一切要求王國無不應允,可一到關鍵時刻竟然如此不頂用!

    利亞姆沉聲問:「那解決辦法呢?」

    「找到施術者,讓他解開催眠術,或者直接殺死他,催眠效果直接會破除。如果兩者都不行的話,」克羅南頓了一下,接著道,「就只有找更強大的施法者,讓他們來破解它。」

    利亞姆沉默了一會兒,吉爾尼斯頂尖的法師都在這裡,沒有人能破解催眠。剩下的就只剩下找到那個施術者——可這談何容易!

    他心裡無比憤懣,為什麼要對他的親人下手?有膽量衝他來!

    「卑鄙小人!」利亞姆咬牙切齒地詛咒那個施術者,他盯著克羅南問,「一般來說,要施展這樣的法術,施術者會在什麼樣的範圍內?」

    克羅南道:「平常的催眠基本需要面對面的接觸,有的時候甚至要獲得對方的信任。不過越強大的施術者,施展催眠的限制就越少。我也不能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不過我猜測,這個施術者的能力非常強大!」

    利亞姆看到母親被人催眠,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折磨讓他心中怒氣高漲,他大聲下令道:「從現在開始,莊園戒嚴,禁止所有出入!查清楚從王后搬來這裡開始,所有莊園中出現過的人!找出那個施術者!」

    「我要把他碎屍萬段!」他大吼著,旁邊的侍女們噤若寒蟬,她們從來沒見利亞姆王這麼暴怒過。

    克羅南對他的狀態十分擔憂,不由勸道:「利亞姆王,你看起來十分疲憊,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我照看著。我會竭盡全力治好王后的,我保證!」

    「……好,拜託了,阿郎特斯先生!」利亞姆向這個皇家醫生鞠了一躬,離開了母親的房間。

    克羅南又勸慰哭累了的苔絲公主幾句,給她開了點安定情緒的藥,然後吩咐侍女將她送走。

    兩兄妹走後,克羅南歎了口氣,他撓了撓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愁得又揪掉了幾根原本就稀疏的頭髮。

    現在他們兩兄妹不在跟前,他才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他對王后所中的催眠法術幾乎毫無頭緒,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研製出喚醒她的藥物。

    可這話當然不能直白地告訴利亞姆王和苔絲公主兄妹。他為格雷邁恩王室服務多年,早就把這一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吉恩國王的死讓他深為悲痛,正逢吉爾尼斯的大災難,他不能分王的心!

    ——

    利亞姆又煩躁又疲憊,他來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這些天來,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根本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堆在面前的煩惱讓他無比厭倦,真想躺在床上直接睡死過去,醒來發現一切都沒有發生。吉爾尼斯沒有遭遇天災,他的父親也沒有死,那該是多好啊!

    可他抬起頭時,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吉恩·格雷邁恩!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穿著在吉爾尼斯城和他分開時完全一樣的衣服,眼神還是那樣的嚴厲又關心。

    「父親?是你嗎?」利亞姆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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