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韓熙臉色有些不對勁,似恐慌。又似在擔心什麼,他吞了口唾沫指著桌面上的合同,對我說道:
「小師傅,你先把合同給簽了吧!」
我不懂什麼保密條款,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霸王項,但養父經常教導我,洗冤師辦事就得利索,凡是跟鬼怪有關係的,都要義不容辭地答應。團聖豐弟。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鋼筆,往上一筆下去,寫了陶永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好了,接著說吧!那位太太殺了人之後怎麼辦了?」
韓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說道:「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太太臉上的表情極為詭異,隱隱還看到她嘴角有笑容。太太殺人了,這事情都快把老闆給逼瘋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太太那麼善良賢淑的一個女人,怎麼就能動手殺人呢?為了這事情,老闆特意停掉了企業的工作,專心回家照顧太太,給家裡每個人封口,不讓這件事情洩露出去。而且,為了防止再次出現這麼詭異的事情,老闆特意雇了七個身手了得的保鏢,全天輪班盯守。但是……」
韓熙說到這裡就停住了,歇了好久也沒說話。我急得不耐煩。問道:「韓先生,你倒是說呀!」
韓熙猶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但是那七個保鏢,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
「啊?」
我吃驚得叫了出來。
「怎麼死的?」
韓熙搖頭說道:「看不出來,房間裡安裝了監控,但是什麼也沒發現,太太一切如常。但是那七個保鏢,確實死了。沒有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
我雙腳抖了一下,聽到這裡大概已經確定了是鬼怪在作祟,可一夜之間殺掉七個保鏢。這事情有些不尋常了。
因為鬼魂作祟,一般都是先吸陽氣,惑亂神志,但如果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鬼魂,一般不會痛下殺手。因為鬼,也是有腦子的,他不可能給自己找麻煩。要知道,一個人被枉殺之後,也會變成鬼,找他去報仇的。
接連殺掉八個人,這就說明真的仇深似海,並且禍及旁人。只要是相關的人,都會被殺。
我有些坐立不安了,這一看就是猛鬼啊。我能去嗎?
我支支吾吾想要推脫:「韓先生,我手頭上正好有……有一些事情,要不,等到下個月十五號過後再去南京?」
韓熙一拍桌子,怒道:「不行,我們老闆的老婆狀況危急,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地趕到這小山村來跟你廢話半天。你趕緊跟我去。要不然……」
我看他脾氣已經上來了,而且我養父之前確實答應過他了,也真的不好推脫。
「明天,就明天我動身去南京。」
我也只好答應了,希望能盡快解決。
韓熙摸摸下巴說道:「好!那你明天一定要趕過去,要不然……」韓熙握著拳頭向我示威。
隨後他留下了這份保密合同和這張寫著三百萬的支票,說明天早上來祠堂跟我一塊去南京。
隨後他就離開了祠堂,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住。
我看著這兩件東西,發愁得不行。陶家村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下個月十五號之前,我一定要趕回來,不然的話,我就對不起這上百條認命了。
我拿著合同和支票進到房間,將這兩件東西遞給禾雲真、凝澄還有張劉氏看。
禾雲真扣扣鼻子,拿起這合同看了幾眼。
我笑呵呵地說道:「三百萬!大生意啊!嘿嘿!」
禾雲真一看,發現其實這是霸王條款,氣得差點把合同給撕了,朝著我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你是個白癡,你沒看我在這裡嗎?怎麼不進來跟我打聲招呼再簽字?」
我搓著疼痛的腦袋,愣愣說道:「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叫都叫不醒啊!」
「去你的白癡!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不僅要對人保密,還得讓鬼封口。」
「啊?」
我拿過來一看,最後那條果然是這麼寫著的。
「這是什麼意思呀?」
「這意思就是說,要你把所有的鬼魂全部滅口了,否則的話,你就咬賠巨款了!這在陰陽行裡邊是大忌。無論是道士還是洗冤師,陰陽行中,收鬼以點化為主,絕不會趕盡殺絕的。」
我鬱悶說道:「那可怎麼辦?我已經簽字了呀!還收了人家的錢了。」
禾雲真撅著嘴說道:「沒法子了,你趕緊去趟南京,把這鬼給收了。然後把他抓住帶回來,反正那些金主又看不到鬼,你就說鬼已經滅掉了。」
「啊?我去?」我指著鼻子問道。
禾雲真把頭貼著我的臉問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去,難道你想我去?」
「當然是你去啦!我爹走了之後,我那有本事管這個事情,這生意我就是替雲真大哥你接的呀!」
「你放屁!」禾雲真又是狠狠敲了一下我的頭。
張劉氏也開始數落我,說道:「臭小子確實該打,這都什麼節骨眼上了,距離幽蘭續命的時間只剩下十五天了,你還有功夫管閒事。」
我委屈地抱著頭,躲到我姐姐凝澄的背後:「姐,你看他們!」
自從凝成知道我是她的親弟弟之後,對我的態度不再像是以前那麼冰冷,反而溫柔了許多。
她摸著我的頭想了片刻說道:「要不這樣吧!青雀,讓張阿姨陪你去一趟南京,盡快把這件事情給辦了。我跟雲真要留守在陶家村,以防止幽蘭那群猛鬼突然來襲。」
我點頭說道:「目前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明天就去南京,早去早回,別死在那裡了!」禾雲真對我一陣數落。
我伸出舌頭魯魯魯幾聲逃竄出去,回到自己房間睡大覺了。
第二天一早上,天還沒輛呢,韓熙就在祠堂門口敲門了。
我趕緊收拾好東西,帶上各種抓鬼的道具法器,能帶的都帶上。這回是遠在異鄉除鬼,形式之危險不比以往啊,所以要做好最妥當的準備。
隨後我抱著張劉氏的茶壺,出了祠堂。
韓熙見我帶著這麼一大包的東西,又是抱著一個茶壺,感覺到莫名其妙,問道:
「小師傅,你帶著這個茶壺做什麼?」
我拍著茶壺說道:「嘿嘿!這可是我的寶貝,要沒這個呀!這鬼一時半會兒可除不掉。」
韓熙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我們趕早去搭車吧!」
從高順縣去南京要乘坐大巴車,這大巴車需要在五里集才有,我們走路去的五里集,因為韓熙十分急切,原本走路一個小時的路程他愣是四十分鐘就趕到了。
我背著這一大袋子的東西著實累得夠嗆。
「韓先生,你這是趕著去投胎呀?」
「可不就是趕著投胎麼。現在我們是在跟死神賽跑啊!要是遲了回去,指不定又要搭上幾條人命呢!」
「好吧!我算是……服了!」
這韓熙是那位老闆家的管事,這麼盡職盡責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人,我見他救人心切,也就沒跟他槓上。
好不容易到了五里集,我們道巴士站買了兩張車票,隨後排隊上了車。
這大巴車真的相當漂亮,我從小到大只有第一次跟我養父去大城市的時候才坐過大巴車,又舒服又漂亮。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我暈車,所以無法好好享受旅途了。
我把大袋子的行李都放在巴士車下邊的貨箱裡面,然後抱著茶壺就上了車。
我們的位置在中間的地方,這一坐下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咦?」
這車上大白天的,陰氣那麼重?
韓熙見我東張西望的,問道:「小師傅,怎麼了?」
我尋找了一下,確實有陰氣,但很隱蔽,找不出源頭在哪裡,也就是找不到鬼的位置,只得提防著一顆心,先坐車再說吧!
「沒……沒什麼!」
巴士車開動的時候,我旁邊有個小女孩,年紀跟我差不多吧,也是十歲的樣子。她嘴裡抓著棒棒糖在那裡一直舔,見我手裡抱著一個茶壺,十分好奇地問道:「你這是啥?」她抻頭看了一眼,又是往後一縮脖子,十分活潑可愛。
我瞧她媽媽已經快睡著了,大人看上去才三十出頭,打扮的挺時尚,天氣這才剛轉暖,她就穿上了短裙和絲襪,倒是挺養眼的。
於是就湊到她耳邊說道:
「這裡面,是神仙!」